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堂玄辰隨著他走,沒想到他不是帶她回到她騎的馬兒那兒,而是來到他的馬身邊。
「你累了,再任你獨自騎馬上路,恐怕會一再發生摔馬的事,我可不想下一回你不小心跌斷了腿或是摔斷了脖子。」能與她親近的好藉口流利道出,他俐落翻身上馬,對她伸出手。
堂玄辰望向代表信任的左掌,明白這對他而言,是極為冒險的舉動,她可能會趁他不備要了他的性命,但他卻願意將性命交托到她手中,她的心頭為此涌現奇異的感受,暖暖的、甜甜的。
她微微一笑,握住他的左掌,接受他的協助,翻身上馬坐在他身前。
「你若累了就睡吧,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一償心願的冷貫霄對著懷中的堂玄辰低道,對她的呵疼之意悄悄流泄在眸底。
「太好了!」他的信任讓她的心更為踏實,他將性命交到她手中,她就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她亦同樣獻出她的信任,相信他會保護她,不管他是否能找得到客棧,反正她只要閉上眼呼呼大睡即可。
她放心地倚在他的胸膛,將他的胸膛當作最安全的倚靠,唇角噙著喜悅的微笑,想著他深邃動人的眼眸,閉上眼夢周公去。
冷貫霄睇望懷中的人兒,再一次打量她,心,悸動了起來。
其實她是個嬌俏可人、很容易讓人動心的姑娘,而他也在無法自我控制的情況下,對她留上了心。
寂涼的夜,春風吹啊吹,悄悄吹進冷貫霄那已漸起漣漪的心湖……
第3章(2)
★★★
冷貫霄花了大半夜的時間,終于發現一間佇立于荒郊的小店,可以供他們歇歇腿。
至于堂玄辰先前所騎乘的馬兒,一遇上冷貫霄就乖若小羊,溫馴地跟在後方,與他們一同來到小店外。馬兒的表現,令他啼笑皆非,他猜想馬兒是挑人欺負,但不知馬兒怎麼會覺得堂玄辰好欺負,倘若馬兒知道堂玄辰精于用毒,一定會听從她的命令,完全不敢作怪。
「姑娘,醒醒。」他愛憐地輕喚懷中正睡得香甜的人兒,一路顛簸,她竟然能睡得這麼好,可見她真的是累壞了。
「……別吵……」沉浸于睡夢中的堂玄辰只覺耳畔吱吱喳喳,擾亂她的好眠,蔥白縴指抓了抓頰畔後,繼續和周公難分難舍。
「姑娘,我們已經到旅店了。」冷貫霄刻意放大音量叫她,明白在她睡意正濃時吵醒她是件殘忍的事,但眼下有舒服的床鋪可睡,沒放棄的道理,況且他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天才有辦法繼續趕路。
「該死!你敢再吵我,我就把你毒啞!」被鍥而不舍的叫喚聲吵醒,使她情緒惡劣,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睜開眼就展現她的狠勁。
一說完要毒啞對方的話後,才赫然發現同她說話的人是冷貫霄,心頭的怒焰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畢竟沒忘心頭對冷貫霄產生的好感,亦沒忘他好心地護她騎馬找到旅店,再者,她根本打不贏他,想要毒啞他,恐怕得大費周章才會有辦法成功。
「清醒了?」她三句話離不開毒,這種情況跟習武成痴的人很雷同。
「呵呵,真是對不住啊!我睡糊涂了,完全忘了自己已不在『堂門』的事。」她尷尬地對他傻笑,希望她剛才月兌口而出的威脅,不會給他留下壞印象。
「沒關系。你有辦法自己下馬嗎?」冷貫霄不在意地對她微笑,瞧她仍舊是睡意蒙朧的模樣,他擔心她會在下馬時,不小心跌個狗吃屎。
「當然可以。」見他沒有動怒,她開心地松了口氣。思及舒服的床鋪在呼喚她,就算是用爬的,她也會爬下去。她俐落地翻身下馬,準備投向床鋪的懷抱。
