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錯 第9頁

「不好!」胡老六叫了聲糟,盡避他不喜歡衣幻羽,可也不想她死得這麼淒慘,但想出手救她時已晚了一步。

冀連城眼明手快,以落葉當暗器射向頭頭的太陽穴,暗器快了頭頭手中的長劍一步,當場擊斃頭頭,可卻沒讓已劃下的劍鋒轉向,劍鋒依然無情地劃過衣幻羽的頸子,所幸力道已減,沒讓她當場身首異處。

一劍而下的劇痛令衣幻羽來不及呼痛,眼前一黑,整個人立刻倒下,鮮血不斷地自傷處流淌而出,映襯著雪白的嬌容,顯得更為怵目驚心。

「她不會死了吧?」胡老六搶先躍近,出手探向她的鼻息。「好險,還有氣。」

冀連城亦來到陷入昏迷的衣幻羽身邊,火速地為她點了幾處穴道,以免她血流過多而死去。

「大哥,你說現下怎麼辦?」將她丟在這里嘛,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將她送回「衣家莊」嘛,又得看他們的臉色。她的傷勢雖不是太嚴重,可若不及時治療還是會死去,這該如何是好?

「帶她去求醫。」冀連城抱起衣幻羽,丟下話時,人已摟著她躍上馬背疾奔而去。

「大哥,你等等我啊!」胡老六慢了一步才上馬背,尾隨于後追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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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連城若有所思地看著床上昏迷的衣幻羽,她的行為舉止令他感到迷惑,她為何要這麼做?

纏著他對她有何好處?她究竟有何目的?另,為何不求救?「衣家莊」的人不都是貪生怕死、愛慕虛榮之徒嗎?她是衣樺耀的女兒,性情應與家人無異才是啊!到底她在圖謀什麼?

看著她蒼白的臉孔,他不由得想起她的姊姊,莫非她與衣幻曦的性情不同,才會做出令人料想不到的事來?他能這麼想嗎?

「大哥,你在想什麼?」胡老六壓低聲音問。他搞不懂大哥為何要帶走衣幻羽,衣幻羽受了傷是事實,之所以會受傷也是因他們而起,但這怪不了他們,他們早將她趕走了,是她自己不願意走,才會遭此橫禍,怨不了人。

衣幻羽受了傷,他們的確是該負點責任,但要負責任的方法有很多,可以將她送回「衣家莊」,或是將她帶到客棧請大夫看過後,再要小二通知「衣家莊」來接人,他和冀連城即可揮揮衣袖、瀟灑走人,不須守在她身邊。

「我在想,她當時為何不叫我救她?」冀連城說出心底的疑惑。為了復仇,他可以變得冷血無情;為了復仇,他可以拋棄一切。可是,現下他的心情很不同,莫名的復雜難解。

「或許她知道叫了也沒用。」胡老六不是很在意地聳聳肩。管她叫是不叫,他呀,沒一刀代替黑衣人砍了她,她就該偷笑了!

「我做錯了嗎?」畢竟她是無辜的,兩家也曾是世交,不出手救她未免太過無情。

「我可不覺得大哥你哪里做錯了!明明是她的家人對你不住,大哥你何必耿耿于懷?」在胡老六心里,不論冀連城做了什麼都是對的。

「老六,對不起我的人是她的家人,並非她。」嚴格說來,從頭到尾她並未做出傷害他的事,她家人的所作所為,實不該扯上她。

「大哥,你這麼想就不對了,所謂老鼠生的孩子仍是鼠輩,說不定她表面上無害,事實上卻滿肚子壞水,正打著什麼惡毒的主意咱們也一無所知啊!防人之心不可無,大哥你可千萬別讓她給騙了!」胡老六怕冀連城動了惻隱之心,忙提點他。

冀連城望向猶昏迷不醒的衣幻羽,從前當她還是個小女孩時,並不會耍弄心機,她就像張白紙般潔白無瑕,經過了這些年,是否她已有了改變?

