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 第39頁

拌曲結束。他親吻她的臉頰,挺直腰桿,放開她。「謝謝妳跟我跳這支舞。要不要來杯啤酒?妳看來有點面紅耳熱。」

有點面紅耳熱?她覺得酒吧里好像有攝氏六、七十度。望進他的眼里,她可以看出他很清楚他剛剛對她做了什麼。

「里面有點悶,我想我要出去透口氣。」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

她看著他走開。他剛剛開門出去,她就追了上去。

「就這樣。」

她追上站在月光下的他。她戳戳他的背,大聲再說一次。「就這樣,你贏了。」

他轉身。「妳說什麼?」

她氣得戳他的胸膛。「我說你贏了。」

「我贏了什麼?」他鎮定地說。

「明知故問。我們玩的游戲。你贏了。我真的以為我挺得住,但我顯然錯了。我不擅此道,行了吧?所以你贏了。」

「我到底贏了什麼?」

「上床。」

他聳起一道眉毛。「什麼?」

「你听到了。我們要上床,布塞奧,美妙難忘的。明白了吧?」

塞奧臉上閃過一抹邪惡的笑容,接著他好像望著遠方發起呆來。他已經開始幻想了,還是無法專心听她承認失敗?「米雪,親愛的──」

「你沒有專心听,是不是?我要跟你。狂野的那種。撕破衣服,激情火辣,欲仙欲死,忘情叫喊一整夜。你說個時間地點,我一定奉陪。」

她顯然使他說不出話來。塞奧一定是第一次,也許她對這種事畢竟還滿在行的。塞奧只是一臉傻笑地看著她。她突然感到很自負,像準備啼叫的公雞那樣趾高氣揚。

她交抱起雙臂。「怎麼樣?你要怎麼回答?」

他朝她走近一步。「米雪,我要妳見見我的老朋友柯諾亞。諾亞,這位是雷米雪。」

他在唬她。一定是的。她略微搖搖頭。他點點頭。她再度搖頭,低聲說︰「天呀!」然後閉起眼楮,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她不想轉身,只想平空消失。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她的臉開始發紅。她吞咽一下,強迫自己轉身。

他果然在那里。高大、金發、不可思議的藍眸和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很高興認識你。」她結結巴巴地說,聲音听起來像得了喉炎。

在轉身之前,她以為情況不可能更糟。但她錯了,她的父親站在門口,離諾亞只有幾英尺,近得絕對能夠听到她對塞奧說的話。但他有可能沒有听到,有可能剛到那里,她鼓起勇氣瞥向他,她父親看來大吃一驚。

米雪迅速擬定戰略,她要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你剛到嗎?」她若無其事地問。

「嗯哼。」諾亞拖長著聲音回答。「我說,塞奧,寶文鎮的美女都這麼親切嗎?」

她的父親急忙上前,門砰地一聲在他背後關上。他這會兒滿臉羞愧。「我說‘擺出歡迎光臨的門墊’時,我以為妳懂我的意思。親切有普通親切和非常親切之分,妳應該懂得其中的差別。」

「爸爸,塞奧在打情罵俏,我只是在揭露他的虛張聲勢。」

「我不是在虛張聲勢。」塞奧聳聳肩。

她隨即狠狠踩他一腳。「你是。」她說。「真的,爸爸,我只是在……逗他。」

「這件事我們待會兒再好好談一談。」杰可轉身走回酒吧里。

諾亞開口道︰「塞奧打情罵俏?妳在騙我,對不對?」

「他是在打情罵俏。」

「我們說的是站在妳背後的那個家伙──布塞奧?」

「沒錯。」

「難以置信。我不認為他懂得如何打情罵俏。」

「哦,他很在行。真的。」她堅持。

「是嗎?那麼一定是妳的緣故。我剛剛還在跟杰可說,這是我五年多來第一次看到塞奧沒有穿西裝打領帶。從認識他起,他一直是工作狂。也許妳勾引出他‘狂野’的一面。」諾亞拖長聲音強調。

