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 第53頁

「我去。塞奧,我們真的該去醫院。」她在走開時說。

「傷口不急著縫合。」

米雪帶著一瓶止痛藥和兩杯水回來,腋下還挾著兩包袋裝冷凍蔬菜。她把藥瓶和水杯放在桌上,然後舉起袋子。「青豆或胡蘿卜?」

塞奧扭開藥瓶的安全瓶蓋。「胡蘿卜。」

她用雙手壓碎袋子里結成塊的胡蘿卜,把袋子放在塞奧的膝蓋上。「有沒有好一點?」

「有,謝謝。」

她拿起青豆的袋子敷在額頭上。塞奧立刻放下藥瓶,把米雪拉到他的大腿上。「妳受傷了嗎?來,讓我看看。」

他關切的語氣使她有點想哭。她深吸口氣說︰「沒什麼。只是有點腫,真的沒──」

「噓。」他輕輕推開她的手,拉低她的頭以便檢查傷勢。

藍柏越看越沮喪。他從塞奧溫柔的動作中,看出塞奧顯然很喜歡米雪。木已成舟,他也無能為力了。公務員。她怎麼可以愛上一個公務員?

「可惡!」他咕噥。

米雪和塞奧都不理會他。「頭皮沒有破。」

「我說過沒什麼。」

「腫了一大塊。」他輕輕撥開她臉上的垂發。

藍柏看得快要吐了。「米克,從他的大腿上下來,坐到椅子上去。」

「我想妳的哥哥不喜歡我。」塞奧微笑道。知道藍柏在瞪他,他故意親吻她的額頭。「什麼時候撞到頭的?是不是蛇掉到妳身上時?」

「什麼蛇?」藍柏問。

「一條水蝮蛇從樹上掉下來。」她回答,滑下塞奧的大腿,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

塞奧打開瓶蓋,倒了兩顆止痛藥在米雪的手掌上。

「塞奧,我們必須去醫院找到那個包裹。」

「妳在說什麼?什麼包裹?」塞奧問。

米雪決定從頭說起。她把手肘靠在桌上,用青豆袋冰敷額頭。「我認出其中一人。」

「妳現在才告訴我?」塞奧猛地坐直,膝上的胡蘿卜袋飛了出去。藍柏把袋子從半空中撈下來用力按回塞奧的膝蓋上。

米雪瑟縮了一下,塞奧的叫嚷使她的頭更疼。「記不記得我們跑到碼頭邊,你用手電筒照到一個男人跑向我們?我認出他了。他是快捷快遞的投遞員。我坐在足球場的看台上看你訓練球隊時,他來找我。」

「我在球場看到他,但沒有看到他的臉,因為他戴著鴨舌帽。妳指的是我開槍打的那個人嗎?」

「對。」

「打死他了嗎?」藍柏問。

「沒有,我沒射中他。」塞奧不耐煩地回答,心里在想別的事。「米雪,我還是不明白妳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妳認得他們其中一人。」

「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告訴你?在他們追殺我們的時候?還是我們躲在沼澤,你不讓我說話的時候?」

「妳百分之百確定是同一個人嗎?」

「是的。」她斬釘截鐵地說。「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麼嗎?在球場上跟他談話時,我就覺得他似曾相識,但當時我以為我可能是在醫院里見過他,因為醫院常有快遞送包裹來。」

