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 第15頁

吉姆的身軀僵硬,氣憤不已,望向她的目光似乎認為她瘋了。

奈特也一樣瞪著吉姆。「小姐,我寧可留下來但謝謝你體貼地考量到我的舒適。」

「隨便你。」嘉蓓沒好氣地道。「坦白說,我考慮的不是你的舒適,而是你的上司能否活下來。」

奈特面露驚慌。「但小姐……」

「如果你因為疲憊倒下,對他將沒有任何用處。去休息吧,你可以放心將你的上司交給我和吉姆。」

「是的,小姐。」奈特悶悶不樂地道。

「快去吧!」

奈特不舍地看了他的上司一眼後,往門口走去。但他在門邊又停了下來,威脅地瞪向吉姆。「如果我不在的期間,他出了事……」

「去吧!」嘉蓓打斷他,厲瞪著巨人。

奈特閉上嘴巴,用力吞咽,轉身離開了。

「那才是該對他說話的方式,嘉蓓小姐。」奈特離開後,吉姆得意地道。

「如果你不希望看到我陷入歇斯底里,請不要再和奈特斗了。你看不出我們現在和他——」嘉蓓朝床上的威克漢點點頭。「是在同一艘船上嗎?」

接下來兩天,威克漢的情況大同小異。傷口被一圈紅腫、灼燙的肌肉所包圍,子彈貫穿的黑洞在每次治療時都流出膿液和血。威克漢多數時候都陷入高熱的昏迷中。

或許那也好,嘉蓓想著,再度用藥水浸洗傷口。過去三個小時來,她似乎已經這樣做無數次了。至少他渾然不覺自己的情況,她的名節得以保存。如果他醒過來,她真不知道是否還能夠做下去。

如何在治療他的傷口時,又不至於露出不該露的地方是門極大的學問,而且她尚未全然掌握其中訣竅。雖然他穿著睡衣,卻經常為了治療卷到了腰際以上。她在他的覆上毛毯,然而他一再踢掉它,出令她又羞又好奇的男性部位。但她拒絕屈服於自己卑下的沖動,認真看清楚它。

然而,她偶爾瞄見的那幾眼,已足夠令她羞得滿臉紅透了。

她坐在床邊,用藥袋浸濡傷口,心思卻一再游移到他的身上。她沮喪地發現他強健的體格似乎奇異地影響了她。經常,她會逮到自己忘形地注視著他古銅、結實的肌肉,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脈搏急促,直至她驀地回過神來,強迫自己的思緒轉回到合宜的方向。不可否認的,她認為這名善耍陰謀詭計的惡棍迷人,盡避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最糟的是,在看顧他的過程中,她不時得踫觸他,而且她發現自己喜歡踫觸他。他古銅色的肌膚恍若上好的小牛皮革,下月復肌肉結實有力,引誘人去踫觸。一道黑色毛發延伸往下,但她已不敢再看。偶爾觸及時,她發現它們就像絲緞般柔軟。

還有,他的臀骨窄而堅實,毫無贅肉……

每次上完藥後,她會沿著那道黑色毛發往上擦拭,來到了他寬闊結實的胸膛。

那兒覆蓋著卷曲的黑色毛發,令她的手刺癢著想要埋入其中……

羞羞臉!她斥責自己,硬是抽回手。一定是這些日子來的疲憊引得她胡思亂想、大作春夢。

你有著誘人親吻的唇。

威克漢喃喃囈語,轉頭面對著她,眼瞼微微掀起。有那麼可怕的一刻,嘉蓓以為是她的之爪喚醒了他。但他的睫毛再度合上,繼續昏睡。她松了口氣。

「你真是個十足的惡棍,」她氣惱地道。「而且我一點也不後悔開槍射傷了你。」

她當然緩 悔,而且愈來愈甚。如果擴散他全身的毒素無法被清除,高熱無法降下來……

她不願去想那個可能性。

樓下某處的鐘敲了一下。一點了。她的妹妹和僕人都在熟睡著。將他們阻攔在威克漢的臥室外需要好一番技巧。噢,對她的兩個妹妹還容易。她只需要指出在看顧的過程中,有些鏡頭對年輕的淑友不宜。但拒絕讓僕人分擔看顧的工作就得花費一番唇舌。最後嘉蓓只好乾脆宣布她不信任吉姆、奈特以外的人,也因此招來眾多受傷的眼神。

