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 第7頁

他的藍眸在燭光下閃亮。嘉蓓的心跳急促,看著他拉開保險閂。吉姆堅定地將她推到身後,決心保護她。

「好了!不管你是誰,夠了就是夠了。」她緊繃地道。自吉姆身後站出來,直視著威脅他們的人。「你盡可以揮舞你的手槍,但你很清楚那只能用來嚇唬人。我和吉姆並沒有真正的生命危險。」

威克漢伯爵深思地望著她。「是嗎?」他以指輕撫槍身,但槍口依舊比著吉姆。「怎麼說?」

「槍聲會吵醒全屋子的人,」她平靜地指出。「想必你和我一樣清楚。此外,就算你成功除去了我們,你又要怎樣處理尸體?首先,要清除血跡就不容易。再則,你該怎樣解釋我和吉姆的失蹤?人們會大肆尋找我們,你也會因此備受注目,我相信你一點也不希望有那種情形發生。」

「你真是冷靜非凡,小姐。」他的唇角微扯,拉回保險閂,收起手槍,不理睬他的打手低聲抗議。「你覺得呢,嘉蓓?我應該放走你們,以免槍聲吵醒整個屋子里的人,也或者因為我無法處理兩具——按照你的說法——血淋淋的尸體?」

「我不知道,」嘉蓓淡然道。「我也不在乎。」

「你這個惡棍,明天警官就會來逮捕你了。」吉姆得意洋洋地道,認定危險已經過去了。「如果我是你,我就會盡快夾著尾巴逃走。天知道,他們可能會以你假扮伯爵的罪名吊死你!」

嘉蓓在心里申吟出聲。吉姆不必要的挑釁只是火上加油!

假伯爵瞪向吉姆。「坦白說,我開始覺得你們兩個非常煩人了!說真的,我不能放任你們在倫敦亂嚼舌根。」

「讓我代你除去這兩個麻煩吧,隊長。」站在他身邊的巨人咕噥道。「對我來說,處理尸體只是小事一樁。」

「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再客氣了。」假伯爵譏誚地望著嘉蓓。

吉姆立刻又將嘉蓓推到身後,同時自內袋中神奇般地掏出一把槍,得意地比著威脅他們的人。

「你給我離嘉蓓小姐遠遠的,惡賊。」吉姆咬牙切齒地道。「小姐,你先離開,將自己反鎖在安全的房內,讓我來應付……」

假伯爵閃電般揮出拳,重重擊中了吉姆的下顎,快得嘉蓓甚至看不真切。吉姆應聲往後摔倒,手上的槍掉落。

巨人走向前,冷笑著撿起槍。

好一晌,嘉蓓只能驚恐地注視著昏倒在腳下的忠僕,而後她指控的眼神轉向了她的冒牌哥哥。假伯爵一臉的平靜,輕輕摩拳著指關節。他的手下收好手槍,輕咳表示不贊成。

「這下你真的是太過分了,」她冷若冰霜地對著冒牌伯爵道。她蹲在吉姆旁邊,確定他仍有呼吸後,抬頭瞪著男人。「無論你是誰,無論你在玩什麼游戲,這個鬧劇都該結束了。如果你不立刻離開我的屋子——並且帶走你的手下,我會大聲尖叫,引來所有的人。」

「說出你無法付諸實行的威脅是不智的。」他嘲弄地道。

「噢,我無法嗎?」嘉蓓反駁,張嘴就要尖叫。

一轉眼間,他已像撲殺獵物的大鷹般撲向她,一手箝制住她的唇,手臂牢牢鎖住她的腰,令她無法發出任何聲響。

嘉蓓盡可能地反抗,卻輕易被制伏了。下一刻,她被抱離了地上,背部牢牢貼著他的。

「做得好,隊長。」巨人幸災樂禍地道。「現在瞧她還有沒有辦法尖叫!」

「放開我。」嘉蓓掙扎喊道,但出口的話卻被對方的大手堵住,根本听不清楚。她甚至無法呼吸,唯一能夠做的是用腳踢他,然而她的軟鞋卻無法造成太大的傷害。她拚命扭動,最後發狠朝他搗著她的手掌咬下去,感到快意無比。

「天殺的!」他吼道,放開手。嘉蓓深吸了口氣,打算大聲尖叫,但他快如閃電地將一塊皮革似的束西塞入她的口中。她一口氣被嗆住,拚命試著要吐出它。老天,她快要窒息了!

