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烈馭風那篤定的言語實實在在震住她的心,讓她暫時忘記恐懼感,福大命大……這一語居然有股莫大的力量,足以排除隱藏在她心中多年的憂郁。
嗅!她怎麼能夠如此輕易被他的話給迷惑了呢?這可關系到她的一生啊。
韓若水愣了一會兒趕緊又道︰「錯啊!大錯特錯啊!她的好運全是取自于至親身上,倘若你和她成親嚇!後果不堪設想啊!解除婚約乃是上上之策。」
「大師,請您不要再胡言亂語。」烈馭風沉著臉嚴厲警告。
算得出婚約與小師妹悲痛的身世,這江湖術士算是有兩下子,但他不希望有人說小師妹的不是,這話要是傳了出去不僅會壞了小師妹的聲譽,且有可能造成她終身小泵獨處。
「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你的未婚妻目前下落不明、有凶多吉少之預兆,奉勸壯士對無緣、無愛之人最好放手,否則可能會賠上性命這劃不來呀。」為了加強說服力,韓若水故弄玄虛裝作樣掐指一算。
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這話像有著三十年內力直直震進他的胸膛,讓原本想轉身離去的烈馭風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神,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到韓若水的手上,「既然大師這麼會算,那不如替我算算未婚妻現在人在何處。’」
他是不信邪,但在這非常時期卜個卦。說不定能夠獲得想不到的線索,指引他順利找到小師妹。
「當然成!待我算來。」她接過白花花的銀票收好,表情十分嚴肅,不停的掐指深思,一會皺眉一會搖頭吱聲嘆氣。
事實上,她暗自在心里笑得樂開懷,請烈風鏢局托鏢所付的銀兩幾乎花光了她的積蓄,可現在又一點一滴補回來,相信她只要多多拐幾次烈馭風,那麼這段時間便有足夠的銀兩維持她龐大的開銷,屆時就算要扮演闊少爺也不成問題。
嘿嘿……想不到她不僅是個天生的戲子,且還是個騙人財錢的料,往後不怕會餓死街頭。
「人遠在天邊洛陽城……」近在跟前貴陽城……別說她又說謊,只不過後面這句話她藏在肚子里沒出口而已,況且只要烈馭風回洛陽她也會跟著趕過去的。
「她平安嗎?能不能給我更確實的地點?」洛陽兩字貫穿心肺,震得他慌亂不已,將吳半仙拉至角落處,烈馭風小聲問道。
原來沉隱如泰山的烈馭風,竟也會有慌張失措的一面,見他如此關心自己,她愧疚之感又浮現,韓若水抿嘴余心不忍道︰「她人很平安,只不過接近她的人會有災難,圍繞在她身邊的厄運像烏雲籠罩,讓我無法再算的更精準。再次奉勸壯士放棄這段孽緣……」
「平安……呼這就夠了,謝大師幫忙。」見王敬心已備好馬,烈馭風接過名喚閃電的馬兒準備上路直奔洛陽。
平安?就這樣?一百兩就買一句平安!
難道她剛剛胡扯了一堆,烈馭風全都沒放在心上?她實在不懂他為何要對一個毫無感情的人付出這麼多,甚至可以鐵齒冒著性命的危險。
說他是那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那種人又不像,他的反應十足是出自真心關懷,可……真的沒道理呀!他與她不過只是十年前曾經相處三天而已,沒道理他要為了她勞命奔波。
為什麼?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他的想法!
