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柔已經被布魯倫公爵嚇住了,他那一型的男人凱柔是絕無法了解的。而安妮妲早已決定讓凱柔遠離公爵!
雪倫則又不同了!她一向天不怕地不伯,更不會怕人,連公爵這樣一個人,她都覺得很有意思!
猝然,一個念頭在她腦里閃過︰雪倫或許會嫁給公爵!
凱柔既然能瑞滋公爵夫人,為什麼雪倫就不能做布魯倫公爵夫人呢?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只是有一個問題是,公爵究竟喜歡金發或者黑發的女人呢?假如答案是前者的話,那就頭痛了,要說服凱柔去接受象公爵那樣一個丈夫,簡直不可能。
兩個妹妹的婚事,不斷在安妮妲的心里盤旋,她沉吟著,思索著,久久不能入睡。
跋赴宴會,車馬勞頓,已夠這幾個女孩子累了,至于安妮妲的勞累,更不在話下了!她忙完了自己的事,還代替妹妹們代勞各類雜事;在席前則和威靈頓公爵大大周旋了一番,席後又遭受了伯爵的糾纏!雖然如此,安妮妲卻一絲睡意都沒有。
最後,她只好起床,緩緩地定到竊前。
窗子正開向前院。她招窗簾掀起,卻正好看見一輛馬車正駛過花木扶疏的車道,並且漸漸放緩了車速在門階前停了下來。
是公爵回來了!他究竟去哪里了?現在距舞會散會已有三小時了。
他是不是上俱樂部去了?她記得爸爸曾經說過︰一些貴族階級往往對某幾種女人特別感興趣,或者是戲子,或者是酒會里的歌女,甚至是那些美貌卻不為社會所納的街頭「流鶯」。
「公爵這麼晚去見的是不是就是這種女人?」
她立刻就斷定自已猜對了,因為,那晚在旅店里他就因錯認她為那種女人而強吻了她。
她的思緒才觸及這里,情緒便禁不住激動起來。
而那股奇異的、似電殛的感覺,夾著歡樂、半摻著痛楚,又向她掃來,又要在她體內佔優勢。
「他竟敢把我想成……那樣的女人?」安妮妲高聲自問了一聲,然後刷的一聲把窗簾猛地拉上。
第四章
安妮妲注視著歡聲喧天的大廳,懷著空前的勝利感。
布魯倫宮這一場盛會,衣香鬢影,富麗堂皇,再也找不出比它更成功的舞會了!廳內插滿了香氣盈動的鮮花,法國式的落地長窗全都敞開,園中閃爍不停的彩燈就好象隨時會越窗而進似的。
穿著大紅滾金邊的樂隊,以熱情洋溢的拍子,慫動了在場的每位來賓,紳土淑女個個興致昂然地跳起舞來,炯炯的燭火照得滿室通明,也照爍了男土身上的金飾和女土所佩的珍珠鑽石。
凱柔這時更顯得豐華絕代。
一襲純白的薄紗裹在她的身上,再加上一朵朵飄動如雪花的綴花,更把她襯得婷婷玉立,清新可人——正是妙齡少女最理想的裝扮。還有誰,安妮妲禁不住自問,能比凱柔更美,尤其在她快樂歡笑的時候?她的金發在千燭閃爍的玻璃燈下,散發著不凡的光輝︰她湛藍的眼楮,在望向與她共舞的葛林侯爵時則流動著閃爍動人的光輝。
每一件事情都太好了,好得幾乎教她難以相信。
謗據她的判斷,候爵不會是個很能干的人,若和公爵一比,不論才學上、容貌上,都要相形見絀,甚至也比不上許多現場的男賓。
但是凱柔喜歡他,在他面前,凱柔的羞赧、怯懦幾乎都沒有了!嗯!在通往公爵夫人的道路上,她的第一步踏得既穩又準。
安妮妲滿意極了,笑意不時在她嘴角浮起︰可是當她轉頭看到雪倫的時候,那股笑卻被在她眉間興起的不悅所取代了。
雪倫的白舞衫外罩了件銀色絲樓,一派妖媚,令人望著便不由得陶陶然。若不去注意她細瘦的身材及她眼中所流露的天真無邪,沒有人會想到她竟然那樣年輕!她那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上別著兩顆星形的鑽石,隨著長發的飛揚而閃爍。
