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維亞愕然瞪大了眼。他早知道!懊死的,他明知道她是貴族小姐,卻仍讓塞索擁有她,根本不在乎他無權如此,「你真卑劣!你明知道我的身分,卻仍放縱你兒子這樣對待我!」
勞瑟笑了,「我才不在乎這種事。既然塞索聲稱你是他的僕人,那你就是。我不會為這種事跟他爭執的。」
「可是他明明是錯了!」席維亞叫了起來。
「請諒解我,女僕。一個男人需要有個兒子繼承他的一切。此外,我也需要我的兒子與我並肩作戰,保衛我的領地。我很驕傲能把他教養得如此出色。幾年前為了點蠢事我差點失去了他,最後還是跟我女婿即將起的戰爭使他回來。既然他回來了,我就不會冒險再失去他。」
「席維亞!」這霹靂般的吼聲嚇了她一跳,她轉身看見塞索黑著臉向她走來。她覺得雙膝虛軟,幾乎站不穩。
「哦,女僕,」勞瑟幾乎是悲哀地說,「不管你聲稱沒做什,現在你恐怕都要後悔了。」
她瞥向他,「而你會讓他打我,是不是?」
「你不是我的責任,女孩。」勞瑟說完轉身就要走。
「用不著躲在我老頭背後,他不會幫助你的。」塞索咆哮道。
席維亞掩飾住恐懼,冷靜地應道,「我也沒期望他會援手。他已經告訴我他贊成你所做的每一件事。」
「這說你還是求過他幫你?」
「不,塞索,是我先找她說話的。」勞瑟插口道。
「用不著替她辯護。」塞索冷聲警告道。
勞瑟猶豫一下,然後點點頭轉身踱開,留下他倆獨處于大廳一角。塞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作勢似要揍她。她著慌了,非但沒躲反而投身向他。她的手指緊抓著他的衣襟,緊偎著他那堅實不屈的身體。
「如果你一定要打我,塞索,就用鞭子,」她輕聲說道,「我經不起你盛怒下的一拳,你會殺了我的。」
「天殺的!」他咆哮著,想掰開她的手指。
可是她抓得更緊,「不!你在生氣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你一拳就會殺了我的。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放手,席維亞。」塞索命令道,但氣已消了一些。
她听出他的口氣已變,然後她才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看見他眼中的光芒。她趕忙推開他,新的恐懼又獲住她。
「我……我不是故意要投懷送抱。」她結巴地說。
塞索嘆口氣,「回你的房間去。你今天已經惹夠麻煩了。」
「我不是想要惹麻煩。」她理論道。
但他的眸子又起了狂風,身體也僵住了,「滾開,在我改變主意之前趕快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女人!」
第六章
她終于逃出了那個人間地獄!她趁所有人不注意時,帶著房中所有毯子,帶著渥夫直撞到馬廄去,挑了匹最馴良且體型較正常的棕馬。她知道莊園中總會留有一個暗門,作為抗敵不力時逃亡之用,因為她家中就有。
找那扇門花了她許多時間,幾乎使她絕望,最後還是渥夫替她找到那扇逃生之門。之後,她快馬奔馳數小時,直到森林中暗得無法前進,才停下來用隨身的燧石起火過夜。
有了火後,她放心地派渥夫出去打獵。待它走後,她就卸下馬鞍,用床毯子蓋在馬身上,然後坐在火堆前沉思。她的思緒自然而然又轉到塞索身上,她真的很遺憾,當初他若肯相信她,一離開洛克斯就帶她去找杭爾夫伯爵,那今天她或許會對他有不同的觀感,除去他的粗魯不談,她甚至也許還會有點喜歡他。
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恨對席維亞乃是陌生的,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就算是對哈麗特,她也不曾有過這強烈的恨意。她恨的是哈麗特的作為,而非她那個人,塞索為何會使她有這強烈的感受?
