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狠狠地敲進他的心,他震了震,輕煙是該怪他,他毀了她的人生,破壞了她的平靜,他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全然沒想到她……、
當初,他為何不肯多想想?為何要教忿怒佔據整個心靈?為何要在犯下無法彌補的錯誤時才後悔?
"咳!咳……咳……"說完一連串的悔恨,她情難克制,激動的咳了起來,且沒有停止下來的跡象。
"嚴磊,快解開我的穴道,我要進去看我家小姐。"外頭的毒娘子急了,忙叫。
嚴磊知道他無法進入看個究竟,唯有靠毒娘子;于是他馬上為毒娘子解穴,讓毒娘子進去熙顧輕煙。
"她的情況究竟有多嚴重?"他忍不住問毒娘子。
毒娘子看了他一眼,終于心軟回道︰"比你所能想像的要嚴重。"
她的表情,她的語氣,在在說明輕煙的情況很嚴重,這世間已無人可以救治輕煙的病,嚴磊大受打擊,整個人無法動彈,心都涼了。
痛楚持續在心間蔓延。來自輕煙身體上的痛苦,是他一手造成的;來自她心理上的痛苦,同樣是他一手造成的。
天!他究竟是犯下多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整個人虛軟的倒坐在竹屋旁。
毒娘子入了竹屋內,忙扶起坐在地上虛弱垂淚的小姐,這一幕看得她心疼不已。小姐對嚴磊的情感太深、太深了,其中有愛有恨,愛教小姐淚流滿面,恨則是教小姐將嚴磊拒于門外,這樣嬌弱的房子如何承受這兩種劇烈的極端情緒?
輕煙重重咳著,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痕。
"小姐,你別想太多,瞧,都咳出血來了。"毒娘子許久不見她心緒如此激動,苦口婆心要她冷靜下來,右手則忙著掏出帕子為她拭去嘴角的血痕。
屋內的嚴磊听見她咳血,痛苦難當的合上眼,雙手成拳,無助的緊握……
輕煙只是不斷的垂淚搖頭。她知道,他就在門外,與她只有一牆之隔;她輕輕的推開姥姥的扶持,走到門邊,輕輕的倚坐下來,臉頰貼著門扉,似想透過冰涼的竹壁感受他的溫暖。
是明白他看不見,她才敢放膽做這動作。
她知道這麼做不應該,但,她就是還愛著他,何其可悲的愛著他……淚珠緩緩地滾下香腮,一顆顆,皆是情真意,只是再也無法訴出。
結束了!她和嚴磊之間早該在兩年前就結束了!再見面不能挽回什麼,只是徒增痛苦。
第八章
嚴磊突然離開嚴家堡,未留只字片語,就連隨身護衛都被他給甩開,教嚴老夫人擔心不已,就怕這兩年行徑怪異的兒子,會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事來。
她滿面愁容、不住嘆氣,白素素則在一旁安慰。
"伯母,你別擔心了,我想以嚴公子高強的武藝,是不會有人能傷得著他。"白素素同樣是愁,這兩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找機會上嚴家堡,期盼能見到嚴磊。讓他憶起兩人的婚事,但嚴磊始終窩在屬于他的角落,雖然他不說,但任誰都看得出他還在想著那個女人,她的存在仿佛是多余的,除了嚴老夫人外,沒人在乎。
她氣、她惱,卻也無計可施。嚴磊一句不娶,就讓他們的婚事耽擱兩年多,要不是她真心喜歡著他,否則決計不肯浪費寶貴的青春陪他耗下去。
只是啊,不知嚴磊何時眼底才能真正看得見她白素素。
"旁人傷不了他,我就怕他會傷了自己。"嚴老夫人完全無法掌握兒子的心性,就怕他會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傷害自個兒的事來;從前磊兒是最教她無須憂心的,萬萬都沒想到現下他會變成最教她操心的一個。