冷貫霄隨後跟著翻身下馬,堂玄辰嫉妒地發現,他趕了大半夜的路,竟然不見絲毫憔悴,反觀她,則是全身有氣無力,彷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她深信現下的她一定是一副被鬼打到的丑模樣。唉,老天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滿懷哀怨,看著冷貫霄拍打門板,將睡夢中的店家喚醒,猛地早已饑腸轆轆的肚皮發出抗議聲,她這才想起,他們急著趕路,也沒花時間填飽肚皮,先前因為太累,沒能察覺到饑餓,現下補過眠後,她覺得自己吞下一頭牛都不成問題。
「你很餓了。」讓人無法忽略的「咕嚕咕嚕」響聲自身後傳來,冷貫霄回頭望向一臉無辜的堂玄辰,再次覺得對她感到歉疚。為了趕回去救皇甫朔,他不僅沒讓她好好睡上一覺,還讓她餓肚子,在趕路的同時,他該考慮到她的基本需求的。
「非常餓!」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既然他已經听見她的肚皮叫得響徹雲霄,她就索性大方承認了。
「再忍一下。」冷貫霄更用力地拍擊門板,喚人。
「來了、來了!」不一會兒工夫,早已睡死的店小二便爬起來開門。
小二哥睡眼惺忪地起床應門,望著擾人清夢、風塵僕僕的兩人。
「小二哥,給我兩間房。」冷貫霄命道。
「還有,馬上備好一桌好酒好菜!」月復中造反的饞蟲,讓堂玄辰不待冷貫霄吩咐小二哥,搶先要小二哥立即辦妥酒菜,好祭月復中饞蟲。
冷貫霄聞言,失笑地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寫滿急切渴望的小臉挺逗的。
瞧見他在看她,堂玄辰不好意思地拍拍乾扁的肚皮,暗示他,她之所以會像個餓死鬼投胎,全是拜他所賜。
「好,我馬上讓廚子生火做飯!」小二哥點頭迎兩人進店。
冷貫霄拍打門板的聲音不僅喚醒了小二哥,連同掌櫃與廚子都一並被喚醒,整間客棧因他們倆突然上門投宿而熱絡了起來。
兩匹馬兒已讓小二哥帶到後方馬廄去吃糧草,一會兒後,掌櫃的代替小二哥為兩人送上一壺熱騰騰卻過于濃厚的西湖龍井。
聊勝于無,兩人端坐在長凳,啜飲熱茶,冷貫霄嘗到第一口時,先是愣了下,而後便放下茶杯,望著堂玄辰,同時注意到掌櫃的神色閃爍,正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堂玄辰不動聲色,大口喝著熱茶,一杯喝完還意猶未盡,再倒一杯。她調皮地對冷貫霄眨眨眼,兩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客倌,您怎麼不喝了?是茶不好喝嗎?」掌櫃的發現冷貫霄只喝了一口就不再喝,連忙小心翼翼地陪著笑問。
「這茶的味道太濃了,我喝不慣。」冷貫霄冷淡地說道,趕了大半夜的路,結果卻進到一家黑店,在他想嘆息之際,卻也發現並不是那麼倒霉,因為這兒雖然是間黑店,但至少他們有床鋪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是嗎?要不我重新沏上一壺?」開黑店的掌櫃急忙忙要換下茶。他在茶中下迷藥,可是要迷昏兩人的,倘若僅有一人被迷昏,且是最容易對付的女人昏倒,留下較難纏的男人還是清醒的,那可就不好,所以他得重新換上新的一壺,加重里頭的迷藥才行。
「快去換吧!」堂玄辰笑眯了眼,擺擺手要掌櫃的快點換上新茶。
「好,兩位客倌稍等我一下。」掌櫃的馬上拿著茶壺進到里頭,重新下藥。
「茶好喝嗎?」冷貫霄揶揄地問道,可不認為掌櫃的這點雕蟲小技騙得了她。
「如你所言,茶味太濃了。」她聳了聳肩,笑道。這麼點迷藥也敢拿出來當寶現,簡直是丟人現眼哪!
冷貫霄失笑,這點小迷藥與她慣用的毒藥根本無法相提並論,這間黑店的人恐怕作夢也想不到會毒錯人,他可以預期得到待會兒她會給這些人一個狠狠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