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十三爺 第4頁

這女人丑歸丑,皮膚還滿白的。嘴唇水潤潤,臉頰紅嘟嘟,還有身後那條又長又黑的辮子,如果散開來的話,肯定是烏溜順滑,比絲緞還好模吧……

想著想著。手忍不住就要往那束著她黑發的緞繩探去——

停!

他到底在干麼?

不過幾天沒女人,就饑渴到這個地步了嗎?連這種要漂亮沒漂亮,要豐腴只有排骨的女人,都能把他勾引到意亂情迷?!

混蛋!

「喂,滾開!」玄靳猛然把沒防備的盛玉袖撞開。「你一個姑娘家,離男人這麼近干什磨?」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還是你平時就習慣跟男人這磨親近,對誰都不挑?」

要是別的女人被男人說了如此惡毒的話,一定老早就羞愧痛哭,偏偏盛玉袖不會。

這臭小子,她救下他的小命,不懂說聲謝謝就罷了,還敢給她拿喬他以為她是淮?她可是他的女、主、子、耶!

唯一的一點同情心迅速消失,她動作俐落地把手帕收進襟口,一手擦腰,一手指著跟前人。「你敢要我滾?別忘了我是你的主人,主、人!知不知道?」最後,狠狠用手指戳他的額頭。

這女人力氣真大,好痛!哀著腦袋,玄靳大聲罵道︰「你竟然戳本王的額頭,你知道本王是誰嗎?不想活命了?!」

「我知道你叫本王啦。有必要一直重復嗎?」盛玉袖更大聲地吼回去。開玩笑,她在客棧里就是靠著這把金嗓子招呼客人的,跟她比大聲?她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啦!

玄靳捂住耳朵,只覺得耳膜陣陣發疼。

「服了吧?」她嘿嘿一笑。「還有,你那個名字怎麼那麼奇怪啊,以後你就叫盛進寶吧,給我們客棧招財進寶。」然後又沾沾自喜地點頭。「這名字好記,而且進寶這個名字賤,人好養。」她可不想千辛萬苦把他拎回去,他過不了見天就嗝屁。

「什、什麼?」玄靳氣到頭昏眼花。「你這個瘋女人,不但給本王亂取名字,還讓本王改姓?你——」舊傷加新傷一並發作,玄靳喉口突然涌上一口血,他勉強捂住月復上傷處,腳步虛浮。

「怎麼樣?我這個名字取得好吧,」

「你——」玄靳無力地軟倒下來。不行,他撐不住了,等他醒過來,等他醒過來,非給這小女人來個震撼教育不可……

「我跟你說,既然我已經是你的主子,你什麼都得听我的,我說東你不能往西,我叫你買小黃魚,你不能買大黃魚,我……咦,你怎麼了?!」盛玉袖正想把家規跟自個兒的男奴好好說說,沒想到他竟然挑準時間昏死過去了。

「我好像忘記他有重傷在身耶!」抓抓後腦,盛玉袖說得慚愧,開始自我反省。「我真不是個好主人,下次不可以這樣了。」還不忘警告自己一記。

「應該不會死吧?」又看了看倒地的男人,盛玉袖毫不費力地拖著他向小驢車行去。一路上還在嘟嘟囔囔。

「看他剛才這麼有精神地跟我吵,肯定死不了……」

第2章(1)

七天前京城六王爺府

十五月圓,月光如皎,碩大的月盤兒上不見半絲陰影,星光燦爛,舉頭便是一川銀河,很是怡人。

可在京城內的六王府上空,卻詭異的籠罩著一層厚厚陰雲,偌大的府里靜悄悄的,竟然連一絲光亮都沒有,遠遠看去,像是一座死寂的空城。

此刻,王府前院的空地上畫著太極圖形,陰陽兩極涇渭分明,在兩極交接的中心點上,盤腿坐著一個老道,雙掌一橫一豎,手腕交接處夾著一顆碩大夜明珠,嘴巴里不知道在咕噥些什麼,一副很認真的表情。