「妳有沒有認出其他人?例如汽艇上的那個家伙?」

「我沒看到他的臉。」她回答。「他在你朝他開槍時,跳進了水里。」

「打死他了嗎?」藍柏問。

「沒有,我沒射中他。」

藍柏一臉不敢置信。「不會用槍,佩戴著槍做什麼?」

「我會用槍。」塞奧惡聲惡氣地說。「而且很樂意證明給你看。」

「你說不定打傷了他。」米雪滿懷希望地說,然後發覺那樣說很諷刺。她應該致力于拯救性命,而不是毀滅性命。遭受槍擊無疑顛覆了她的道德標準。

「是啊!」藍柏不屑地說。「這個家伙距離多遠?」

「我們遭到前後夾擊。」她說。「塞奧開槍時,還忙著護住我。」

藍柏不理會她的解釋。「你為什麼佩戴著槍?」他問。

「因為我奉命佩戴著槍,我遭到許多死亡恐嚇。」

「想像得出來。」藍柏說。

「你們兩個別斗了,好不好?我們身陷困境。塞奧,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搗毀我診所的那個人或那幫人在找一個包裹。到球場找我的那個人說,他想要追回同事送錯的包裹。我打電話給急診室秘書叫她找到後交給他。我叫他去醫院拿那個包裹,但一直沒有再打電話去問他拿到沒有。記不記得愛蓮先前載來一箱郵件?闖進我家的那幫人一定以為包裹在那個箱子里。但我翻過那箱郵件,里面沒有快遞包裹。我猜他們昨天在醫院沒有找到,因而認為她把包裹送來給我了。」

「他們只有一個辦法知道愛蓮要載東西給米雪。」藍柏說。

「他們在她的電話線上裝了竊听器。」塞奧說。「該死!我為什麼沒有檢查?」

「我會找到的。」藍柏說。

「你知道要找什麼嗎?」

藍柏一臉受到冒犯的表情。「當然。」

塞奧想了一下後說︰「找到時別動它。」

「為什麼?」米雪問。

「我不想打草驚蛇。我們說不定可以給他們一些錯誤的情報。」

「告訴我那個家伙到底對妳說了什麼。」藍柏說。塞奧注意到他現在不再充滿敵意。

「那個自稱範良的投遞員說,他的同事艾迪不小心把兩個包裹的標簽貼反了。」米雪說。「他們要的顯然是誤送給我的那個包裹。」

「在獲得證明前沒有任何事是真的。」塞奧說。「在打開包裹看到里面是什麼之前,我們不該斷定它是真的送錯了。」

「那個朝我們開槍的投遞員有可能在說謊。」米雪說。

「記不記得妳告訴過我,妳覺得有人在跟蹤妳?我認為妳的感覺沒有錯,那個跟蹤妳的人是個中高手。我有在注意,卻沒有發現他。」

「也許他們在監視我家。」米雪猜測。

「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藍柏問塞奧。

「不知道。」他承認。「等找到那個包裹,就會知道我們面臨的是什麼狀況。」

「妳跟我回家,米克。我能夠保護妳。」

「意思是我不能嘍?」塞奧生氣地問。

「我開槍是要殺人,我不會射不中。」

塞奧氣得想動手揍他,但米雪結束他們的爭吵。

「對不起,兩位。」她厲聲道。「我能夠保護自己。藍柏,我要跟塞奧去醫院。」

「米克──」

「就這樣決定了。」

「她跟我在一起不會有事的。」塞奧說,很驚訝藍柏沒有再爭辯。他模模額頭補充道︰「諾亞在紐奧良。我要他留在那里辦幾件事。」

「諾亞是──」米雪想要解釋。

「我知道他是什麼人,聯邦調查局探員。」藍柏的聲音中充滿輕蔑。

「在這期間,你守著你爸爸。」塞奧說。

米雪的青豆袋掉到桌上。「你認為他們會找爸爸的麻煩?」

「在想出下一步行動前,我必須考慮到各種可能性。」塞奧喝完啤酒,把空瓶放在桌上。「我們該走了。」

「藍柏,你可以把小貨車發動起來嗎?」米雪問。「爸爸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開它了。他告訴我起動器有毛病,但抽不出時間送修。」

「我會把它發動起來的。」

米雪終于感到疲憊,她緩緩站起來。「那麼我們走吧!」

塞奧把胡蘿卜遞給她,讓她把它放回冰箱里。他站起來,慢慢試著讓膝蓋承受重量。冰敷果然有效,他的膝蓋不再發軟,也不再那麼痛。

塞奧在米雪走向廚房時說︰「我們得先到妳家去一趟。」

「因為邦恩在等我們嗎?我可以打電話給他──」

「不。」塞奧說。「因為我想拿我的行動電話,我還需要更多的子彈。」

他在藍柏開口前就知道他又想挖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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