人都是會轉變的,像他不也有了極大的轉變?他學會憎恨,學會像條蛇一樣,躲在暗處慢慢培養實力、等待時機,他都有如此的轉變了,她為何不能有?

曾經強烈地渴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希望父母依然在身邊教導他,妹妹則一如以往般賴在身邊對他撤嬌,可不論如何強烈企盼,失去的終究是失去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唯一能做的便是殺到幕後主使者的巢穴,為枉死的家人報仇。

「大哥,說真格的,咱們往後還是少跟『衣家莊』的人有所牽扯,你還記得『幽冥山莊』莊主說過的話吧?」胡老六擔心冀連城會一時心軟,連忙抬出最教冀連城信服的人物繼續說眼他。

「冥莊主說過的話,我從來沒忘記。」回想起冥劍淵說過的話,他的心再度冷硬了起來。

「『衣家莊』上上下下不管男女老少沒個可信的,當他們待你愈好,就愈是像和了蜜糖的毒藥,千萬防之!戒之!慎之!」胡老六不厭其煩地模仿當日冥劍淵的口吻,語重心長地告誡冀連城。

防之!戒之!慎之!他全都做了,爽快俐落地和「衣家莊」解除婚約,哪料得到衣幻羽會追上來。冀連城沉默地望向窗外,背對著胡老六。

「冥莊主是過來人,听他的準沒錯。」胡老六可不希望冀連城吃了「衣家莊」的虧。

對于冥莊主所給予的警告,冀連城一直放在心上,不敢或忘。

「『衣家莊』稱為『美人莊』是叫好听的,他們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仗著莊內的女子比尋常人多了幾分姿色,就無所不用其極地將她們一一嫁入對『衣家莊』有好處的人家,那蘭王妃正是最好的例子,更甭提在她之前那些女人所嫁入的門戶了,不是為宮就是大商賈,再不然便是江湖上的名門大派。所以,他們一得知大哥你安然無恙地歸來,就感到萬分為難了,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想要一無所有的女婿。衣樺耀那只老狐狸要解除婚約,早在我們意料之中,不是嗎?」胡老六不屑地痛批「衣家莊」的做法,這麼卑鄙的事就衣樺耀做得出來。

「老六,你放心,我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再回首,冀連城的眼眸已充滿堅定之色。不管衣幻羽追來的目的為何,都動搖不了他復仇的決心。

「太好了!大哥,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他胡老六果然沒交錯朋友。

「讓你擔心了。」冀連城笑著拍拍胡老六厚實的肩頭。

「旁人的死活我可不放在心上,可是大哥既然與我義結金蘭,就表示咱們倆生死與共。我胡老六絕非貪生怕死之徒,但就怕大哥一時心軟,中了旁人的奸計。」對于衣家的壞印象始終改變不了,因此衣幻羽在他眼里也不過是衣家的另一個蛇蠍美人。

「你所擔憂的,我全都明白。」胡老六對他的義氣,他銘感五內。

「嘿!大哥,只要你好,我胡老六就好!」胡老六咧嘴一笑,他的心思向來再簡單不過,對于喜歡的就直言喜歡,若是討厭的,他也絕不會虛偽地給予好臉色。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載,何必辛苦地戴著張假面具度日呢?

「好兄弟!」冀連城舉起右掌,揚著真誠的笑容看著胡老六。

「好兄弟!」胡老六探出蒲扇大掌與他交握,眼眶發熱。

男人之間的情義盡在不言中。

衣幻羽悠悠轉醒即見冀連城和胡老六兩人感情很好地雙手交握。他們倆並非親兄弟,卻是生死之交;反觀她和哥哥、姊姊,雖是至親,感情卻不如他們來得深厚,教她不禁感嘆。

她全身上下都疼,但最痛的地方來自頸子。她抬起右手撫向頸際已包裹好的傷處,吃痛地低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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