近看些才發現,這片空地極大,中間已有陰陽圖,外框卻是一個八角形,每個角上都鎮著一只瑞獸不讓真氣走掉。這些瑞獸雖只有六寸來高,卻雕刻得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一樣。

老道緊閉著雙眼,表情雖嚴肅,但額上卻滑下了汗,一刻鐘後,竟然偷偷睜開一只眼楮偷瞄,待與黑暗中一雙閃著野獸光芒的狠戾視線對上時,又趕緊裝嚴肅,繼續嗚嗚呀呀。

在這作法的道場邊,雅廊下站著三個人。

「六爺,這道士能成事嗎?」六王爺玄庸的心月復還是不太放心那個道士董華投。听听這臭老道的名字——懂滑頭?!誰沒事取這麼個名字?不明擺著是出來招搖撞騙的嗎?偏偏主子還就是信他!

「這道士能讓人起死回生,你說能不能成事?」玄庸冷厲開口,以眼神警告屬下不要再亂說話。

記得三天前,他領聖旨去皇家寺院——法華寺宣詔,途中路過一家農莊,當時董華投恰好在作法救人,明明剛才還躺在地上僵硬的死尸,不過眨眼工夫,又活蹦亂跳起來,當下他便大喜,立刻把他請回了王府。

「董道長,究竟什麼時候這法術才能起作用?」不過自己等得也有點不耐煩,玄庸終于開口問。

董華投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大聲回道︰「六王爺莫心急,貧道已經問過天機,你所求之事,月光之神必會為你實現,待貧道念出咒語……」

他雙手張開,碩大的明珠在他分離的雙手間滾動,見到的人都嘖嘖稱奇,唯有董華投心中有數,這只不過是他的道具而已,中間穿根絲線,平時練練指法,自然可以做到他想要的效果。

至于玄庸給他用來作法的夜明珠早已落進他的口袋,他只要胡亂瞎弄一番,看準時機偷溜,就大功告成啦!

他在心中暗笑。這個被嫉妒和仇恨沖昏了頭的六王爺,還真是容易騙啊!

「董道長,你為什麼還不開始?」玄庸心急的催促。

董華投于是表情一整,開始大聲念道︰「月光之神听我命令,速速打開重門,讓我明珠使者進入!」然後暴喝一聲,就見明珠陡然射出一道強烈光波,向著皎潔明月沖去。

「嘩!好厲害!」玄庸的心月復驚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會成功!」玄庸也掩不住滿臉喜氣,摩拳擦掌,好不興奮。

正在作法的董華投也呆了。他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難道……難道這次作法真的成功了?!

「董道長,你還在等什麼?」見他遲遲不反應,玄庸拚命催著。

「噢,是!」董華投趕緊收斂心神,繼續演下去。「咪哩睹哄巴拉乞……巴拉咪哩諾哄般若波羅咪……」

還沒念完,月亮上頓時射出一道更為巨大的光束,兩者光芒相接、融合,周圍竄出激烈的火花。

董華投驀然睜大雙眸。「就是現在!六爺,快!說出你的要求!」

玄庸匆匆上前兩步,抬頭仰望光如白晝的半空,大聲而狠戾地說︰「我要玄靳和玄玥兩兄弟從本王的生命中消失,滾回他們該在的地方,我要他們生不如死,像狗一樣活著!」

扁束周邊的火花跳動得越來越激烈,最後一道巨大的轟隆聲在半空中炸開,幾個人嚇得立即臥身抱住腦袋,生怕自己被傷到。

因此,誰也沒看到,光束投射到京城的某個方向,不過眨眼工夫,隨即消失,夜空再次恢復為一片沉寂。

現在。

窗外的半彎月兒閃著如絲光華,斜射入半扇敞開的窗牖,方桌上一燈如豆,盛玉袖趴在床邊睡得正香,而躺在床上的人卻睡得很不安穩。

玄靳的額頭上不停冒出豆大的汗珠,一頭長發鋪滿了整個枕頭,他來回搖晃著頭,濃眉緊皺,不知是被惡夢纏身還是被痛楚折磨著。

迷糊的夢間,這幾天的遭遇斷斷續續在腦海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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