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王 第22頁

走過最繁華的街市,再前面就是寧王府的地盤,但是馬車這時候忽然從後面追上,車門打開,他大步走下來,從後面一把抓住她,將她拖上馬車。

「趙玄宸!」她疼得被迫喊出他的名字,「我不是已經奉了您王爺的指令,要回去了嗎?」

「你想一瘸一拐地進去,然後躺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地?」他惱怒地瞪著她,以及腳上紅腫起來的那一個大包。

「你就是故意要忤逆我的意思,所以拿自己的身體折磨。」他一手按住那塊紅腫上,手掌里是不知何時已經備下藥膏,異常的清涼,但是他的手勁很大,讓她又疼得幾乎叫出來。

「你就喜歡自己找條最難的路走,我就讓你走!」

他下手很狠,壓得她終于忍不住叫了出來,叫出來的那一剎那,他已經封住她的唇,按住她的手。

馬車的空間本來很寬敞,卻以為兩個人的掙扎和糾纏而變得狹窄,她的呼吸被堵,胸腔里憋悶得只想透口氣,但是這個妖孽卻緊緊壓住她,故意讓她喘不過氣,逼得她向她臣服。

她掙扎著,手指可以活動的方寸間模到一只瓶子,拿起用力一甩,將瓶子一下子丟到他的身上,力道其實不大,卻砸得他被迫停下動作,兩個人就像是剛剛大戰了一場似的,都氣喘吁吁地盯著對方的眼楮。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她怒道︰「趙玄宸!你到底想掌控我的什麼?」

「你的心。」他的手改放在她的胸口上,並不算重的力道依然讓她有窒息的感覺。

她冷嘲。「別裝了,你知道我不是三歲小孩,我也知道你不是情聖。你要我的心,為什麼要失蹤三年?你以為一個人的心被冷藏丟棄了三年之後,它還會是原來的樣子嗎?」

這句話,原本她想平靜說出,但是說到後來,語氣升高,語速加快,這一語背後沖口而出的憤怒和悲傷,已經超出她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讓她震驚,讓他——震動。

「原來,你很在意這三年。」他還在喘著氣,看上去有點疲倦。「其實我有點……苦衷,只是不想告訴你,不想你擔心。」

「苦衷?堂堂寧王也有苦衷?」她繼續嘲諷,借以掩飾剛才的失態,但是,他的臉色為什麼看上去有些不對?她知道自己的臉是通紅的,因為剛才被他的吻堵得喘不上氣,到現在臉頰都是滾燙,可他的臉色卻很難看,白中泛青,像是生了病似的。

他向後一倒,看著腳邊已經傾倒半天的那只瓶子——是他的酒瓶,不禁苦笑。「你還真是浪費,好好的一瓶酒,讓你灑了大半。」

她詫異地看著他去扶起那只酒瓶,將酒瓶里殘存的一點點酒急不可耐地倒入口中,靠著車板喘了好一陣氣,臉色才漸漸緩和許多。

馬車停了下來,有侍衛在外面提醒,「王爺,已經回府了。」

「知道了,我要……先休息一下。」他沒有立刻下車,而是繼續闔著眼休息。

她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問道︰「那酒中有什麼?」

「毒藥,我告訴過你。」他的眼並未睜開。

「我在跟你說正經話!」

「我說的,也是正經話。」微微開啟的眼縫中,沒有精光四溢,像是巫山之上的一抹雲,灰暗的遮住明月所有的光華。

她直視著他,許久,一把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冰涼,手心里都是冷汗。她不懂得把脈問診,卻也知道他在生病,或者,是剛剛大病了一場。

他真的病了?那壺酒中如果真的是毒藥,迫使他服毒來解,又該是怎麼樣一種病?

