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 第41頁

諾亞把最後幾根薯條塞進嘴里,然後喝一大口冰水。「我已經去過了。我認為塞奧推斷得沒錯,不是一群不良少年干的,而是單人行動,那個人找東西找得火冒三丈。有沒有注意到辦公桌的鎖被破壞了?那個人花了不少時間在那個鎖上面。」

「米雪認為可能是駱醫師的一個病人想要偷他的病歷。」

「病人不能直接索取他的病歷嗎?」諾亞問。

「病人可以拿到副本,但正本會留在醫生那里。」米雪回答。

「我懷疑是病人。大家都知道病歷是保密的。還有,病人為什麼要走極端搗毀診所?如果他那麼想要他的病歷,他只需要闖進去把病歷從箱子里抽出來。我不認為是病人。但駱醫師怎麼說?他有難纏的病人嗎?」

「他還沒有回我電話,」米雪告訴他。「我明天早上再打打看。他不久前搬去鳳凰城,可能在忙著安頓下來。」

「把電話號碼給諾亞,讓他去跟他談。」塞奧建議。「接到聯邦調查局的電話時,人們往往會警惕注意。我再狠也狠不過他,他比較擅長高壓手段。」

「是啊!」諾亞嗤鼻道,然後轉向米雪說︰「我見過塞奧使大男人痛哭流涕。其實滿好笑的……看到一個正好是黑幫老大的冷血殺手像嬰兒一樣嚎啕大哭。」

「他太夸張了。」塞奧說。

「我才沒有。」諾亞爭辯。「不過一般人確實不知道司法部檢察官是做什麼的。仔細想想,我也不是很清楚。塞奧,除了弄哭罪犯以外,你到底還做些什麼?」

「不多。」他挖苦道。「我們常喝酒……」

「那倒是事實。」

「還有找事情給你們做。」

「毫無疑問。」諾亞接著轉向米雪說︰「那些懶惰的檢察官把苦差事都丟給勤奮的聯邦調查局探員。」

塞奧微笑。「那叫做授權。我們那樣做,以免小人物覺得遭到忽視。」

他們開始互相侮辱,有些話離譜得可笑。米雪听得十分有趣而放松下來。話題終于回到診所時,她說︰「我不會再擔心這件事,之前我太大驚小敝、小題大作了。」

「何以見得?」諾亞問。

「看到診所一片狼藉使我風聲鶴唳,以為有人在跟蹤我。知道那種感覺嗎?」

「是我,就會注意那種感覺。」諾亞說。

「但沒有人在跟蹤我,」她堅持。「否則我一定會發現他……對不對?」

「除非他是行家。」諾亞說。

「這是個很小的社區,陌生人一定會引人注目。」

「是嗎?如果他駕駛的是廂型車,車身上有電話公司或有線電視公司的商標,他還會引人注目嗎?那些來這里釣魚的男男女女呢?如果他們身穿釣魚背心、手拿釣竿,妳會覺得他們格格不人嗎?」

米雪站起來。「我懂你的意思,也感謝你花時間去診所查看,但我真的認為這只是單獨事件。」

「根據什麼?」塞奧問。「一廂情願的想法嗎?」

她不理會他的諷刺。「這里是寶文鎮,如果有人對我不滿,他會直接告訴我。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我確定我是反應過度,畢竟沒有其他的事發生,這其中並無陰謀。」她轉向諾亞說︰「真的很謝謝你到寶文鎮來。」

「不用謝我。」諾亞說。「實不相瞞,我是一報還一報,塞奧答應跟我回畢洛斯代替我演講。只要不用演講,叫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我仍然得教完訓練課程,但至少不必為寫講稿傷腦筋了。」

