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波?木蘭 第13頁

??木蘭猛然抬頭,心頭說不出是苦是甜。濃重的淒楚侵襲整個心,身體一陣陣的發冷。

??的確不在朝朝暮暮。

??「這禮,我收下了。」她笑笑,卻含著寂寥,「你倒是早點托良媒求親,遲了,石宰相嫁了人,你哭也哭不成。」

??「也對…」他剛放下心,又一跳,「不好!皇上可也到立後的時候了!天天朝夕相處,該不會日久生情吧?完蛋了完蛋了~如果情敵是皇上,我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跟皇上搶心上人,是沒有什麼「如何是好」的。

??她英眉一斂,「明天我就回麗京。」

??***

??方進城門不久,服侍皇上的太監氣喘吁吁的跑上前攔馬,「公主!鮑主!請留步!」

??木蘭詫異的在心底轉了幾個念頭,功高震主?此行並無太顯眼的行為。再者,這幾年她已經刻意收斂,許多戰功與內政都慢慢放給段莫言和石中鈺,專挑些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情處理,這樣還震主嗎?

??端是心平氣和,「王內侍,本宮剛進城,有什麼事情呢?」

??「皇上有旨…」見這位聲威遠播的監國立刻下馬跪在塵土,不禁覺得宮中傳言篡位宛如幻影,定定心神,「皇上有旨,宣監國公主進宮見駕。」

??進宮?需要這麼急?她卻什麼也沒說,「謹尊聖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上了王公公準備的皇輦,牽著她的馬的羽林衛面面相覷,「糟了,這麼急著召將軍見駕,會有什麼事情?」李承序心里恐慌,宮變時主將留在皇宮等著殉國的不祥襲上來。

??「將馬匹送回將軍府,」他急急交代屬下,「羽林衛全體戒備。」

??「隊長!」屬下疾呼,「您上哪去?」

??「我找唐劍麟去!」呼聲漸遠,他已疾馬不見蹤跡。

??***

??「紫微殿?」木蘭不敢相信的問了一聲,「皇上宣旨在紫微殿見本宮?」那不是皇上的寢宮?

??「皇上是這樣說的。」王公公恭謹的說。

??踏入紫微殿,王公公將門關上,她全心戒備著,擔心內廷有變,手按劍柄,皇上皇上,您可千萬不能有事。

??「蘭愛卿。」她急轉身,發現只有皇上一人,身穿白單衣襦褲,神情輕松自在。

??不是宮變?她舒出一口氣,握著劍柄的手放松了。

??「臣木蘭,參見皇上。」

??「蘭愛卿,朕命妳今日不許持皇家規矩。」他心口有些發煩,當皇帝萬般不自由,連要打發內侍宮女都要花番口舌和脾氣,「蘭愛卿,這兒坐,今晚朕與妳秉燭夜飲。」

??木蘭默默的坐下來,一面端詳著皇上。這般喜色,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她飲了一口酒,芳香撲鼻。

??「這叫合歡酒。」皇上開口,「愛卿,妳知道何人可飲此酒?」

??她不禁面紅過頸。宮闈生活已久,她當然知道這是皇上與後妃交歡前喝的酒,為的是強筋健鼻,女子飲了能多生產。

??「臣僭越了。」她將酒推開些。

??新帝也鼓起莫大勇氣,從小將她看成無所不能的天神,現在卻要褻瀆這位九天神人,他心下不是不怯,但是想到劍麟…他咬牙,「妳可听說唐劍麟求婚監國之事?」

??「臣略有耳聞。」

??「耳聞?」他冷笑一聲,「朕絕對不會如他所願。」他任性的抓住木蘭的手腕,「今天起,朕不在放妳回將軍府,朕要立皇姊為後,今晚就讓妳成為朕的人!」

??木蘭沒有回答,只是輕嘆一聲,「皇上請自重。恕臣無法遵旨。」

??「妳若不願意,手上青鋒三尺是做什麼的?」他少有的發脾氣,「索性砍了朕的頭,一了百了!這皇帝是妳要朕做的,這江山是妳要朕費心的,什麼都是妳要的,為什麼朕不能要了妳?」他將木蘭撲倒在地,木蘭啼笑皆非的將頭一偏,才不至于撞痛了後腦勺,嘴里還勸著,「皇上,請珍重龍體。潮地里易生疾病…」

