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當我是聞人家的媳婦,就不該拒絕,沒能親自照顧你們,我已經很對不起少閣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你們明白嗎?」她不容拒絕的拉起嬤嬤的手要她收下。
「是。」嬤嬤不再推拒收了下來。
少舞感動的抱住蝶衣,倚在她懷中哭泣,蝶衣不住地安慰她。「如果有事,記得派人通知綿兒,我會盡快趕過來,知道嗎?」
「嗯,我知道。」少舞用力頷首。
蝶衣這才依依不舍的和綿兒離開,踩踏著淒風苦雨于黑夜中回樊家。
曾經,樊蝶衣不住版訴自己,事情會愈來愈好,不會往更糟的方向發展,畢竟她前一夜偷溜出家門的事並未讓父親發覺,可一大早,父親便命人將她叫喚到大廳去,她頓時心生不祥。
那日,少閣出事,父親也是這樣將她叫喚到大廳,直接宣布她已和少閣解除婚約,完全不理會她的反對。
今日,爹爹是要同她說什麼?
蝶衣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在綿兒的陪伴下來到大廳,蓮足方踏人大廳,即見到意想不到的人,她驚得倒抽口氣。
「樊姑娘,別來無恙。」聞人少保故做爾雅朝她行禮,很開心見到她臉色慘白的模樣。
他怎麼會來?他的出現絕無好事……樊蝶衣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蔓延。
「蝶衣,你還不快向聞人公子請安。」樊父厲聲命令。
她一顆心惶惶然,乍見陷害少閣之人,她怎麼可能給予好臉色問候?對于父親的不悅,她亦是無法反應。
「呵,聞人公子切莫見怪,我這女兒就是被我給寵壞了,才會這麼不懂禮貌。」樊父干笑著打圓場。
「不礙事。」聞人少保斯文的展開扇子扇風輕笑。
「呵!呵!其實我也不該再叫你為聞人公子,應該叫你一聲賢婿才是,哈!炳!」開錢莊的樊父素來見錢眼開,先前會讓女兒和聞人少閣訂親,可是看在聞人玉杰家底尚屬不錯,才會點頭答應。
誰知在過門前聞人少閣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頗令他覺得臉上無光;也幸好是在蝶衣出閣前出事,好讓他將此婚約解除。
原先他還擔心此後蝶衣會乏人問津,哈!他萬萬都想不到,走了個聞人少閣會來個聞人少保。
這聞人少保的家底比聞人少閣要深厚多了,父親又是地方父母官,這才算是一門好親事啊!是以在聞人少保登門提親時,他想都沒多想,直接點頭答應,就怕聞人少保會突然反悔呢!
蝶衣不敢相信雙耳所听見的話浯。「什麼?」父親稱聞人少保為賢婿?!不!不會的!爹不會這樣待她,不會的!
「呵!那我也該改稱你一聲岳父大人。」聞人少保一臉笑嘻嘻。
于是樊父與聞人少保兩人便虛偽的一聲岳父大人,一聲賢婿來來回回,好不開心。
「不,我不嫁給他,我不嫁給聞人少保!」起先她虛弱反對,最後一句她放聲大叫。
她的反對引起了樊父的注意,樊父不听她任何解釋、任何話語,怒氣勃發的走到她面前,揚手便是重重摑了她一巴掌。
「我養你這麼大,我要你嫁給誰,你就得嫁!版訴你,我樊松柏的女婿是要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而不是名階下囚,你听懂了嗎?」身為商人的樊松柏算盤敲得可響了,識時務者為俊杰,誰有權有勢他就倚靠誰,此乃他的生存之道。
「不!我愛的人是少閣,今生今世都只愛他一人,我不會嫁給聞人少保的。」蝶衣撫著熱辣生疼的臉頰,立場十分堅定。
除去她深愛著少閣的理由不嫁外,更重要的是,少閣之所以會入獄全是聞人少保所害!試問,她焉能嫁給仇人?