不!她不需要懂……她只知道報恩絕對不能用以身相許來回報,待婚約解除之後,她定會涌泉回報所有的恩德與彌補造成的過失。
「壯士,您別執迷不悟啊!等到八月十五中秋之時厄運就無法解啊,接近她您肯定會有血光之災!」見烈馭風毫不在意跨上馬背準備揚長而去,韓若水急步奔向前擋阻馬兒,不惜道出日期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像極了可以洞悉未來的半仙。
痹巧的馬兒突然揚蹄嘶叫,幸而烈馭風反應迅速勒馬轉向,「多謝大師提點,但我深信人的一生是掌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盲從手心上的指紋走,人定勝天!」
烈馭風留下一句自己的人生觀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一心只想迅速趕回洛陽的他沒留意不對勁之處。
「人定勝天……」好一句人定勝天……烈馭風如戰神的氣魄足夠壓倒鬼神,就算真有血光之災的厄運,相信他也有扭轉乾坤的力量。
很顯然這一回合……她失算戰敗了,攤開紙卷,韓若水輕舞飛揚寫下秀娟的字跡,記錄著「鐵口直斷吳半仙不敵鐵齒烈馭風。」
唉……她不僅戰敗甚至還有點被他洗了腦,想不到魯莽武夫竟然會有溫柔的一面,福大命大……只求她平安……
嘖!嘖!她的決心毅力怎麼輕易被他動搖,眯起眼,韓若水不服氣的在紙卷上加上附注「出手闊氣十足敗家」。
如果烈風不是她的未婚夫,相信她一定會欣賞他的豪邁義氣,可他關系了自己終生幸福,她實在無法接受與莽漢武夫共渡一生。
嗯哼!這戰績成果看起來好多了,滿意的收起紙巷,韓若水持著招牌離開,沿路喃喃地喊著,「鐵口直斷吳半仙,洞悉未來,趨吉避凶……」
待走至四下無人之處.才施展輕功消失在貴陽城的街上,準備再‘請人」出來幫忙她阻止這樁婚事。
嘿嘿……她才不怕烈馭風走遠,她雖然武功不佳,輕功可是一等一的好,況且烈馭風的愛馬會「等她」。
韓若水迅速喬裝成斯文的白面書生,隨即快馬上路,依藥量預測烈馭風的馬兒應該會在距城外五十里處「勞累不堪而虛月兌」,相信在荒無人煙之處,她的出現定能為烈馭風帶來幫助,屆時便能光明正大接近他。
嘿……嘿……不能她笑得太賊,而是跟前預料中的景象,讓她心底免不了露出惡的性格,唉……原來一向循規蹈矩的她竟然會有這麼壞的個性,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惡作劇快感還滿好的。
呢,她會不會真的太壞了,自從下山後,她受束縛的心像是獲得飛翔空間,日子雖是苦了點,可心境隨著廣見聞開闊許多,整個人變得外向好動。
離烈馭風不遠,韓若水開始放慢馬兒的速度,讓自己有時間掩飾方才壞壞的笑容,佯裝出文弱書生的樣,並且在心中演練著接下來要演出的戲碼。
想不到這個節骨眼上,他向來引以為傲的馬兒居然出了狀況,受過訓練的馬兒全都有識路的本能,其實他大可趕至小村落買馬繼續趕路,但情義感濃厚的烈馭風舍不得就此離去。
他蹲下輕撫癱軟在地的馬兒,「閃電,你先在這里休息,我趕到小村落時便會立刻命人來帶你回去。」
馬兒像是听得懂主人的話嘶吟回應。
來到烈馭風身旁,韓若水將這感人的一幕全看入了心底,要不是沉著氣抿著嘴唇,她肯定因內疚將實情月兌口出。
「這位壯士需要幫忙嗎?」韓若水主動下馬接近閃電,「你的馬兒因勞累奔波需要好好歇息一陣子,這里離最近的小村落還要二十里路,就讓我的馬兒……順道載你一程…‧」
要說出這樣的話需要很大的勇氣,天可知,烈馭風的外表就算是讓她看上百次,仍是會恐懼百次,想要對他丑陋的外表免疫不害怕,真的是難上加難。
她甚至懷疑前兩次與他對談那麼久的人不是她自己,否則她哪來的勇氣與他相處,現在光是站在他身邊就已經怕的渾身戰栗,又思及接下來要與他共乘一匹馬,心失速狂跳令她無法負荷,出口的語氣顯得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