??「那床上行不行?」他輕輕的在木蘭耳邊說,見她靨生紅暈,嬌俏不可方物,和平時那副嚴肅的樣子不可同日而言,心下動蕩不已,不等她說,一把將她連軍甲配劍都抱了起來。

??「皇上不可!」原以為她要抗拒,她卻只是苦心勸著,「皇上,臣身上這副鐵甲不輕,皇上請為天下百姓珍重…」

??新帝將木蘭往床上一拋,又好笑又好氣,她哪里有一點要被強迫的樣子?「妳說不可?朕偏說可以可以!」壓著她生疏的尋找她的櫻唇,她幾次扭頭不依,「朕命令妳不能動!」他生氣起來。

??真的就乖乖不動了,全身僵硬端凝,比校軍時還嚴整。

??吻了她片刻,看她不躲不閃,又對這身軍甲傷腦筋。新帝向來自牧甚嚴,前幾年還小,這幾年心里又佔滿了木蘭的倩影,對妃嬪沒什麼興趣。這才讓太後驚慌莫名,還調查他的太監有無不妥。

??誰也沒有不妥,就不是木蘭而已。

??吃力解下她的軍甲,著實不輕。心里暗暗吃驚,這麼重?皇姊走到哪都衣不解甲,這種日子…

??他心疼的撫過軍甲摩擦過的小小的繭,在脖沿和胸前,甚至有剛愈合卻翻著鮮紅的傷疤,扯開她的前襟,嚴密的綁胸之外,幾乎布滿細小箭痕刀傷,在她皙白的嬌軀上描繪著過往驚駭的生死。

??憐惜的親吻著傷疤,動情的撫模她,木蘭沒有抗拒,卻仍僵硬端凝。

??「妳…妳為什麼不抵抗?」支起身子,他撫著木蘭不曾闔上,譴責不贊成的眼楮,「妳不願意,是不是?」

??「臣的確不願意。」木蘭淡然,一點也沒有貞操即將喪失的悲感。

??「不願意為什麼不掙扎?」他生氣起來,掙扎也比一段木頭好,他干脆去抱戰甲好了,戰甲抱久還會暖。

??「皇上命令臣不可以動。」她的眼楮沒有闔上,也沒有嬌羞。

??「妳…」他一把掐住木蘭的脖子,從來沒有這樣狂怒過,「朕命令妳不能動就不動嗎?若是要妳的清白呢?」

??她冷冷的眼楮宛如寒星,「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他的眼眶紅了,發出一聲怒吼。

??***

??「妳是不是…」龍床白紗半掩,帳後的新帝低落的問,「妳是不是已經失身給唐校尉?」

??正在整裝的木蘭停了一下手,繼續穿上戰甲,「不是。」

??「那為什麼…」新帝激昂起來,「為什麼…你們日夜相處,孤男寡女,妳知道宮中將你們傳得…」

??「皇上。」她的聲音如許鎮定,「傳言切莫輕听。為君者應善納雅言,去讒遠佞。臣與唐校尉的確日夜相處,然戰事緊急,命懸一線,臣無暇思慮男女之私。且身在軍中,無男女之別,更不能因為妊娠小事,延誤軍機。」

??他嘩地拉開床帳,定定的望著坦然的木蘭,小事?

??「對妳來說,什麼才是大事?!」他的聲音大了起來。

??「皇上,」她整裝已畢,跪在新帝面前,抓著他的單衣,少有的激昂,面孔潮紅,「皇上,您的安危才是大事。東霖的安危才是大事。皇上…我知道當初將這重擔壓在您肩上,實在是木蘭愧對您。然,國不可一日無君,托付家國,非您之仁德不可。木蘭願肝腦涂地,為君效勞!百死千亡,永生墮入煉獄亦在所不辭!只要皇上願以天下蒼生為念,木蘭賤軀何足惜哉?萬望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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