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南宮羽屏著氣猜測道。
冷燡不說話,只是勾著抹佣懶笑意。
「只是個妹妹?」南宮羽失望的看著他。
看著她臉上豐富變換的表情,他發現自己簡直愛極了這種欲擒故縱的伎倆。
「要不,你希望是甚麼?」他似笑非笑瞅著她,十足吊人胃口。
「我——」南宮羽望著他帶笑的俊美臉孔,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當然不想當他的妹妹!她想要的是他能時時刻刻陪伴在她身邊,任她胡鬧、耍賴,一輩子眼底只有她,她甚至可以為他生一屋子的孩子——難道,這就是——愛嗎?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她的小臉立刻漲得緋紅。
瞧她多不知羞,淨在腦子里胡思亂想這些。
「為甚麼不說話?」他抬起她紅咚咚的小臉,逼視著她。
他的眼神實在太濃烈炙人,幾乎讓她無處可躲。
「我……我……」一時之間,她的腦子里亂成一團,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亂七八糟的嚷了起來。
「對、對了,我今天見到你娘了!原來你還有個娘,為甚麼都沒听你提過?」
冷燡的臉色遽然大變,粗暴的一把箝住她的縴腕。
「你對我娘做了甚麼?」
他散發著炯炯寒光的眼底,全是警戒與防備。
「冷燡,你抓痛我了啦!」南宮羽不明所以的掙扎著。
「說!」他眯起冷眸,驚人的氣力幾乎捏碎了她。
「我只是跟你娘聊了幾句,怎麼可能對她做甚麼?」她實在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生氣?暴怒的模樣,簡直像是維護甚麼重要的東西,深怕被她破壞似的!
聞言,冷燡才像是大夢初醒似的,逐漸冷靜下來。
他遽然松手,面無表情的背過身去。
「以後你最好別太靠近那里。」
「為甚麼?你娘好像很孤單耶。」
「那不關你的事。」
冷燡冷冽的語氣,讓南宮羽雙眸驚訝的驀然大瞠。
「我娘喜歡安靜,不愛被人打擾,你去了只會惹她老人家不快。」他煩躁的轉頭勉強解釋道。
「可是……」
「我說的話,你最好一字一句記清楚!」他的話聲極輕,然而語氣里的警示意味,卻令人不寒而栗。
南宮羽眨著美眸,怔怔的點點頭。
「你出去吧,我還有事要忙。」冷燡不再看她,逕自忙碌起來。
南宮羽縱使有千百個疑問,一看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也只能吞回肚子里,乖乖的離開。
提著裙擺沖出書房,南宮羽一口緊憋在胸口的氣,才終于吐出來。
她宛如劫後余生似的,看著緊閉的書房,邊拍著胸口,慶幸自己沒有被他的眼神給凍死,更沒有被他的怒氣給燒死。
南宮羽不得不承認,她實在越來越弄不懂冷燡這個人了。
明明前一刻還溫柔得幾乎融化人,下一刻卻又翻臉不認人,簡直讓人弄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納悶歸納悶,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她四處找樂子的興致,當然冷燡的那番警告,更沒有嚇著膽大包天的她。
天性中的熱心,讓她更堅定要說服冷大娘,走出那間陰暗的屋子,說不定,還能托大哥的神醫好友霍令齋,來替冷大娘醫治雙眼。
一想到這里,南宮羽更是躍躍欲試,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棒天一大早,南宮羽破天荒的沒有賴床,連早點都沒有吃,就急忙出了房門。
只見她伶俐的身影才閃進僻靜的西廂不久,里頭就傳來一陣不小的爭執。
「我說不去就是不去,你是要我說幾次才會懂?!」
「這怎麼成?到外頭走走、多曬曬太陽,對身體才會好啊!」她堅持著。
「我不喜歡曬太陽,身體也好得很,不勞費心。」
「去走一走嘛!就當是給我個面子——」