"不會的,他沒理由去傷害自己不是嗎?"白素素笑道。
"我就怕他又想起那個女人來。"嚴老夫人沒白素素來得樂觀,不由得皺擰眉頭。
凡事與向輕煙扯上絕無好事,況且這兩年多來,磊兒無時無刻不思念著向輕煙,所有瘋狂行徑皆因她而起,義是酗酒、又是種竹砍竹的.短短兩年間,弄得嚴家堡上上下下人仰馬翻、雞飛狗跳。造孽啊
"她死了,已無法構成任何威脅了,伯母。"這是唯一敦白不素心安的事,一個死人如何同她爭男人?等久了,嚴磊就會是她的,向輕煙連邊兒都沾不上,她得意地高揚嘴角。
"素素,我就怕她會陰魂不散哪!"嚴老夫人笑她將事情看得太過簡單。
"不會的,我想嚴公子此番離開嚴家堡,應是到外頭散散心,壓根兒與那女人無關。"嚴老夫人的話說得她惴惴不安,但她仍故作堅強,將他的離家解釋為散心,硬是不往其他方向想。
"希望如此。"嚴老夫人悠悠地長嘆口氣。
"一定是這樣,嚴公子都在嚴家堡悶了兩年,可能他突然想開了,所以要到外頭走走,待他歸來,說不定就會回復以往那意氣風發的模樣。"最好嚴磊再回來時不會像個活死人,對她視而不見……
"如果能那樣自是最好。龐護衛,我問你,大少爺他都往哪兒走!"嚴老夫人不甚放心的問著把人跟丟了,的龐護衛。
"回稟老夫人,屬下只見大少爺淨是往深山里去.在一片片的竹林中似是在尋找些什麼,可是當大少爺發現小的行蹤時,大少爺便將小的甩開來,屬下就再也找不到大少爺,也就無從得知他的去向了。"龐護衛盡職回答。
"深山?!竹林?!"嚴老夫人聞言.眉頭鎖得更緊,這兩者兜在一塊兒不正等于向輕煙嗎?磊兒在竹林里找什麼?向輕煙?
不!不可能,向輕煙早死了,磊兒能尋到什麼?!
白素素听完龐護衛的敘述後,同樣心神不寧,眉頭揪得比嚴老夫人更緊。她同樣猜測嚴磊是在竹林里尋找向輕煙,這代表著什麼?嚴磊的行徑更加瘋旺,抑或是有其他緣由?
她極不願猜測另一個原因,因為那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可她偏又想起另一個沒死的人——毒娘子!
嚴磊殺了向輕煙,照理說毒娘子會上門尋仇,可嚴磊平平靜靜在嚴家堡待了兩年多,也不曾見毒娘子上門尋晦氣,或許,這回正是毒娘子設下陷阱,引誘嚴磊往下跳也說不定。
是了!一定是毒娘子,她想為死去的向輕煙報仇,是以將嚴磊引到山林里。
不行!她不能讓這事兒發生,一定要想辦法阻止才成。
"磊兒這孩子的行徑是愈來愈古怪,也唯有你不會嫌棄他。"嚴老夫人無奈地直搖頭,心底是排除向輕煙沒死的猜疑,畢竟當年她親眼看見磊兒的長劍刺進向輕煙的心口,如此一來,向輕煙焉有活命的可能?她又何苦自己嚇自己。
"我明白嚴公子只是一時受到那女人的蠱惑,我愛嚴公子,自是不會讓那女人的奸計得逞。"不管向輕煙是生也好、死也罷,區區一個向輕煙,終究是斗贏不了她白索索。
"素素你能這樣想就好。"嚴老夫人疼愛地拍拍白素素的手背。
白素素忽爾一提。"不過嚴公子一人在外總是教人擔心,不如我追上去,也好隨時可以照顧他。"如果毒娘子要對嚴磊不利,恐怕嚴磊也會站得直挺挺的,任由毒娘子宰割,她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她要追上,必要時,她會出手殺了毒娘子以保全嚴磊的性命。
"也好,素素,辛苦你了。"嚴老夫人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這也不失是個讓他們兩人培養感情的好機會,孤男寡女長期相處,她相信磊兒定會發現白素素的好,並且下定決心娶白素素為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