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燡將身軀往旁一讓,只見南宮羽在一名丫鬟的帶領下,緩緩步進了大廳。
「羽兒?」南宮珩大步奔上前,心疼又焦急的上下檢視起她。「你沒事吧?」
「大哥,我沒事。」南宮羽緩緩搖搖頭,目光卻不自覺的鎖上冷燡的身影。
「你別怕,大哥今天是來帶你回南宮山莊的——」
「我不回去!」
話還沒說完,南宮羽已經急忙退開一步。
始終擔心妹妹受苦的南宮珩,驚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不回去?」他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次。
南宮羽垂下小腦袋,搖了搖頭。「我不想離開冷燡。」
南宮珩望著妹妹許久,像是想從她臉上找出答案。
「你到底對羽兒做了甚麼?」南宮珩遽然轉頭瞪視冶焊。
「我想你是弄錯了吧。」冷燡慢條斯理的一笑。「是她心甘情願把純潔的身體獻給了我,任我對她予取予求,用盡一切女人所能用的方式,求得我的眷顧,當然離不開我了。」
「住口!」
他邪佞的語氣、刻意的屈辱,讓南宮珩幾乎失去了冷靜。
一旁的南宮羽咬著唇始終沒有開口,面色卻已然因難堪而變得慘白。
他把她的身體當作復仇的工具,甚至,連她的愛都給踐踏了。
但她是這麼深愛著這個男人,甚至不忍去苛責他的冷血無情。
「真是沒想到,南宮驛的女兒只能當我的玩物,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報應!」冷燡得意的仰頭大笑。
「這就是你的目的?利用羽兒來當作報復的工具?」南宮珩緊緊握著雙拳怒視他。「你太卑鄙了!」
「卑鄙?哼,這還不及南宮驛對我爹所做的十分之一。」
「你的不平怨恨盡避沖著我來,羽兒是無辜的,你不該傷害她,更不該利用她對你的信任。」
「無辜?」冷燡冷笑。「只要她姓南宮,身上流著南宮驛的血,就不配稱『無辜』這兩個字。」
「我爹當年或許做錯了事,但他這一輩子已活在自責內疚之中,也早該得到懲罰了——」
「難道自責內疚,就能弭平我爹遭受的殘害跟背叛?」冷燡恨恨的打斷他。
「沒想到你的恨意如此之深,這麼多年來,還不願寬恕我爹所犯下的錯?」
「寬恕?」冷燡冶然一笑。「我八歲那年一夕之間沒了爹,九歲那年娘又因悲傷過度失去雙眼,這些,可曾有誰來寬恕餅我們,在生死交關之際,又有誰伸出援手救我爹一命?」
「就算我爹當年伸出援手,全然不懂得武功的他,不但救不了你爹,也只是白白送命罷了!」南宮珩平靜的說道。
「住口!」
冷燡怒叱一聲,下意識不願去思及這些,在他心底,南宮驛的見死不救,就形同親手殺了他爹,這個仇,他一輩子也不會忘。
「我爹是被南宮驛害死的,就算他死了,我也會要你們付出代價!」
「你簡直是喪失了理智,總有天一定會後悔的,羽兒,我們走!」吐出最後一句話,南宮珩拉起南宮羽就要步出大廳。
「站住!」從他身後驀然傳來冷燡的低喝。
「你還想怎麼樣?」
冷燡已然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只見他露出一抹邪魅的笑,緩緩開口道︰「想踏出我冷家莊大門,你得在我爹牌位前下跪認錯!」
「你——」看著廳外已重重圍住的護衛,南宮珩絲毫不畏懼,卻不得不擔心妹妹會受傷害。
「我跪。」他靜靜吐出一句。
「很好!」冷燡的眼中遽然閃過一抹驚訝,隨即勾起唇。
在父親的牌位前上了香,冷燡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等著他下跪。
南宮珩一步步走向廳前,雙腳一曲,毅然在冷群的牌位前屈膝下跪。
「大哥——」南宮羽心碎的大喊道。「不,別這樣對我大哥,他沒有做錯甚麼——」錯的是她!她的任性已經害了大家,而她的天真,也害慘了自己。
