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錯人 第10頁

「怎麼會沒有?你的門派叫什麼?『書生派』?」她對江湖上的事一無所知,好奇得很。既然兩人要同行,不如向他打探江湖軼事,如此既可打發時間,又可以增廣見聞,何樂而不為?

「江湖上並沒有『書生派』這個門派。我之所以打扮成書生,是為了掩人耳目,但還是被『唐門』的人給發現了。」或者該說,「唐門」的人一直密切在留意他和易守信的行蹤,所以他們才會那麼快被發現。

「我還是很好奇,『唐門』為何不找別人,偏偏找上你們?」她狀似閑話家常,問得漫不經心。

「這你該問他們,而不是問我。」冷貫霄同她打太極。

「可惜他們嘴緊得像蚌殼,原以為我讓他們的臉腫得像豬頭後,他們就會乖乖吐實,結果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實在是太讓她失望了。

「原來你再下毒,不僅是為了回敬他們,也是想逼他們說出阻攔我們的原因?」看來她心甘情願要與他前去救皇甫朔,多半也是為了調查「唐門」找上他們的原因吧?冷貫霄故意不點破。

「就無聊試試嘛!方才你說你不是書生,那你到底是出自哪個門派?」她雲淡風輕地帶過她的目的,再不死心地追問。

「我師承天山老人,是『天山派』弟子。」冷貫霄見她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不再隱瞞。

「『天山派』?沒听過。」她總是待在「堂門」,難得下山進城,听過的門派寥寥可數,一听他是「天山派」的弟子,腦中對「天山派」是個怎樣的門派是一片茫然。

「沒听過無所謂。」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的門派並非人盡皆知。

「不過我听過『少林』、『武當』、『峨嵋』這些門派。」怕他會笑她孤陋寡聞,連忙補充。

「這三個門派皆是名門正派,許多門派以他們馬首是瞻。」冷貫霄簡短談及這三大門派。

于透著星光的黑夜中,堂玄辰目光熱切地凝望著他,希冀他能多說些有關這些門派的事跡,讓她解解饞。

但是冷貫霄無法與她心靈相通,話說到此,便宣告結束,繼續趕他的路。

「這樣就沒了?」失落不已的堂玄辰快馬加鞭追上,鍥而不舍地追問。

「沒了。」他回答得干脆俐落。

堂玄辰氣悶地鼓起雙頰,她強忍著睡意,與他拚了命地狂趕路,原是想和他談天說地來打發時間,也期望他能在兩人談話間,透露有關「唐門」的消息給她,結果弄了半天,她僅知道他是「天山派」的弟子,其他的還是一無所知,要她如何不氣悶嘆氣?

這一失落,倦意涌上,經過一整天的纏斗、趕路,她的體力已消耗殆盡。她看著前方體力仍舊充沛的冷貫霄,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有精神,畢竟他先是和她起了正面沖突,抓了她後,又遇上「唐門」的人,雖然最後由她出手擺平了「唐門」弟子,但他也消耗不少體力不是嗎?怎麼會絲毫不見倦意?

「莫非是早已習慣?」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絕不認為是她體力不如人。

騎在前頭的冷貫霄發現她的速度愈來愈慢,他預計她會很快趕上,可是她並沒有,而且是離他愈來愈遠,若非知曉她有意向他打探「唐門」的事,會以為她又反悔,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是怎麼了嗎?」冷貫霄有些擔心,勒馬停蹄,等她趕上,待見她的頭顱彷佛有千百斤重,不住往下點時,終于發現問題所在。

