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都是他的主意,我一再告訴他不能玩火,可是他記恨你痛了他的小白臀,所以他要報復,讓你沒得好安生。」龍七收起不值錢的良心,把一切責任全推給不在場的喬翊,誰教他最適合背黑鍋。
「你以為我會忘了你曾做過的好事?」小三是主犯,他也月兌不了關系,沒有丐幫的情報網,他從何得知邀鳳公主幾時到達,又如何準確無誤地算計兩人。
龍七笑容有些掛不住,唇角發顫,一步一步往亭子外移動。「七兒姊說助人為快樂之本,幫主無須言謝,自個兒兄弟自要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就兩肋插刀吧!我送你兩柄刀助你早登極樂。」敢拿七兒來欺瞞他,實在罪無可恕。
「不要呀!幫主,我知道錯了,絕不會有下一次……」他猴兒似地跳起,身手滑溜地躲到三個女人後頭。「公主救命呀!你的大恩大德我阿龍來世再報,我家幫主得了失心瘋,要殺人了」
「龍、七——」敢做不敢當算什麼男子漢。
他縮著脖子,死也不出來,看得公主幾人大感困惑。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做了什麼?」鳳棲嵐問,有心排解。
冷著臉,墨盡日薄唇冷抿。「與你無關,閃開。」
她嬌聲輕笑,但笑意不及眼底。「我救過他,所以不會任由他再受到傷害,你要在我面前傷人,除非天現二日。」
「你敢擋我?」他口氣狠厲。
鳳棲嵐笑聲清脆。「我不是在擋嗎?莫非目中無‘仁’瞧不見,早日去找大夫吧。」
她又再次諷刺他目中無人,無仁、無人,有眼無珠自然視茫茫,看不見旁人,自以為是。
「你……」
龍七臉皺成團了。這下子仇結大了,互相瞪視的兩人的確迸出火花,卻是誰也不讓誰的憤怒火花呀!
月老的玩笑開大了。
「小心,有箭——」
正在對峙時,內力高過公主甚多,耳力過人的墨盡日忽地察覺一道呼嘯風聲直逼而來,他面色一凜,剛要察看四周,一支箭已破空而至。
他不假思索地撲倒面色錯愕的鳳棲嵐,入地三分、猶在抖顫的箭羽近在咫尺,離兩人的耳畔不到半寸,只差一點點就穿過腦袋,置人于死地。
墨盡日沒有思索的工夫,只因飛箭如雨般落下,似無停歇的一刻,不停的朝他和公主身上射來,明顯不讓人有存活的機會。
明顯的,是沖著鳳瑤國邀鳳公主而來,箭箭帶著殺機,一次又一次的直取她要害,命懸一線。
如果不是龍七攀上的關系,這女人又是喬小三口中的公主姊姊,又剛好讓他踫上了,墨盡日實在不想插手管這件閑事,只會等人死光了再通知官府收尸,絕對不會抱著個臉色發白的女人在地上滾動,找掩護閃躲一波又一波飛至的箭矢,把自己的命和她的串在一塊,還可能因她的拖累而喪命。
「你到底得罪了誰?人家要趕盡殺絕。」他反手抽劍,劍花一閃,無數支利箭斷成數截落地,拖著她躲到大樹之後。
饒是領軍出征過,鳳棲嵐在這生死一瞬,腦中也有些混沌,粉唇微顫說︰「我……我不知道,我此行的任務是會見貴國皇帝,商討如何出兵,共同抵御北蠻的侵犯,不讓蠻子的野心得逞,生靈涂炭。」
聞言,他低咒了一聲,「你傻了嗎?你這麼大陣仗前來擺明是要當箭靶,北蠻會不殺你還讓你活著和騰龍王朝連成一氣。」
「是北蠻所為?」她冷靜下來,抽出綁在小腿上的短刃斬向礙事的長裙,碎布落下。
看她果決地斬斷拖累,他目光首次微露贊許,幸好不是只會哭哭啼啼的依賴別人的弱女子。「你帶著這麼多士兵,尋常盜賊豈可能對你出手,更別提一般盜賊不會用如此精良的武器,這箭是精鑄的。」
鳳棲嵐暗自咬牙,望著那被斬下的箭頭。不知道其他人遭受箭襲狀況如何……
第4章(2)
「啊!雲緋和煙霞她們在哪里?」不能有事,她帶她們出來就要一起回去,一個也不丟下。