傍她面子?她老太婆何必給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面子?!冷母板著臉端坐在床榻上,跟立在床前,一臉熱切的南宮羽僵持著。
半個多時辰來,她听著床邊叨叨絮絮、聒噪不休的聲音,只覺頭痛不已。
十幾年來,她早過慣了這種生活,不需要、也不想被任何人改變。
「再說,今天外頭天氣這麼好,院子里也有——呃……草,我們可以……」
「難道你不知道我眼楮全瞎了,甚麼也看不到嗎?」冷母不悅的打斷她。
「冷大娘你別擔心,我會替你引路的!」南宮羽熱心的拍著胸脯。
「你——」真不知道這丫頭是太天真還是臉皮厚,任她再怎麼冷言冶語,她卻依然一副無所覺的模樣。
「蓮兒,替我把這個羅唆的丫頭轟出去。」實在拿她沒辦法,冷母索性趕她出門。
「是!」蓮兒轉身抱歉的朝她一笑。「南宮姑娘,老夫人累了,還是請您出去吧!」
南宮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趕出門。
雖然第一次出師就被轟得灰頭上臉,但南宮羽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第二天一早,她又準時出現在冷母的房間前。
「我說你又來干甚麼?」
一听到她那蹦蹦跳跳的腳步聲,冷母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帶你出去散步啊!」
南宮羽笑嘻嘻的說道,一點也沒有被她冷硬的臉色給嚇倒。
「我今天身子不舒服,不想下床。」冷母這回索性躺在床榻上背對著她,不再搭理她。
「沒關系,那我明天再來!」
一連好幾天下來,只見她一天跑得比一天勤快,連冷母都快被這個精力充沛、卻又固執的丫頭給煩死了,可又拿她無可奈何。
「有沒有人說過,你這丫頭還真不是普通的煩人?」
她每天糾纏不休,實在讓冷母氣得不知如何是好。
「每個人都這麼說。」南宮羽笑嘻嘻的說道。
「你每天上我這來獻殷勤、討好我,到底有甚麼企圖?」
企圖?一旁的南宮羽楞了下。這她倒是從來沒想過。
向來直心眼、沒有心機的她,只是純粹愛管閑事而已,哪編派得出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該不會是你這傻丫頭,喜歡上了燡兒吧?」
南宮羽驚訝的大眼驀然一瞠,繼而扭捏的絞起小手,一張小臉早已全羞紅了。
「冷大娘,你……你怎麼會知道?」
「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們是不可能的。」冷母的聲音驀然生硬起來。
「為甚麼?」南宮羽一楞。
「因為你是——」冷母的聲音嘎然而止。
「我是甚麼?」南宮羽緊張的追問道。
一想到她跟冷燡不可能在一起,她的心慌了起來。
「因為你太聒噪了,燡兒向來最討厭煩人的丫頭!」冷母隨口敷衍道。
「沒關系,我可以改,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變成安安靜靜的妤姑娘。」南宮羽忙不迭保證道。
雖然連她自己也下知道做不做得到,她清楚知道,她不想失去冷燡。
一想到要失去他,她連心都痛了。
「唉!」冷母不語,只是沉重的搖頭嘆息。
「冷大娘,您為甚麼嘆氣?是不是連您也不相信我?」南宮羽急得眼楮里淚花亂竄。
雖然她任性了些,性子也野了些,但她是真心喜歡冷燡,既然喜歡,為甚麼他們不能在一起?單純的南宮羽,怎麼也想不明白。
「走吧!」冶母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冥想出神的南宮羽怔了下。
「啊?」走哪兒去?「不是要去散步嗎?」早早打發了這固執的丫頭,她也好回房圖個清靜。
「太好了!」南宮羽畢竟直心眼,听見她願意出門,一下就忘了方才的事,跳起來歡呼一聲,興高采烈的扶起冷母往門外走。
已經多年不曾踏出房門一步的冶母,乍接觸到門外冷冽的空氣,孱弱的身子不覺一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