安妮妲的發飾則僅僅是一串淡紅的玫瑰花環,與她的服飾十分相配。
為了不同于兩個妹妹,她穿了一身幾乎透明的玫瑰紅細紗,然後以白色的緞子做襯,隱隱透著一股羅曼蒂克的氣氛。
她的心里明白,這件袍子十分適合她。
就好象時間永遠在跟她作對似的,她今天在化妝換衣的時候,這件衣服依然是匆匆上身的。那時室門被敲響了,沒等回答,愛芙琳便沖了進來。
「孩子們,一件你們絕對猜不到的事!」她興沖沖地喊,「我剛剛才接到他閣下的通知,說我們可以借戴布魯倫家的傳家珠寶!」
「傳家珠寶!」安妮妲吶吶地重復了一聲。
這時雪倫剛好從邊間走了過來,她喜得大叫起來︰「我心里正在想,我們缺的正是這個!我們這身打扮夠漂亮了,只是,怎麼看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原來缺少的正是令人看起來高貴的鑽石呀!」
「我也是那麼想!」愛芙琳接下去說「尤其到了我這種年紀的女人,珠寶和化妝品一樣重要啊!」
「珠寶現在在哪里呢?」雪倫急急地問︰「馬上就看得到了!」愛芙琳輕悅地說。
她們一起到樓下羅伯森的辦公室去,而羅伯森正等著她們,顯然他已接到了公爵的指示。
他打開了壁角一扇顯然十分厚重的鐵門,每個人都禁不住苞著全神貫注在那個應有盡有的阿拉丁寶庫!
這個嵌在壁里的寶庫,內部分成好多層架子。其中一層架上便赫然放著好幾盒包著絨布外套的大型珠寶盆,緊接著,盒蓋被羅伯森打開了,耀眼的珠光,把他們看得都屏住了氣息。首先入目的是一套以藍寶石和巨鑽瓖成的飾品,包括一頂碩大的冠冕,及項鏈、手鐲、胸針和戒指,除了達套之外,還有一時數不清的翡翠、紅寶石、鑽石、珍珠等成套飾物。
另外也有成單件出現的珠寶,都各有其歷史價值︰或是前幾代公爵夫人的嫁牧,或是前幾代公爵旅游時買回的紀念品。
雪倫興奮得幾乎發狂,每一件都愛得不忍釋手,連凱柔都動容了。
「我們要選什麼才好?」雪倫喊。
「我想戴那串藍寶石!」愛芙琳滿懷熱望地說,「唉,翩翩卻是布魯倫傳家寶中最珍貴的一件!記得公爵的母親以前就常常戴它。她穿戴後的風采才棒呢!」
然後她回過頭去問了羅伯森一聲︰「我說得對不對,羅伯森?」
他點點頭,卻若有所觸地嘆了一聲。
「公爵不介意別人戴它嗎?」安妮妲緘默了一段時間後突然問。
她這話是向羅伯森說的,但是愛芙琳听到了,便替他回答,說︰「我看不出他有什麼理由介意,他六歲時,母親便死了,他對他母親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印象的!」
安妮妲沒說什麼,但是她非常肯定,公爵一定還記得他的母親。因為她對自已母親的記憶,甚至可以推到三四歲的時候,連她爸爸那個時候的樣子,她都還有著模糊的記憶︰那時他是個年輕、愉快而且好脾氣的父親。
「那麼撥戴鑽石好了!」愛芙琳終于做了決定,只是仍依不舍地望了幾眼那串藍寶石。「好了,孩子們,你們選些什麼呢?」
「我想凱柔只要一小串珍珠就可以了,」安妮妲很堅決地說,「我覺得一個少女戴太多的珠寶不好!」
愛芙琳對她贊許地笑了笑。「你說得對,安妮妲,」她說,「這也正是我的意思,戴大多就顯得鋪張而且低格調了。凱柔的確只需要一小串珍珠!」「我一定要發亮的。」雪倫堅決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