墨盡日冷冷譏消,「自顧不暇還有心思擔心隨行侍女?把小命顧好,不要扯我後腿,就當我還你救阿龍一命的人情。」
「還有小三兒。」一命換一命,她至少要多保住一個人,搬出恩情索惠是情勢所逼,不得不為。
「你這個得寸進尺的女人,我……」他哼了哼,差點摔斷劍柄。「自個兒往左看,躲在大石後的不就是你命不該絕的侍女。」
哼!等這件事了結後,他一定要讓喬灝那小子賠銀賠糧,把他家喬小三欠下的債給吐出來。
「她們沒事……」她松了一口氣。
兩名侍女也注意到她,心急如焚,不顧危險地想沖過箭雨救她,鳳棲嵐搖頭示意兩人留在原地,不可冒險躁進,先靜觀其變再做打算,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危機重重。
雲緋她們沒事,隨行的親兵呢……猛地回頭一瞧,本已慘白的臉頰頓時沒了血色,她倒抽口氣,一抹疼痛扎入心底。
親兵們或躺或趴,了無聲息,血流成河的情景令她明白,他們生機渺茫,除了少數存活的將士躲在樹後茍延殘喘外,大部分人身中數箭,顯然斃命,臉上還殘留死前的愕然和恐慌。
她的鼻頭酸了,眼眶紅了,滾動的淚珠瑩瑩發亮,她無法不自責。
「不許哭。」看到她眼中淚光,墨盡日煩躁地低喝,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抽了抽鼻子,她仰起臉忍住悲痛。「我沒有哭,你看錯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反擊?」
坐以待斃不是她的做法,至少要殺幾個蠻子以慰鳳瑤國兵士英靈,他們是因為她而永遠回不了家!
「你……」她的倔強令他眼中多了抹幽光,語調不自覺地和緩了些,「等他們把箭射完,肯定會現身看看是否有活口,斬殺重傷者,我們沉著等待。敵不動,我不動,不暴露藏身處,也許出其不意還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殺得敵人措手不及。」
「嗯!我懂了,兵行險招,讓對方以為我方死絕了而松懈,我們才有機會出手反敗為勝。」她好歹讀過兵書。
墨盡日目光一深,看向她的眼神稍有不同。「有腦子的公主並不多,你算是一個。」
「我可以把它當成贊美嗎?」鳳棲嵐苦笑。看來在他眼里她還不算太差,並非虛有其表的擺設。
他冷哼一聲,輕蔑一睨。「等你活下來,有得是時間思考。」
「你這人一向這麼‘和善’嗎?」才對他有一點好感,他就又如此刻薄。
「想看我凶狼的一面?那要看你能活多久,上次還能談笑的人已經躺平。」他暗指娟命的親兵,她是死是活尚是未知數,逞一時口舌之快又有何意義。
「你……」咬了咬泛白唇瓣,她忍住沖鼻的酸意,不去看那些曾說過「公主,我們願意跟隨你」的親信。
看她強忍悲傷,泫然欲泣又故作堅強的模樣,墨盡日心底的冷硬崩了一角,克制自己的嘴巴不去打擊她。「待會我會向阿龍打個暗號,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你和兩名侍女以及殘余的士兵跟著阿龍,這地方他熟,你們一定要跟緊他。」
「你想做餌?」她倏地捉住他臂膀。
「這是唯一的方法,我腳程快,輕功尚可,自己保命應該不難。」全無負累了他才能奮力一搏。
「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涉險,他們要的是我,我可以……」以一人換取所有人的平安,她認為值得。
鳳棲嵐自以為是的想法卻換來墨盡日的冷眉橫視,嚴詞斥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