「環兒,妳若地下有知,定也會埋怨我沒把女兒照顧好吧?」郝全望著遠處,心疼地拭著老淚。
「不會的!」
一個幽幽聲音從郝全背後冒了出來,幾乎嚇掉他半條魂。
一回頭,原來是拜在門下學了一年多功夫的熊天。
熊天,長相人如其名,看起來雄壯威武,一把落腮胡幾乎佔掉大半張臉,偏偏說起話來慢條斯理,深更半夜還真會被他嚇出病來。
「臭小子,你干嘛躲在背後嚇人?」
「師父,我沒有要嚇您,我只是看到小師妹在哭,所以過來看看。」熊天小心翼翼問道︰「小師妹她沒事吧?」
「哭成那樣,怎麼可能沒事?」郝全沒好氣地橫了徒弟一眼。
「師父,要不要我安慰小師妹去?」熊天心里打著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如意算盤。
圓潤可愛的小師妹配高大威武的他,真是最適合也不過啦,打從進郝家武館,他一眼見到小師妹就喜歡上了她。
圓滾滾的臉蛋、圓滾滾的身子,以及甜甜的笑容,讓他完全不可自拔。
「沒你的事,還不快給我練武去!」郝全不客氣地朝熊天的腦袋狠狠拍一記。
「是,師父!」熊天模著腦袋瓜,垂頭喪氣的回去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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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曉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沖進郝家的後宅院里,蹲在牆邊,肩膀還激動地一聳一聳抖著。
雖然壓抑著聲音,但她肩膀抖動的幅度卻越來越大,最後終于忍不住,抱著肚子笑倒在地上。
「爹……爹的表情好好笑——」
郝曉曉脾氣好、生性善良,偏偏有個壞習慣就是︰喜歡戲弄人。
她抱著肚子在地上笑到打滾,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郝曉曉這才起身拍拍衣衫上的灰塵、擦去眼角的淚。
本嚕——突然間,肚子傳來一陣響亮的聲音。
模模肚子,郝曉曉發現自己餓了。
她這個人一開心就想吃,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身材才會這麼圓。
她不算胖,頂多只算是肉肉的,只是小小的臉蛋容易讓人誤以為她胖,不過天性樂觀的郝曉曉從不在意。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哼著小曲兒一路跑向灶房。
「張嬸——張嬸!」
郝曉曉甜甜巴著灶房內、正坐在小木凳上挑菜的福態婦人撒嬌。
「張嬸,我好餓喔,有什麼好吃的?」
被喚做張嬸的婦人放下手邊正在挑撿的菜,忍不住蹙起眉頭。
「小姐,妳早上不是才吃了三碗粥嗎?怎麼還不到正午就餓了?」
「唉呀,人家練武消化得快嘛!」郝曉曉理直氣壯的說道。
「小姐,不是我唆,咱們南方姑娘個個都是苗條縴細,依妳這身材若再吃下去,就算打上十幾個燈籠都找不到婆家。」
「哼,胖有什麼不好?況且,我才不希罕嫁人!」郝曉曉嘟起粉女敕的小嘴,表明了她的毫不在乎。
她一點也不覺得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瞧她,圓滾滾多可愛,冬天不怕冷、跌倒不怕疼,何況自小習武的她動作可輕盈靈活得很,對自己沒有一點不滿意。
「傻丫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何況妳還是個姑娘家,怎能不找個歸宿?」
遍宿?這對郝曉曉來說感覺好遙遠,眼前的她只要能每天練武、釀酒,吃到張嬸煮的一手好菜就足夠了。
「張嬸,別提什麼歸不歸宿的啦,到底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嘛!」郝曉曉岔開話題,巴著張嬸撒嬌討食。
「妳啊,真是讓人拿妳沒法子!」雖然擔憂她的身材,但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張嬸怎舍得她餓肚子,趕緊拿出一碟桂圓糕先給她墊墊肚子。
郝曉曉的娘過世得早,所以張嬸就像她親娘一樣,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也寵溺有加,才會任她喚風是風、要雨是雨。
郝曉曉兩三口就把碟子里的桂圓糕全塞進小嘴里,意猶未盡又討了一碟。
瞧她狼吞虎咽,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的樣子,張嬸是又無奈又好笑。
這小丫頭是沒什麼缺點,唯一令人頭疼的就是愛吃!
