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 第11頁

「他是你的叔父啊!你怎能夠這樣心狠手辣?!」她無法相信聞人少保會這樣沒有人性。聞人玉裘也一樣,他們是親兄弟,聞人玉裘怎下得了手?何其殘忍啊!

聞人玉杰死了,少舞一定很傷心,而身在獄中的少閣知情嗎?她愈想心愈驚,愈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難過的直想掉淚。昨幾個夜里她還見過聞人玉杰,喚他一聲爹啊!為何她不能早點去看他們,或許聞人玉杰就不會病的那樣嚴重,她好歉疚。

就在她要掉下眼淚的同時,眼角瞟見聞人少保得意的微笑,她硬是強忍下來;聞人少保之所以告訴她,無疑是想要使她難受,她偏不讓他得逞。

「叔父?我可不覺得他夠資格。」聞人少保很是惋惜沒見到她痛哭的模樣,是他藥下的不夠重吧!

「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是不夠資格當你這卑鄙小人的叔父。」她鄙視他。

綿兒嚇壞了,她沒想到小姐會這樣大膽唾罵聞人少保。

聞人少保看著她嘖嘖出聲。「你的膽子倒挺大的。」這女人沒他想的膽小,很好,這樣耍弄起來才有趣。

樊蝶衣無懼的揚高下巴,挑釁的看著他。

「哈!炳!有趣,非常有趣,我相信聞人少閣一定沒見過你這模樣。」突兀的,他不怒反笑。

「有或沒有一概與你無關。」

「沒錯,是與我無關。」他又仰頭大笑。

樊蝶衣受不了他那猖狂囂張的笑聲,有著想捂上耳朵的沖動。

「咱們快走吧!若是耽誤了你見情人的時間,我可是會覺得很對不住你。」他賊兮兮的看著她。

貝齒輕咬著唇瓣,她定定看著賊笑的聞人少保。對于接下來要發生怎樣的事,她無從去猜測;心底只有一種感覺,聞人少保正耍著所有人玩,她明知如此,卻無從抗拒,唯有呆呆跳入聞人少保早就布好的局。

第五章

來到大牢外,樊蝶衣深深的呼吸幾下,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她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少閣了,不知他現在變成怎樣?在大牢中過得好不好!鎊種揣測漸漸浮現腦際。

「就要見到聞人少閣了,你一定很開心吧!」聞人少保氣定神閑的問她,笑看她緊張而緊緊交握的一雙小手。

樊蝶衣睜著清明大眼望著他,知道他定有後話。

他陰沈的看著她。「聞人少閣曾經擁有你這麼一位賢淑端莊美麗非凡的未婚妻,想必他定是十分沾沾自喜,只是你想,他這份得意會維持多久?他對你的喜愛真能永恆不變?」

「這是我和少閣之間的事,與你無關。」他說的話教她心生寒意。

「哈?別忘了,你父親可是同意將你許配給我,而你和聞人少閣的婚約早已解除,現在你的未婚夫婿是我——聞人少保。」他特意提醒她,不要再遺忘。

她緩緩搖頭,立場依舊十分堅決。「我不會嫁給你的,你死心吧!」

「等你見過聞人少閣之後,再來告訴我你不嫁我亦不遲。」他無謂的笑笑。

「不可能。」她當他是痴心說夢,可心底卻是不安的;聞人少保看起來自信滿滿的,莫非他對少閣……不!不會的,少閣一定安然無恙,她如是說服自己。

在聞人少保的帶領之下,他們毫無阻礙來到地牢,尚未見到少閣前,她便已听聞到他那痛徹心扉揪扯她心的咆哮聲,她心一驚,急忙越過聞人少保,沖下石階,想看他是出了什麼事,使他這樣悲痛。

