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錯 第10頁

輕呼聲立即引起冀連城與胡老六的注意,他們兩人同時轉頭看她。

「你醒了。」冀連城對她說話時口吻平淡,就像在問候陌生人。

「冀大哥,對不起,我為你帶來麻煩了。」疼痛讓她想起在黑夜中發生的事,她歉疚地向他道歉。

「我並沒有出手救你,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他不怕讓她知曉,他未將她的死活放在心上。如果當時她被黑衣人殺了,他也不會感到愧疚,甚至是為她傷心落淚。

「不管怎麼說,我人此刻能夠平安地躺在這里,就是你救了我的最好證據。」她不會被他無情的話語所欺騙的,她記得很清楚,當時箝抓住她的黑衣人要殺了她時,是冀連城出手救了她的。

「我當時並不是想救你,只是想殺他罷了。」他不希望她誤會。

「我大哥說的不錯,你可別往自個兒的臉上貼金,以為我大哥是為了救你才出手的。」胡老六冷冷睨著床榻上的衣幻羽,她的臉色再蒼白、身體再虛弱,皆無法博取他少得可憐的同情心。

「我明白了。」無論冀連城怎麼說,她已認定這條命為他所救。

「能明白就好。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和我大哥就不留下打擾衣二小姐的休養了,就此告辭。」早點離開是好,免得和她牽扯不清。

冀連城沒有反對胡老六的決定,的確是該離開了,仇家得知他出現之後,不會僅止于派一批人過來,接下來會有更多人找上,他不想連累其他人,不管對方是好是壞,都沒必要因他而受傷。

「衣二小姐,保重。」冀連城冷淡地向衣幻羽告別。

「冀大哥,你別走!」衣幻羽不希望他離開,先前的情形她看得很清楚,一群黑衣人找上冀連城不知要討什麼東西,要不到便要動手殺人。這一次冀連城運氣好,沒受傷,可誰知下一回他的運氣是否也會這麼好?

她很害怕!怕他會受到傷害,所以不希望他走。多麼渴望能擁有保護他的力量,為何她會這麼沒用?

「你又是怎麼了?大夫說了你的傷勢已無大礙,你還想怎樣?」胡老六惱了,這女人為何會這麼難纏?難道她看不出他們有多討厭她嗎?

「你想說什麼?」冀連坡蹙眉間。

「我……我……」衣幻羽不敢直言對他的關懷,怕他不信,但胡老六說的話倒是讓她靈機一動,心下頓時有了主意。「冀大哥,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我會受傷全是因你而起,是不?」

「敢情你這女人是想責怪我大哥的不是嘍?」胡老六表情凶狠地挽起衣袖瞪著她。

「是又如何?」冀連城的語氣始終維持一貫的冷漠。

「所以冀大哥你該負責照料我的傷勢,在我傷勢未痊愈之前,你不許丟下我不管。」總之先纏住他,日後再慢慢說服他與她一道兒回「衣家莊」,再不然到「蘭王府」去投靠大姑姑也成,她不想再見他遭人追殺。

「你可知跟在我身邊,這樣的事將層出不窮,而且追殺我的人只會多,不會少。」難道她連命都不要了?

「我大哥的意思是,說不定下回你的小命就沒了。我勸你還是乖乖回『衣家莊』去吧!」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跟著他們做啥?

「我不怕!」她曾經靠近過死亡,也害怕過,可比起失去性命,她更怕他會遭受傷害,是以無論如何她都得待在他身邊。

不!懊說她想待在他身邊。她想多了解這些年他在哪兒過,又是怎麼過這些日子的?如果可以,她很想走進他的世界,無奈他的世界卻不容她踫觸。

她是那麼的喜歡他,喜歡到不怕丟了性命,他可知曉?

晶燦眼眸透露出堅毅的光芒,冀連城定定地看著她,不曉得她為何這麼堅持。

「跟著我過的是披星戴月的日子,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久留,不會有時間讓你慢慢養傷,如此你也不在乎?」她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冀連城不以為她吃得了苦。

「我不在乎。」反正她跟定他了。

「喂!你這女人怎麼都講不听?難道你看不出你對我們而言是個大麻煩嗎?」胡老六一臉厭惡地瞪著她。這女人怎麼都趕不走?實在是煩死人了!

「我會盡量不帶給你們麻煩的,我能自己照料自己。」

「我說過,往後會出現更多想殺我的人,他們會毫不在意地殺掉你,或者拿你威脅我,你該知道,我會像今天一樣,不會救你的。」丑話得先說在前頭,免得她誤以為跟他們同行,他就有保護她的義務。

「關于這點,我非常清楚。」衣幻羽沒有退縮,目光堅定無比。

「很好,下床。」冀連城突然命令她。

「什麼?」衣幻羽愣愣地看著他,不明其意。

「我大哥要你下床,你沒听見嗎?」胡老六不悅地重復冀連城的要求。

「老六,帶上行囊,我們該上路了。」冀連城不理會衣幻羽需要更多的時間好好休息,不理會她還疲累得很,也不管她是否有力氣陪他們上路,那些全是她該克服的,若不行就留下,他不會為了她耽擱時間。

「是,大哥,全都帶上了。」胡老六笑嘻嘻地跟在冀連城身後,沒有扶衣幻羽一把的意思。

衣幻羽見他們離開,顧不得身子仍虛弱且驚魂未定,連忙踉蹌地跟上,不讓冀連城有丟下她的藉口。

避他前方是龍潭虎穴抑或是地獄深淵,她都跟定了冀連城,而且預備將有限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傾盡全力保護他!

第四章

衣幻羽這輩子不曾這麼累過,每天馬不停蹄地趕路,休息的時間是少之又少,她已經數不清有多久沒好好地躺在床上睡一覺了。

她連抱怨的時間都沒有,事實上也不敢抱怨,畢竟是她自個兒纏上冀連城的。更何況冀連城先前也警告過她,只是他的警告未免太過輕描淡寫。原以為披星戴月的日子是他隨意說說,誰知有時連用膳都得在馬背上以干糧果月復;原以為他口中的暗殺黑衣人最多遇上一、兩回,誰知他們沿途埋伏。

合該算她命大,這條小命尚未莫名其妙地掉了,可誰也不知下回她會不會再這麼幸運。

每個襲擊他們的人都要向冀連城討取某件物品,但沒有一個人成功。她心知那件物品肯定非常重要,對方才會不惜派出大批人馬來狙擊他們,好幾次想開口問冀連城究竟對方要的是什麼,可見他神色凝重便不敢問出口。

或許當年冀家莊會被滅莊,正是那件物品所引起的,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害怕地打了個冷顫。是什麼東西能牽連到上百條人命,甚至至今仍教對方窮追不舍?

「有什麼事?」冀連城發現她怔怔地盯著他瞧,問道。

她的毅力教他佩服,本以為連日來的奔波會讓她垮下臉哭嚷著要回家,沒想到她卻連句抱怨都不曾說過,但應該已經到達極限了吧?她的體力是否已快負荷不了,想對他開口說後悔了?

冀連城等待這一刻已等了許久,只要她開口,他不會嘲笑她的。他承認他有整她的成分,明明可以休息,卻偏偏要拼命地趕路,連他和胡老六兩個大男人都累慘了,他不信嬌弱如她還撐得下去。

「冀大哥,我發現我們一直往北走,是打算上京嗎?」「蘭王府」就在京城,只要進了京,有了庇護,就無須擔憂黑衣人層出不窮地展開攻擊了。

「嗯。」她的問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亦讓冀連城對她刮目相看。她與他所預想的大相逕庭,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死撐活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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