她退後一步而撞上塞奧。她不是想要逃跑,但不喜歡知道他堵住她的退路。「我們可不可以換個話題?」她問。

諾亞心生憐憫。「當然可以。塞奧告訴我,妳是醫生。」

「沒錯,我是。」太好了,她回到了安全地帶。也許諾亞有某種醫療問題要請教她。天啊,但願如此。

「妳是哪一種醫生?」

「她是外科醫生。」塞奧回答。

諾亞咧嘴而笑。「妳玩刀是不是嫌年輕了點?」

「她替我動的手術。」

諾亞聳聳肩,然後邁步向前。「跟我跳支舞吧。我們可以找首威利尼爾森的好歌,互相了解一下。」

他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肩膀,帶她走回酒吧。看到那種親昵的舉動,塞奧站在原地皺起眉頭。諾亞的玩世不恭是出名的,他的戰績比成吉思汗還要輝煌,塞奧一點也不喜歡看到他對米雪施展他的魅力。

她精神一振。「你喜歡威利尼爾森?」

「當然。大家都喜歡威利尼爾森。」

她回頭瞥向塞奧。「你的朋友品味很高。」

諾亞說︰「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她慶幸自己不再感到難為情。「盡避問。」

「我只是好奇……」

「什麼?」

「除了狂野的那種以外,還有別種的嗎?」

☆☆☆

麥隆知道他搞砸了,但不打算承認。他低著頭靠在約翰書房的牆上,听達樂、培頓和約翰輪流炮轟他。

「你認為醫師需要多久,才會想起她在瑟琳的葬禮上見過你?」培頓從椅子里跳起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不停用拳頭捶打另一手的掌心。

「她不會想起來的。」麥隆嘟嚷著說。「我在葬禮上離她很遠。何況我已厭倦了等待,我認為這個險值得冒。」

達樂勃然大怒。「怎麼會值得,笨蛋。你不但沒有拿到包裹,還打草驚蛇了。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麥隆。都是酒精燒壞了你的腦袋。」

培頓在他面前停下。「這下子你害我們所有人都處于危險之中。」他嚷道。

「去你的!」麥隆嚷回去。

「鎮定。」約翰說。「達樂,打電話給蒙克,把調查結果告訴他。」

蒙克坐在休旅車里等醫師和她的情人從「天鵝酒吧」出來。他把車停在停車場後段的兩輛廂型車之間,前面那排停了四輛車。天氣十分悶熱,但他沒有開冷氣,只是放下四扇車窗。他被蚊子咬慘了,但跟昨晚站在樹叢里讓蟲子爬滿腿比起來,今晚的監視算是奢侈的享受了。

他想要打電話給達樂報告最新發展,但剛決定等回到汽車旅館再打時,他的行動電話就開始振動。

「什麼事?」

「布塞奧是檢察官。」

蒙克猛地抬起頭。「再說一遍。」

「那個家伙替司法部工作。」

料及意外。蒙克深吸口氣,听達樂唸完調查報告。「播種社」把他拉進了怎樣的渾水里?他可以听到背景里的嘈雜聲。

「你在哪里?」蒙克問。

「約翰家。我們都在這里。」

「誰在大呼小叫?」

「培頓。」

他听到另一個聲音吼叫,心想可能是麥隆,蒙克感到厭惡。他們就像為了爭奪食物而自相殘殺的老鼠。要不是有天文數字的酬勞,蒙克就會一走了之。麥隆已經變得無法控制,從他此刻听到的爭吵來判斷,其他人很快就會開始崩潰。

「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沒有立刻進行調查。」蒙克說。「你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你告訴我他是足球教練……不,你說的對,我不會找藉口或怪你。我應該早點進行調查。」

達樂的認錯安撫了蒙克。

「你什麼時候可以殺他?」達樂問。

「讓我想想。」蒙克說。「我不喜歡別人催我,這種事需要時間計劃。我拒絕半生不熟就行動,倉促只會壞事。如果調查報告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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