看出她眼底的疑問,他手掌一翻,反握住她的,將她拉入懷中,然後對外面吩咐道︰「本王不想下車了,直接從側門進府。」

伴隨「駕」的一聲,馬車繞開正前方有著高高門檻的大門,從西角門進入,一路上,她沒有听到車外此起彼伏的問安之聲,眼中,都直勾勾的只看著他一人。

他還在笑,無論到了任何時候,他都可以笑得出來,可這笑容如今看在她的眼中卻是不一樣的滋味。

這種病會很致命麼?顯而易見,因為服毒的危險如此大,他還要以毒藥治病。但在死亡距離如此近的時候,他還可以笑得輕松愜意,像是剛剛去踏青回來一般?

「我叫人備了些東西給你,不知道你是否用得到。」他出聲岔開了話題。

她壓根兒什麼也沒有听進去,腦子里亂哄哄的,想的全是關于那壺酒,和他這突然發作的怪病。

那天她跟他要酒喝,他不肯,因為那碧綠色的酒水中就摻了毒藥,而他,一點點的品啜,仿佛那是瓊漿玉液,甘之如飴。

他怎麼可以如此笑對生死?不管是別人,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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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再度停了下來,就停在一座跨院的月亮門外。

他要下車,被她從旁邊扶住,他有點訝異地看她,卻見她黑湛湛的明眸里是掩不住的關切,好像他是張隨時都會被風吹破的紙,不禁一笑,任由自己高大的身軀依靠在她縴細的肩膀上,被她扶出車子。

寧王府之大,房屋何止百間,她沒有到過這座院子,而院門上只是題著「汲香」兩個字,但是一跨進月亮門,她就愣住。

滿院都是大小箱子,所有的箱子都已經打開,里面裝滿絲綢布匹,有的還整匹包裹著,有的則被拖撒出一半,就這樣這里一片金黃,那里一片紫紅,滿院的五顏六色,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有點結巴。

趙玄宸欣賞她的呆怔,「我從周邊各國買了一批絲綢,包括中原的,大概對你們慶毓坊有些用處,只是我也不知道你需要哪些材質,就每樣買了一、二十匹。」他一邊說,一邊跟她往屋里走。

其實屋內幾乎已經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很多布匹因為擺放不開,已經懸掛到牆上,那一面面五彩繽紛的牆壁,像一道道迷幻的影像,讓白佳音眩暈。

置身于這間遮天蔽日,全是五彩絲綢的房間內,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感動還是震驚。

觸手可及,全是光滑的絲綢,即使她身為慶毓坊的當家,見慣了綢緞滿箱滿庫的景象,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色彩,這樣的艷麗,這樣的光彩奪目,這樣的……絢爛至極。

「你是想讓我感動麼?」她緩緩轉身,望著對面的那個人。

如果這是他的目的,那麼他已經做到了,她的確被感動了,滿心胸充斥著的熱度不是憤怒、不是狂喜,只是一種可以穿透人心,讓她無力抵抗的溫暖。

他,永遠都知道什麼樣的東西是她看重的,怎樣才能讓她動容。

從三年前的悉心呵護,到現在的用盡心思,她的弱點跟所有女人都一樣,只是渴望被人關愛,被人照顧,被人需要,被人擁有。而這一切,他都給了她。

他慢慢的靠近,腳步還有些虛浮,順手拉起旁邊一匹如蟬翼般輕薄的紅紗,將她兜裹住,然後又密密的吻了下來。

這一次她沒有掙扎,那紅紗的顏色實在耀眼,讓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世界,只希望自己在這一刻像火焰一般,也可以燃燒起來。

然後,意亂情迷的,跟他糾纏著倒在地上,身上的衣物如秋飄零般一件件剝落,與所有的絲綢混在一起。

她光滑的肌膚因為踫觸絲綢的質地而泛起寒栗,他卻一點點吻過,哪怕是最敏感的部位都不放過。

他很知道該如何點火,如何將她深埋在心底已久的那些熱情一一挖掘出來,像暴風雨一樣的釋放,而不是像蠟燭一樣燃盡。他要的,不是她的燃盡,而是她的全部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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