「你什麼時候得回去?」

「星期一。」

「噢。」她在他們看到她的失望之前轉身走向廚房。

諾亞望著她的背影。「塞奧,她真是天生尤物。如果我們要在這里待一陣子,我要跟你競爭。我一向很迷紅發女郎。」

「只要是穿裙子的你都迷。」

「我才沒有。記得杜佩蒂案嗎?佩蒂總是穿裙子,我可沒有動心。」

塞奧翻個白眼。「佩蒂有變裝癖,沒有人會對他著迷。」

「我得承認他有一雙美腿。」諾亞拖長著語調說。「告訴我,你和米雪怎麼樣了?」

「沒有怎麼樣。」

「真是遺憾。」

「你還沒有告訴我訓練課程。」塞奧企圖改變話題。「是什麼?」

諾亞咧嘴而笑。「控制憤怒。」

塞奧大笑。「你的上司存心開你玩笑嗎?」

「想必是。」他說。「你知道莫彼特,他有變態的幽默感。他要我主持訓練課程來懲罰我。」

「你做了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的。」諾亞停頓一下。「彼特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彼特叫你跟我談嗎?」

諾亞聳聳肩。「他可能提過……」

「告訴他,我沒有興趣。」

「他喜歡你的思考方式。」

「我沒有興趣。」塞奧重復。

「你滿意現狀嗎?」

塞奧搖頭。「我筋疲力竭了。我打算回辦公室把尚未了結的零星事務處理完之後就遞出辭呈。」

諾亞大吃一驚。「你在騙我,對不對?」

「我沒有騙你。時候到了……早就到了。」

「那麼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有幾個想法。」

「其中一個有一頭紅發嗎?」

塞奧不回答,站起來走向吧台。諾亞跟過去,但還來不及逼問,酒吧前門就被猛地開啟,三個男人沖了進來。最後一個進來的男人看來像舞廳保鑣,身材高大壯碩,鼻梁顯然斷過好幾次,手里拿著一根球棒,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好不駭人。

「你們哪一個混蛋是布塞奧?」

諾亞已經轉過身去,眼楮盯著球棒。米雪听到騷動聲而來到廚房門口。她看到諾亞把手伸到背後解開槍套的按釦。

酒吧立刻空無一人,連慢性子的保利都在五秒內出了前門。

「米雪,進廚房去,把門關起來。」塞奧說,然後轉過身去。「我是布塞奧,你們哪一個是葛季明?」

「我。」三人中最矮的那個說。

塞奧點頭。「我一直在希望你會來。」

「你以為你是誰?」季明咆哮。

「我剛剛跟你說過我是誰。你沒在听嗎?」

「自作聰明的家伙,你以為你能夠凍結我的銀行帳戶,使我領不到半毛錢嗎?你以為你能夠那樣做嗎?」

「我已經做到了。」塞奧鎮定地指出。

梆季明長得像他哥哥,身材矮胖,月亮臉,兩眼生得太近。但他不像他哥哥那樣笑臉迎人。蓋理充滿虛偽的真誠,季明則是滿口粗話。他恫嚇地朝塞奧走近一步,然後吐出一連串髒話。

「你會後悔多管閑事。蓋理和我要關閉糖廠,到時全鎮的人都不會放過你。」

「如果我是你,我會擔心我的項上人頭。你們告訴糖廠員工你們瀕臨破產多久了?想想看,發現你們每年收入多少和中飽私囊多少時,他們會有多麼失望?」

「我們的資產是機密資料。」季明吼道。「你或許知道我們有多少錢,但你是想要惹是生非的外人,鎮上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

「但人們往往會相信報紙,對不對?我寫了一篇社論將刊登在星期天的報紙上。當然啦,我力求精確。不如我明天傳真一份副本給你核對、核對。我個人認為那是我的佳作之一。我把你們五年來每個帳戶的每分錢都列舉出來了。」

「你不能那樣做。那是機密。」季明大叫。

塞奧瞥向諾亞。「我應該把他們五年來的退稅也加進去,我猜我仍然可以那樣做。」

「你死定了,布塞奧。我不會讓你制造更多的麻煩。」

季明面紅耳赤、滿頭大汗。塞奧的不為所動把他氣得益發火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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