「好哇!你敢說不嫁,我就打到你嫁為止。」樊松柏干脆動粗,打算將女兒打上花轎。
「老爺!」一旁的綿兒見情況不對,趕忙代小姐跪地求饒,懇求老爺能夠手下留情。
「岳父大人,請您先別動怒,讓我好好跟蝶衣單獨談談,她會同意嫁給我的。」見蝶衣被打,聞人少保得意的瞅著她瞧。
很好,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他要的就是這種快感!
樊松柏笑眯眯和顏悅色道︰「好,賢婿,我相信你會有辦法教這不知好歹的死丫頭回心轉意。」在面對跪在下方的綿兒時,卻又立即變臉。「綿兒,跟我出來。」
「是。」綿兒不敢不從,擔心的看了小姐一眼,這才跟在樊松柏身後離開。
樊松柏經過蝶衣身邊時,還惡狠狠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要她最好听話,否則有她好受的。
在父親與綿兒踏出大廳、門扉掩上的一剎那間,蝶衣立刻拉開和聞人少保之間的距離,她遠遠瞪著他,視為寇仇。
「我不會嫁給你的,你死心吧!」這樣一個壞事做盡的惡人,怎麼還有臉說要娶她?她沒忘那日在花叢間,他強行要對她……思至此,她臉色益加慘白,將兩人間的距離拉的更大,以便在他意圖不軌時能夠逃跑。
「呵,我說你會嫁給我就是會嫁給我,若我不娶你,你還會跪著求我娶你,你信是不信?」關于這點,他非常有把握,畢竟手中握有王牌的人是他。
「你作夢。」她壓根兒不信聞人少保的話,她死也不可能求他娶她的。
「哈!炳!是不是作夢,咱們待會兒就明白。好了,不用再拉開與我之間的距離,你放心,你已是我聞人少保的囊中之物,我不會現在就對你下手。」話說到最後,已是暗暗咬牙切齒;他身上的痛苦全是聞人少閣與樊蝶衣加諸的,他這麼回敬他們,不算有錯。
蝶衣緊抿著唇,對他猶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我听說你最近想進大牢探視聞人少閣,每每不得其門而入,應有此事吧?」那全是出自于他授意,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是又如何?我知道是你派人將我們擋下來,現下你提起此事,是想耀武揚威嗎?」她當他上門求親是炫耀的一種方式。
「隨你怎麼說,不過,一句話,想不想見聞人少閣一面?」他挑了挑眉,不動怒,拋下魚餌。
「你會這麼好心讓我見少閣?」蝶衣不相信他。
「我可以讓你見聞人少閣,至于我是不是大發慈悲,就由你自個兒去斷定,那你,見是不見?」他明白她是拒絕不了這項誘惑的。
「我要見他。」蝶衣不管他的用意為何,但眼前,她是不會放棄這樣好的機會的。
「請。」
樊蝶衣看了他一眼使領推開門扉步出大廳。
「如何?你們都談好了?」在外頭、焦等待的樊松柏見他們出來,心想會有好消息。
「岳父大人,我先帶蝶衣出去走走,待會兒自會派人送她回府。」聞人少保的笑容讓人覺得刺目不已。
「好、好,你們盡避去。」樊松柏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綿兒機警跟上。她是跟在小姐身邊的貼身丫環,保護小姐是應當的,若聞人少保想使壞,至少她可以護著小姐。
在步出樊家大門,聞人少保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原來掌控一個人的生死是如此簡單之事。」
樊蝶衣聞言整個人怔住,定定看著始終得意的聞人少保。她明白聞人少保的意思,少閣的生或死的確是掌握在聞人少保手上,只要聞人少保一個不高興,少閣必死無疑。
但,她能答應聞人少保的求婚嗎?她有辦法忍受嫁給憎恨之人,日日夜夜與他共度嗎?
不!她沒辦法,她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去遷就。
「對了,我想有件事,你一定遠不知道,聞人玉杰那個糟老頭死了,听說是今兒個清晨死在破敗的小屋里。嘖!可憐啊!生了病、受了傷,卻沒錢可看病,哦!不,合該說是大夫不肯出門應診,為什麼呢?因為不齒于聞人少閣所犯下的惡行啊!」他一臉幸災樂禍同她宣布最新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