今天算是累了一天,她會感到疲累也是理所當然,只是眼下他們置身于荒郊野外,想找間客棧讓她好好睡一覺,並非易事。

她的疲累,令冷貫霄那對她毫無防備的心,涌上層層憐意,想將她摟在懷中,寶貝呵護,這感覺未曾有過,今日竟因她而起,讓他不禁搖頭苦笑。

馬背上的堂玄辰已經累到干脆閉上雙眼,完全不管馬兒怎麼跑,管馬兒是要帶她水里來,還是火里去,她全由著它去,只要別吵醒她就成。

沒人駕馭的馬兒帶她揚蹄前行,故意行經一棵枝椏低垂的大樹旁,馬兒特意低下頭,不讓枝椏掃到,但坐在馬背上、已睡得昏昏沉沉的堂玄辰壓根兒就沒發現馬兒的惡行。

「小心!」冷貫霄發現馬兒惡劣的行徑後,大喊,要她留心。

沒有防備的堂玄辰于听見冷貫霄的呼喊聲,睜開眼楮的同時,低垂的枝椏已迎面掃來!她受到驚嚇,整個人重重跌落在地,痛呼出聲。

當來不及趕到的冷貫霄縱身輕馳到她身畔時,她已經摔得七葷八素,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發生了什麼事?」她跌得難看,一臉驚惶。

「你摔下馬背了。」冷貫霄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扶她起來。

「我怎麼會摔下馬背?」她明明坐得好好的呀!

「……馬兒帶你去撞低垂的枝椏。」雖然實情傷人,但他不得不讓她知道,馬兒在欺負她。

「什……什麼?!它帶我去撞枝椏?」她吃驚到口吃,難怪她的臉頰熱辣生疼,原來是被枝椏掃到。

「你有沒有受傷?」冷貫霄盡避覺得她的遭遇很值得同情,但唇角卻忍不住悄悄揚起一抹微笑。她飽受震驚、杏眼圓瞠,像只受驚小兔的模樣,實在可愛得讓他想擁抱她,他得按捺下因她躁動的心,才不會嚇著她。

「沒有。你說,它……是不是瞧不起我?」她手指抖啊抖的,指向正悠哉踱步至一旁吃草的馬兒。

「怎麼會?」冷貫霄昧著良心,努力收回唇角的笑容。

「如果它不是瞧不起我,為何會故意欺負我?」莫非連馬兒都能輕易認出她是從山里來的,笑她是土包子,所以故意惡整她?

「馬怎麼會瞧不起人呢?你太多心了。」恐怕事實便是如此。

「此仇不報非君子!我要下毒毒它,讓它全身的毛掉光光,像個癩痢頭,教它不管上哪兒都會受人恥笑!」這個世道是怎麼了?居然連馬都會馬眼看人低!她得給它一個狠狠的教訓,它才會知道什麼叫做怕。

言「騎它的人是你,它若到處受人恥笑,別忘了坐在光禿禿馬背上的你也會一並遭人恥笑。」他提醒她別逞一時之快,不然後悔的人將會是她。

情「……可惡!氣死我了!」堂玄辰經由他的提醒才想到,如果馬兒禿了,坐在馬背上的她會有多光采?她為沒辦法替自己討回公道,氣得直跳腳。

小「你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原諒它吧!」冷貫霄要她拿出肚量來。

說「被摔下馬背的人又不是你,你說得當然輕松!」她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獨「別氣了,是我讓你太累了,我們去找間客棧休息吧!」她發火的模樣,也有趣得緊,冷貫霄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家他這樣算是在向她道歉嗎?堂玄辰睇望著他,發現他的語氣不再冰冷,態度不再冷酷,對她似乎比較友善了。她願意接受他的歉意,因為他的笑容不知怎地感染到她,使她微微一笑,用力頷首,不再生馬兒的氣。

她喜歡他望著她,嘴角輕勾微笑的模樣,很誘人,讓她想與他親近。

「我真的累到可以隨時倒地而眠。」她試圖忽略對他的感覺,以輕松的口吻同他抱怨。

「我知道,走吧!」冷貫霄很自然地拉著她的手,走向他的馬,若是在早先之前,他絕對不會輕易踫觸她,以免會不小心著了她的道,但經過「唐門」弟子的擾亂與她這一跌,讓他覺得兩人更加親近了些,不再是劍拔弩張的敵對關系。他也發現她喜歡虛張聲勢、對人放狠話,事實上當她出手時,並不會真的直取他人性命,「唐門」弟子就是一例,盡避他們對她出手狠毒,她在氣呼呼之際,仍是手下留情了,只給一點小教訓,這使他听從心底的聲音,相信她不會突然對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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