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醉 第2頁

「別將我的話當耳邊風,不管你對小王爺有何感覺,心里瞧不起他也行,可他總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叫聖上一聲舅舅,是長公主的心頭肉,父親又是位高權重的蘭王爺,咱們得罪不起,所以別垂涎他的女人!」羅良剛何嘗不了解兒子的那點心思,當兒子看著那女人直發愣時,他心中便暗叫不妙。

「孩兒明白。」心思教父親看穿,羅力輔羞赧地脹紅了臉。本以為隱藏得很好,原來是高估了自己。

「記住,漂亮的女人多得是,犯不著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而得罪不該得罪之人!相反地,我希望你和小王爺套套交情,將來于朝堂上對咱們父子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朝堂上有人,日後若有事相求,也較好使得上力,尤其對方還是人人巴不得攀上關系的小王爺,此刻機會落在頭上,怎能不好好把握?

「孩兒盡力試試。」羅力輔硬著頭皮接受父親的要求,至于蘭墨塵瞧他瞧不瞧得上眼,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不能只是盡力試試,而是一定要辦到!」羅良剛對兒子的要求極為嚴苛。

「是!」羅力輔馬上簡潔有力地回應。

「很好。」羅良剛滿意地頷首。

「稟告將軍,小王爺請您到他的帳中商談要事。」守在帳外的士兵進入報告。

羅良剛望了兒子一眼,那眼神說明了他有多不滿小王爺高高在上的姿態。素來都是他命令旁人來見他,今兒個立場丕變,讓他不大習慣,不過官場上玩的就是表里不一這套,他沒打算得罪人,對于蘭墨塵的命令,自是立即奉行。

羅力輔想陪同父親一道前往蘭墨塵的營帳,可是蘭墨塵要見的人僅父親一人,無法隨行。可惜,今天沒機會再見那美人一面了。他在心底輕輕逸出一聲嘆息,隨即因害怕被父親發現他的失望,而立刻沉著冷靜地望著前方。

「你好好琢磨我剛才跟你說過的話。」羅良剛丟下話便趕往蘭墨塵的營帳,有自信兒子會想通並听從他的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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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離了京來到蒼涼的荒漠,可蘭墨塵終究貴為小王爺,又甚得皇上寵愛,因此一路行來,多得是地方官員巴結奉承、獻上各式各樣新奇有趣的玩意兒,就連來到邊關荒漠,盡避無法住在奢華大宅中,他的營帳也是所有營帳中最為寬敞豪華的,眾人竭盡所能不讓他感到有一絲的不舒坦。

紫檀木雕雲龍多寶格內擺放許多新鮮事物供他無聊時可以把玩,隨侍丫鬟已手腳俐落地在案上擺上蜜餞白櫻桃、松仁瓤紅果、女乃酥油棗餡花糕、梅花酥及一壺蒙頂茶供他享用。

每個人都將他服侍得服服貼貼,讓他感受不到離京的不便。

蘭墨塵一派愜意地斜臥在紫檀木五屏風羅漢床上,嘴角似笑非笑地喝著蒙頂茶,睇望背對著他的衣逸。

衣逸感受到他的視線,執忸地不轉頭看他,細心地將攤在眼前看了無數次的家書給收存在黃花梨雕花盒中。

「看了那麼多次,還不膩?」他睇望她細讀家書的背影已經膩了。

「不關你事。」衣逸冷淡回他。旁人因他身分尊貴而將他捧上天,她可不。

「這麼冷淡?」蘭墨塵嗤鼻一笑,對于她無禮的態度早就習慣,甚至覺得有趣。普天之下,膽敢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的人除她以外,別無他人。

衣逸冷哼一聲,不搭理他。

「不理我?你這樣真教我傷心,原先我是想你既然這麼珍惜這些家書,不如我派人要你妹子每天都給你捎來一封,豈不是更好?」蘭墨塵漂亮的眼瞳閃爍惡意的光芒,有意捉弄她。

「不需要你多事。」衣逸旋身白了他一眼,眸底寫滿不悅。為何他不能品他的茶、吃他的茶點就好,非要來吵她?