然而冷燡卻像是听若末聞,雙眼盯著跪在父親牌位前的直挺身影,眼中散發出狂亂的光芒。
「爹,您可看到了?對您見死不救的南宮驛之子,來向您下跪認錯了!」
多年來的怨憤,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些許的撫平跟慰藉。
「帶走她吧!」冷燡狂放的大笑。「反正她已經是我玩膩的東西。」
南宮珩自地上站起身,轉身定定的望著他。
「我爹做錯的事,我願意替他贖過,但羽兒是我的妹妹,我絕不容許任何人欺凌她!」
話聲方落,一把閃著冷光的利劍,已經刺向冷燡的胸膛。
「大哥——不要!」
當南宮羽瞥見那抹劍影,正毫不留情的刺向冷燡,她的心幾乎停止跳動。
她甚麼也不能想,也來不及想,唯一能做的就是奮不顧身的沖上前,擋在他的身前。
那把足以致人于死的一劍,就這麼不偏不倚的刺進了南宮羽的身體,一道腥紅的鮮血遽然噴涌出來。
「羽兒!」
南宮珩猛然收勢,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不敢置信的盯著手里的劍,上頭沾的竟是自己妹妹的鮮血。
一旁的冷燡,望著在自己眼前緩緩倒下的人兒,驚愕得全然無法動彈。
南宮羽替他擋下了劍?為甚麼她要這麼做?她該是恨他的不是嗎?南宮珩從震懾中迅速回過神,丟下劍,一把就抱起南宮羽往廳外沖。
看著南宮珩抱起南宮羽,心急的翻身上馬,急馳而去的身影,冷焊的腦中竟是一片空白,久久無法移動。
「怎麼一回事?」
「羽兒怎麼會受傷了?」
當南宮珩快馬加鞭趕回南宮山莊,南宮琰幾人看到他懷中,渾身是血的南宮羽時,立刻哄鬧成一片,尤其病體未愈的南宮夫人,一看到這場面,更是差點昏厥過去。
但現在大伙兒的心思,全掛在受傷的南宮羽身上,只得差人將南宮夫人送進房歇息,又急忙跟著南宮珩進房去探個究竟。
「快請大夫!」
他將脈搏越來越微弱,已然陷入昏迷的南宮羽放上床榻,發狂似的吼道。
「讓我看看。」
人群中,傳來一個冷沉的聲音,緊接著一個熟悉的挺拔身影緩緩步出。
「霍令齋?」南宮珩眼楮登時大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此時,他也才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霍令齋曾捎了封書信,說是近日將會到南宮山莊小住一陣子,沒想到竟會這麼巧。
南宮珩看了眼他身旁清靈出塵的美麗女子,也思及他信中提及的辭官離宮,卻實在沒有時間多問。
「你來的正好,快幫忙看看羽兒的傷勢!」
霍令齋上前探了眼床上的小人兒,簡潔道︰「她的傷口不淺,得立刻止血。」
說著,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只布囊,攤開里頭大小粗細俱全的銀針。
霍令齋抽出幾根銀針,手法俐落的插進她胸、頸幾個穴口,噴涌的血就這麼奇跡似的止住了。
「太好了,血止住了!」
白凝霜如釋重負的低喊,也替眾人松緩了緊憋著的那口氣。
霍令齋緊接著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倒出藥粉撒在南宮羽胸前的傷口上,收攏了原本皮開肉綻的肌膚。
只是,隨著霍令齋仔細把脈之後,接下來的消息更令人難以置信。
「她的傷暫時沒有大礙了,只是,她懷了身孕,又大量失血,此刻恐怕母體極虛,未來幾天恐有危險。」
「甚麼?羽兒她——懷了身孕?」
衣水映跟白凝霜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呼,錯愕的望向霍令齋。
「霍大哥,你沒弄錯吧?這怎麼可能?」白凝霜不敢置信的驚叫。
羽兒向來天真無邪,純真得就像張白紙一樣,怎麼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