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淚 第15頁

「若非貪狼的出現,我又豈會是強求逼迫?她本就該屬于我!」皇甫行急躁地回他。

「不屬于你的永遠都不會屬于你,無論你佔了多大的優勢都改變不了事實。若真屬于你,豈會輕易遭人奪取?」冥劍淵挑了挑眉,語氣仍舊不疾不徐,一派輕松自在。

「你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不知情的人听了倒真以為那頭貪狼搶奪得名正言順了。」皇甫行冷冷地用話刺他。

「事實就是事實,就算你不肯承認也不成。」彼此都曉得對方指的是何事,就是不說破,正面撕破臉。

「我一直在想,你怎麼還會要一個曾用詭計、謊言欺騙過你的女人?如果我是你,定是連見她一面都不願見的,更甭提與她同居一室了。」皇甫行被他激到,挑起昔日的疙瘩來。什麼風度?全都去他的!

「我不是你,所以我還要她。這樣不是很好嗎?你不要,而我要,再也不會起沖突了。」冥劍淵沒中皇甫行的計,被激得發怒,仍是一派雲淡風輕,仿佛過去的事對他再也造成不了影響。

皇甫行徹底被冥劍淵的話以及態度激怒了,他氣得腰桿僵硬挺直,似隨時都會繃斷,可為了不讓冥劍淵瞧出端倪,他硬是不讓臉部泄漏出一絲激忿的表情來。

冥劍淵嘴角含著笑意,再喝了口黃山毛峰。當他一冷靜下來,不論皇甫行怎麼激他、刺他,都能輕松應付了。

江湖傳言,他們兩個人曾為了爭奪「天下第一美人」衣淨而割袍斷義、恩斷義絕,可當兩人發現她心若蛇蠍,充滿城府、算計,便懸崖勒馬,及時回頭,果斷地作出不要她的決定,可惜的是,兩個人的友誼再也無法修復填補。

事實上,他們兩人的確是為了衣淨而決裂,但盡避兩人都離她而去,可心中卻依然深愛著她,才會一個為她執著至今,即使已娶妻生子,心底仍舊放不下她;另一個則因她至今未娶,表面上說恨透衣家所有人,實際上仍控制不住激狂的心,日日夜夜想她、戀她,否則不會在中毒自知難愈之後,興起見她的念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皇甫行聲音略帶尖銳地問。

「我決定娶淨為妻。」冥劍淵拋下令皇甫行無法接受的決定。

「你瘋了不成?別忘了她曾對你做過的事,你娶她為妻,難道不怕她再次欺騙你?難道你不怕會受到天下人恥笑,說你抗拒不了美色誘惑嗎?」皇甫行當場變臉,急切地要他打消娶衣淨的念頭。

昨日冥劍淵對他提及要娶衣淨一事,他當冥劍淵是隨口開了個玩笑,並不是認真的,不料今日冥劍淵再度提起,他才赫然發現冥劍淵是認真的,而他非常不喜歡冥劍淵的認真!

「我從來就不在乎天下人如何說我,他們要笑便笑、要罵便罵,與我何干?淨欺騙我也好、盜取幽冥劍譜也罷,我就是要娶她。」他既已打定主意,就不會輕易改變。

「她不會嫁給你的。」皇甫行說得十分篤定。就算衣淨想嫁,他也會讓她打消念頭,拒絕冥劍淵的求親。

「她嫁不嫁與我無關,我想娶就成。」冥劍淵擺明了就算她不肯嫁,他也會硬娶,反正她嫁他是嫁定了。

皇甫行合上眼,強壓下滿腔怒火。他不能動怒,其實只要仔細想想,就會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冥劍淵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不在乎衣淨做過的事,他不過是表面說得瀟灑罷了,實際上肯定不是那麼回事,他不會讓冥劍淵唬過去的!皇甫行再睜開眼時已充滿了信心。