「怎麼會是多事?我見你每回都將你妹子捎來的家書當寶貝瞧,我讓她每天捎上一封,該說體貼入微才是。」蘭墨塵的笑容充滿邪氣,輕佻地挑了挑眉,沒半點正經。

「我說過,我和我妹妹的事一概與你無關,犯不著你來多事。」衣逸再次重申。

「嘖!瞧你說的像是我不安好心似的,真是太教我傷心了。不過說實話,我倒很想見上你妹子一面,听說她被封為‘天下第一美人’,不知是怎麼個美法?」他輕撫著下巴,一副打算馬上派人到「衣家莊」將衣淨帶來跟前,讓他好生看看天下第一美人究竟有多美。

「淨已經與人訂親,你沒事別招惹她!」衣逸森冷警告他,倘若他膽敢妄想動淨一根寒毛,她絕對讓他後悔終生。

「生氣了?」見她生氣,蘭墨塵樂得很,唇角勾勒出更深的笑意。

衣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知他是故意惹火她的,可她就是不許有人拿淨來開她玩笑,淨是她最珍視的妹妹,不是讓人戲嘲的對象。

「信你看完了,氣也生了,不過來吃點蜜果、花糕?」光他一個人坐著喝茶,荒漠之中亦無有趣的事物,教他無聊得直打哈欠。

「我吃不下,你自己吃。」每回看完家書,就會特別想回「衣家莊」去看看,不是要見父親與哥哥,唯一的目的是看看家中的妹妹。她離家多年未曾回去過,不知淨現在長成什麼模樣?是不是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賴著人撒嬌呢?

身為「衣家莊」的女人,她們擁有女人欽羨、男人垂涎的過人容貌,許多人會覺得她是幸運的,可她從來都不這麼認為,反倒是引以為恥。就因為有著美麗的容貌,就因為她爹認為她的容貌可以為家族帶來更大的利益,所以千方百計透過旁人說項,將她硬是送入了蘭王府,表面上說的是讓她在蘭王府學習好的禮儀規矩,實際上圖的是什麼眾人皆知,只是沒人道破罷了。

置身于沒人預期她會出現的蘭王府,她身分未明,不是丫鬟亦不是小姐,不過是名吃白食的食客,讓她羞窘難受。父親要的是她能以美貌迷惑住長公主的愛子蘭墨塵,哪怕僅是當一名侍妾,只要能為「衣家莊」帶來利益便成,至于她怎麼想的,就不在父親關心的範圍之內。

是以,她討厭利欲燻心、凡事算計的父兄,也討厭從來不敢反對丈夫決定的母親,讓她一個人孤伶伶地進到蘭王府。那年她不過是個八歲的小女孩,什麼都不懂,身邊沒半個親人,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十個年頭過去了,父親不曾來信要她回「衣家莊」,偶爾的來信皆是在探她的口風,字里行間不斷暗示她務必掌控蘭墨塵的心,或是多多在長公主面前為家人美言,除此之外,她看不見父親對她的關懷;至于母親就更令她心寒,從未捎過只字片語給她;而唯一的哥哥也和父親如出一轍,關心的是她能為「衣家莊」帶來多大的利益?

唯獨淨不同,淨關心她在蘭王府的生活,擔心她過得不好,擔心她被人欺負,也總是在信中說想念她,可蘭王府不是尋常人可以隨便來去之處,所有的思念只能訴諸于筆墨,她們姊妹倆難以見上一面。

因此,對于淨的來信,她才會萬般珍惜,總是一看再看,看到可以倒背如流為止。

蘭墨塵就是明白她這點心思,明白淨對她的重要性,才會時不時地拿淨來惹惱她,只能說蘭墨塵吃飽撐著,沒事找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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