「小姐,吃慢些,小心噎著。」
「不會啦,我又不是三歲娃兒……」
「師妹、小師妹——」
突然,一個倉皇失措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郝曉曉一驚,嘴里的桂圓糕突然哽住喉嚨。
「唔……唔……」
郝曉曉痛苦的用力捶胸口,小臉漲得通紅,幸虧張嬸眼捷手快,趕緊拿水讓郝曉曉喝下,總算解除她被噎死的危機。
「熊天,你干嘛慌慌張張的?嚇死人了!」郝曉曉驚魂未定的拍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
「師父要我來喚妳到大廳去。」
「我爹找我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瞧你急成這樣。」活像有仇家找上門似的。
「有幾個男人登門拜訪,說要見妳一面哪!」
「男人?見我?」郝曉曉的下巴快要掉下來。「我又沒認識過什麼男人,見我做什麼?」
「我也是這麼想。」熊天一副深怕心上人被搶走的酸酸語氣。「領頭那位公子長相俊得不得了,十足的采花賊樣貌,我听到他自稱叫什麼斬的——
唉呀,總之這來者不善,小師妹,我看妳最好先躲起來,師父那兒由我去替妳擋。」
「這怎麼成?來者是客,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這就瞧瞧去。」
「小師妹、小師妹——」
郝曉曉不顧熊天在後頭急切喊著,提起裙襬,使勁邁著小短腿往大廳跑,好奇心早已勝于一切。
氣喘吁吁的跑到大廳,一看到候立廳中的高大男子,郝曉曉忍不住發出驚呼︰「何——不,歐陽公子?」
歐陽琖一轉身,只見一團球興奮的朝他沖來。
「歐陽公子,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是不是改變主意,想來跟我習武了?」郝曉曉興奮的抓著他,連珠炮似的一說就是一大串。
「是妳?」小胖子?
歐陽琖愕然瞪著她,深信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他完全料想不到,釀出「貴妃醉」如此絕美滋味的人,竟然會是這個不起眼的小胖子?!
「曉曉,妳認識這位歐陽公子?」郝全見女兒白胖小手抓著對方的健壯手臂,語氣顯得有些僵硬。
「是啊!」郝曉曉忙不迭點頭。「今早在街上,我看見歐陽公子被兩名地痞流氓欺侮,便出手搭救他。」
聞言歐陽琖當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旁的逢喜更是迫不及待要替主子討回一口氣。
「胖丫頭,妳在胡說些什麼啊,我家公子可是武功——」
「逢喜,別多話!」歐陽琖沉聲制止他。
「喂,小奴才,你叫誰胖丫頭?」一旁的熊天可忍不下這口氣,扯著跟身材格格不入的小嗓門替師妹討公道。
「什麼?你、你敢叫我奴才?」逢喜臉色大變。連城主都從沒這麼叫過他,這渾身是毛的大老粗竟敢這麼放肆?!
「你們別吵了嘛!」郝曉曉忙不迭分開兩人。「我本來就胖嘛,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們兩個都消消氣喔!」溫軟的語氣活似哄孩子。
眼前的場面,簡直跟場鬧劇沒兩樣,一旁領路的伙計還傻著,歐陽琖鐵青著臉轉身就要往外走。
「公子,您不是說要來見見郝姑娘,見識她釀酒的手藝嗎,怎麼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就走了呢?」伙計回過神,連忙追上去。
「真的嗎?歐陽公子是特地來見我的?」郝曉曉一听,立刻拉住歐陽琖手臂興奮喊道︰「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來釀酒,歐陽公子想看上幾遍都行。」
然而歐陽琖一知道釀出「貴妃醉」的師傅竟是這胖丫頭後,滿懷興致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