「你是想看我會有何反應,所以在同我說笑嗎?」

「不!從頭到尾我都沒在和你說笑,莫非你瞧不出我的認真?」他自以為說得夠誠懇了,豈知會無法取信于人。

「你真想這麼做?」

「我與淨同居一室是事實,你不認為身為堂堂男子漢,就該負起應負的責任嗎?」冥劍淵說這話是挑釁了。

「你可以不用負責。」皇甫行恨透了冥劍淵此時說話的口吻,那像是在對他下挑戰書似的,教他恨得牙癢癢的,卻又不便發作。

「這句話出自你口中,真教我訝異,你不是最講求道義禮法的嗎?」冥劍淵不斷地往他的痛處踩下,毫不留情。

皇甫行被激得想當場使出飛雲掌,一掌擊斃冥劍淵!他有自信中了「英雄愁」的冥劍淵絕對抵擋不了他的攻勢,可是他又不想讓冥劍淵死得太痛快。冥劍淵得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在冥劍淵的生命力未被摧毀之前,他不會動手的。

「她不是個值得男人為她犧牲負責的女人,就算你不負責,也沒有人會說一句不是,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嗎?」皇甫行定定地看著冥劍淵,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著謊。

「值不值得不是由旁人說了算。」

「看來你是打算要一意孤行了?」

「看來是如此。」

「你們兩人于情于理都不該在一起。」也不能在一起!他絕不允許!就算是要毀了衣淨,他也會橫下心來蠻干。反正既然得不到衣淨,那不如毀了她,正如十多年前所做的那樣,讓衣淨待在「菩提寺」,兩人不得相見!可由今日的結果看來,十多年前他太過仁慈了,今日才會讓他們再次相聚。這一次,他將不再心慈手軟。

兩個活著的人是很難拆散,但……只要死了一個,讓另一個活下來,試問天人永隔的兩人要如何再雙宿雙棲?

「就世俗的眼光看來的確是如此。」他從不否認他背叛了好友,可當他第一眼見到衣淨時,他的雙眸便再也無法自她身上移開。不能否認的,他先是被她絕倫的美貌所吸引,但相處過後便發現她個性單純澄淨,盡避明白自己擁有過人的美貌,她也不會以美貌作為手段來支使、利用他人,所以他才會無可救藥地愛上她。

「讓她走,讓她回到該待的地方,別再與她見面。」皇甫行沉著聲要求,給他最後一次機會選擇。

「如果能放手,早在見到她的第一面時我就放手了,不會等到現在。」冥劍淵定定地看著皇甫行,拋下無形的戰書,拒絕了他的要求。

「很遺憾听你這麼說。」皇甫行搖了搖頭,接下戰書,心下已有了主意。

兩個男人的目光炯炯有神地在空中交會,太多的愛恨情仇橫亙在兩人之間,使他們倆再也無法敞開心胸對對方真誠的微笑,只能不斷的虛與委蛇、刺探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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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衣淨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剛醒來的她頭腦還不太清楚,滿腦子疑問,不解自己怎麼會睡到這麼晚,又怎麼會沒听見寺內鐘響以及師姊們做早課的聲音?還有,珍珠人呢?珍珠怎麼不在身邊?

她一臉迷茫地看著陌生的房間,房內的物品充滿了陽剛之氣,沒一件屬于她的物品,直到看見懸掛在一旁的幽冥劍時,這才赫然想起此刻她人已不在「菩提寺」,也不是待在「幽冥山莊」僻靜的廂房內,而是在冥劍淵的房中。

想起昨夜他說要娶她的話,心中頓時充滿甜蜜卻又帶著濃濃的哀愁,天知道當她听他那麼說時有多開心,她等那句話等了十幾年,原以為今生再也听不到了,沒想到竟還有讓她等到的一天。雖然不能嫁他為妻,可是單單那一句話就足以支撐她度過漫長的下半生,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事,那句話所帶給她的無比力量與勇氣,會讓她有辦法一一去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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