嘉蓓也要奈特解開威克漢的綁縛。一來那會阻斷血液循環,再則,那似乎讓威克漢變得煩燥不安。事實也證明解開布條後,他變得安靜多了。

「熱——好熱。」威克漢喊道,再次煩燥地翻身。嘉蓓屏住氣息,再度納悶他是否會醒來。在她接手看顧後,他好幾次彷佛要醒來,最後又沈沈睡去。好一晌,室內只听得到他淺促的呼吸和火焰僻啪聲。

房間里很熱,嘉蓓用毛巾煽著自己。室內的四面門窗緊閉,爐火燒得極旺,她的高領衣服更是沒有幫助。除了熱之外,空氣中還彌漫著濃濃的藥味和高熱的男性體味,令她渾身燥熱。

「……蓓。」威克漢再次喊出聲。

她轉過頭。剛才他真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又或者他是在胡言亂語?

「你醒著嗎?」她有些著惱地問。

沒有回答,她也不預期他會。他依舊閉著眼楮,但呼吸變得較為平穩悠長。或許他的病情真的好轉了,她想著。他的臉龐已不再像以前一樣通紅,或是頻頻翻身。

她輕喟出聲。再過一個小時,吉姆就會過來接手看顧的工作。當然,他每次來時總是眉頭緊皺,並不忘警告她小心提防。吉姆雖然羅嗦,但她會很樂意卸下看護一職。她絕不能忘了這個半果、無助地躺在她手下的男人,是個徹底的陌生人、罪犯,曾經侮辱、威脅她,甚至訴諸暴力。但他也英俊得要命,魅力過人,並且太過富有陽剛氣概。她不應該驚訝自己被他吸引,然而,她絕對不會放任這份吸引力發展下去。

他煩燥地在枕頭上甩頭,喃喃囈語著無意義的話語。她不自覺地盯住他的唇,想要讀出他在說什麼。盡避高熱灼燥,它們仍然美麗無比,而且她很清楚它們的觸感,因為她曾多次喂他喝下湯汁。

你有著誘人親吻的唇。

噢,他也是!她想著。如果她將唇印在那兩片誘人的唇上,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呢?

他再次煩躁地翻身,突然張開了眼楮。好一晌,嘉蓓如遭雷亟,只能無助地注視著那兩泓深藍。但細看下,它們並沒有焦距,而是視而不見地望著她。一晌後,他再次合上了眼楮。

嘉蓓松了口氣,對自己竟然會想要親吻他的唇驚恐不已。她強迫自己將心思拉回到手上的工作。藥袋已經涼了,她拿起藥袋,放在一旁的水盂里,輕嘆一聲。只要再一會兒,她就能回到安全的火邊,坐著看書,等待吉姆前來接手。

然而她就是無法將視線拉離開他的身上。她遵照歐醫生的囑咐,在傷口灑下藥粉,用亞麻布條重新包扎傷口——不可避免地,她再度踫觸到他的身軀。最糟的是,她必須將雙臂伸到他的背後,抱起他固定繃帶,以免他在翻身時松開。

彷佛知覺到她的摟抱,他挪動了一下雙腿。覆住他的毛毯似乎被踢開了,但她不敢冒險確認。她彷佛听到他說出「請你」兩個字,卻不明白其意思。嘉蓓急著包扎好繃帶,盡快離開,目光不敢斜視他傷口以外的地方。

「請你。」他再次道,聲音沙啞,但清晰可辨。嘉蓓忍不住抬起頭。他的睫毛掀動,卻沒有睜開眼楮,唇角噙起個淡淡的笑意。

他一定是想要喝水!嘉蓓決定包扎完後再喂他。

「該死的會惹麻煩!」她低喃,厲瞪了他一眼,但他當然沒有注意到。她的手拂過他高熱的肌膚,終於綁好了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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