「不!」聞人少閣痛苦的跪在地上抱頭嘶吼。

「住嘴!你再鬼吼鬼叫,我就再賞你一頓好打。」看守他的獄卒可不是善良之人,管他是不是處于極端的痛苦當中,反正他吵了他們,換來的就會是一頓好打。

「你們說謊!我爹沒死!」聞人少閣早就不在乎旁人加諸在他上的痛苦,此刻的心痛才是最大的痛苦。

樊蝶衣奔至石階最底層,驀地停下步伐,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大牢內的愛人;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潰爛、有的發炎,蓬頭垢面的外表,顯示自他進了大牢,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心傷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潸潸滾落。

「見到他,你一定很開心,怎麼哭了?我可以將之解釋為喜極而泣嗎?」聞人少保無聲無息來到她身後,輕喃道。

走在最後頭的綿兒也瞧見聞人少閣的模樣,她驚詫的倒抽口氣,說不出話來。

「他人死了,就在今兒個清晨死去,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們只負責將口信帶給你。」獄卒粗暴的重重踢了下牢房的鐵欄桿,警告他安靜點,否則教他好看。

「你是故意的……」她顫抖著聲道。

「沒錯,我是故意的,我要他永遠處在這暗無天日、鼠蟻叢生之處,我要他知道我可以狠狠折磨他,我要他嘗到失去一切的痛苦,先是家財、他的父親,再來是他的妹子,明白嗎?」他在她耳畔細述狠絕的計劃。

他每說一句,她便心涼一分,她清楚的明白,他們根本毫無反擊能力。

地牢內處于絕大痛苦的聞人少閣沒發現他們的出現,他處于悲傷之中,完全無法自已。

是他不肖,先是害得家產被聞人玉裘父子奪去,接著父親的性命也被無情奪去,然後呢?下一個會是誰?

聞人少閣心慌慌,想起可愛的少舞天真的笑容,想起美麗的蝶衣那柔情似水的微笑,想著慈祥的嬤嬤與盡職總管,他們一個個都將是聞人少保的下個目標;而他,他們視為依靠的男人,此刻卻身陷囚牢,無能為力。

他還算是個男人嗎?聞人少保是針對他而來,可傷害的卻全都是他身邊最至親摯愛的家人,他該如何助他們逃過這一劫?

爹死了,他不能使憾事再發生,不管誰是下一個目標,他都不願!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救他們。

絕望之下,浮現在他腦海中唯一的字便是死!

唯有他的死亡,方能解除這場危機,方能保得其他人的性命。他緊抿著唇,已下定了決心,不教聞人少保再有機會傷害身邊的人。

「你猜,他現下在想什麼?處于絕望、痛苦、無能為力之下,他會有怎樣的反應?」聞人少保細看她的表情。

樊蝶衣渾身顫抖著。她甚是了解少閣,他高傲、有著強烈的責任感、愛恨分明,當事情跳月兌出他所能掌控的方向時,在努力仍無法挽回之下,為了保全一切,她知道他會走上哪一條路。

不!她不要他死!事情還沒到絕望之處,會有轉機的,一定會有轉機的,他不能死,不能!

她要救他,一定要救出他,不論付出任何代價。

以手背拭去淚水,她堅強問道︰「你要什麼?」和聞人少保談條件,或許是唯一的辦法。

「你去告訴他,你成了我的未婚妻,這個月底你將成為我的妻,我要在你們先前選定的黃道吉日娶你進門。」這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他要聞人少閣氣死,所以特地選在同一天娶樊蝶衣進聞人家的大門。

樊蝶衣合上眼听他說,心涼了半截。「若我照你的話去做,你能保證少閣平安無事?」聞人少保的用意是在使少閣恨她,她該依聞人少保的話去做嗎?

是的,她會,也許強烈的恨意可以打敗他的痛苦,讓他堅強的活下去。

「會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話,我保證他可以好好活著走出這陰暗的地牢。」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著謊。

「好,我同意,希望你也不會忘記對我的承諾。」她心一橫,拋開自我感受,不論成敗,她都得賭上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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