席維亞听見某種逼近的聲響,立即屏住氣息直到看見渥夫由灌木叢底下鑽出來!才松了那口氣。它大有收獲,她迅速準備好他們的晚餐,餐後她才在火堆旁安頓好,一躺下便立即睡著了,渥夫蜷曲在她腳邊,可是沒過多久,它的低嗥聲就驚醒了她。它的耳朵直立,背上的毛也倒豎起來!然後倏然間竄進漆黑的森林中,奔出她的視線之外,席維亞叫它回去,但它卻不肯听從,她坐起身,清醒異常。
她用雙手環抱住屈起的雙膝,望著渥夫消失的方向,猜測究竟是什野生動物吸引了它。這座黑森林中會有野熊嗎?據她所知,渥夫還沒抵抗過這龐大凶殘的敵人。
當她再也听不見渥夫的聲音時,她開始擔心了起來。她一再大聲呼喊它,最後忍不住跳起身開始來回踱步。突然間渥夫又溜了回來,她松口長氣,可是當她發覺它並不是單獨回來時,恐懼更加倍地回來了。它身後還跟著一只獵犬,然後是一匹馬。
用不著看那騎士,席維亞已認出那匹馬。塞索僵直地高坐在馬背上,身著厚重的毛皮外衣。席維亞驚愕地無以言語也忘了動彈。就連塞索緊抓著一條粗繩下馬,叫喚渥夫過去時,她仍目瞪口呆地看著渥夫毫不反抗地任由繩子套上它的頸項。塞索把繩子系在遠處的樹干上,跟著來的那只獵犬發覺她用剩的肉,立即享受了起來。
席維亞看了它半天,這才終于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而且明白塞索是怎找到她的!她再望向塞索,看見他把渥夫安全地困在樹林那邊,他為何要在開口之前,先綁住她的狗的用意已很明顯。塞索心里懷有可怕的計畫,不能讓渥夫有機會阻止他。想都不想,席維亞就拔腿奔向她的馬。
可是她的斗篷卻被塞索拉住了,捏住她脖子的手也使她差點嗆住。下一刻里,她已被拋在火邊,雙掌也擦傷了。渥夫開始咆哮,席維亞強忍住奪眶而出的熱淚。她看見塞索的靴子就在她身旁分佇著。她再往上望去,看見他的雙手解開皮帶,再往上移就是他那繃得緊緊的臉孔,她的臉色立即變得慘白。
席維亞懇求的話還沒說出口,塞索的皮帶已經落在她背上,她倒抽一口氣,然後叫了出聲,他緊跟著又抽了她一鞭,她尖叫了起來。在遙遠之處,她听見渥夫憤怒的噴氣著,接著當繩子勒住他的咆哮時發出的恐怖聲響。
這時她已縮成一團,屏氣咬牙等著火辣的下一鞭,可是它始終未來,她又不敢抬頭去看塞索,所以不知他已把皮帶甩到一邊,自厭且憤怒地踱開。深吸了好幾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以後,他又回到她身邊,跪了下去。
塞索將她挽入懷中,由于她需要撫慰,甚至是他的,所以她並沒有抗拒。她的淚水干了,但塞索仍擁著她,撫著她的頭發。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們誰都沒有開口,最後她推開他,他在她眼中看見了責疚之色。
「天殺的!」他咆哮著跳起身,「你還不知悔改?」
「悔改?」她也吼了回去,「在你這樣對待我之後?」
「你害我瞎找了一整天,女人,你該受的懲罰不只是這些而已!」
「被你找到已是我無法忍受的懲罰,」她說道,「可是你才不在乎這些,你就是打定主意要虐待我!」
「我從沒想要傷害過你!」他憤然吼道,「每次都是你逼我!」
「哦,當然,主人,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甚至是我在鞭打我自己。」他舉步逼近她,但她不為所動,「怎,我是否得再鞭打我自己,主人?」
「你這個女人挨了打,居然還敢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