「活該,妞兒。」他陰郁地道,瞪視著她。嘉蓓憤怒地掙扎,卻被牢牢地禁錮在他的胸前。她的嘴巴被塞住,呼吸困難,被箝制住的手腳逐漸無力地垂下。她絕望地明白到逃走根本是不可能的。

「帶走他,好好看守他,直至我給你進一步的吩咐。」他指著昏迷不醒的吉姆,對巴奈特道。「目前,我急需要和我……親愛的妹妹好好談談。」

第二章

他抱著她穿過洞穴般的長廊,彷佛她不比一根羽毛重多少。嘉蓓無奈地認清了他比她強壯太多的事實,反抗是沒有用的,她唯一能做的是高抬著頭,盡可能地避免踫觸到他,以及用眼神傳達她的憤怒——選擇憤怒總比屈服於恐懼好。

無論他打算對她做什麼,她告訴自己,她都必須保持冷靜,才有機會月兌身。

「看來你們事先埋伏在圖書室里。」他瞧見圖書室的門縫下透出的光,開口道。

他的呼吸甚至並不急促,嘉蓓憤怒地想著。他們停在門口,他挪出一手開門,抱著她入內,反腳踢上房門。

「你們一直在等著我——你和你的僕人。但你沒有考慮過你們的作法有多麼不智嗎?」

他明知道她的嘴巴被塞住,無法回答,也不預期她會。圖書室的爐火已將熄,他在皮面座椅上放下她,大手依舊箝制著她的手腕,蹲在她的面前,深思地看著她。他寬闊的肩膀似乎擋住了整個房間,冷硬、黝黑的臉孔逼近在眼前,深藍色的眸子注定著她,唇角抿成一線。無可否認地,他是個英俊得令人屏息的惡魔,但那毫無助於減輕她對他的憎惡。她挺直背脊,滿懷敵意地注視著他。

他繼續數落她。「你應該做的是藏住內心的懷疑,去找錢律師幫忙。只帶了一名年長的僕役,私下找我攤牌是極為不智的。」

嘉蓓也是這麼想的,但他的指責無異於火上加油。她無意指出她並沒有找他攤牌的意思,只是不小心摔倒了,而且她也必須慎重考慮揭穿這名冒牌伯爵的嚴重後果。

「現在,」她的折磨者仍然不放過她。「由於你的愚蠢,你讓自己陷入了困境。」

他的笑容是得意、嘲弄的。嘉蓓幾乎忍不住出腳踢他——畢竟,他就蹲在她面前。但她的軟鞋無法造成太大的傷害,只會激怒他。

她選擇怒瞪著他,卻發現他一直在注視著她的唇。一股不安襲上來。或許她該擔心的不只是自己的小命……

「如果你試圖尖叫,我會再度將它塞回去。」他警告道,取出了塞住她嘴巴的皮革。

嘉蓓松了口氣。她咳了幾下,拚命吸進新鮮的空氣,終於覺得好多了。同時間她也瞧清楚了他用來塞住她嘴巴的東西,是他的皮手套。他將手套放在桌上,注意力轉回到她身上。

「現在怎樣?你打算好整以暇地掐死我?」她強做勇敢地詢問,盡避嘴巴仍乾澀不已。

他笑了,但那並不是愉快的笑聲。

「別挑釁我,親愛的。你真是個超大的麻煩。現在,我要問你問題,而你必須坦白回答我。」

他警告地掐緊她的手。他靠近得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味,更加輕視他了。

「以你的為人,或許會覺得難以相信,但世上有許多人是習慣說真話的。」

他譏誚地笑了。「我猜你不是指你自己。」

「什麼意思?」她氣憤地反問。

「任何有頭腦的人都可以看出你是個大騙子。」

嘉蓓驚訝地睜大了眼楮。「我是個大騙子?這樣的指責出自冒充我去世的哥哥的人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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