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兒漾漾 第16頁

「誰說你沒有?」盡情說話了。「我已經幫你找到工作了。」

「啊?找到工作了?怎麼會?」陶然滿臉的不可置信。

「陶然,這樣不行哦!」盡情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搖了一搖。「我告訴過你會幫你找工作就會找,顯然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

陶然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似乎難以否認他的指控。

盡情也不和她計較。「這個工作也是采訪記者,只不過不是純粹的財經雜志,而是比較綜合性的。這是總褊輯的名片,明天可以去談談,喜歡的話就做吧!」

陶然接過名片,狐疑地看著他的表情。盡情說那話的樣子好像工作是一件再輕松不過的事,全憑喜不喜歡,好像不喜歡就可以把老板fire似的。

展望雜志?陶然瞪著名片,這個雜志的發行量可以說是她過去那家的數十倍,名氣也相當不錯,事實上它是屬于一個發行集團的,其他還有許多相關的媒體事業。

「你怎麼會認識展望的總編輯?我真的可以嗎?」陶然懷疑的問。「對了,表哥,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她突然想起這一點。

從屏東回到台北以來,她從未見盡情去上班過,現在想來委實怪異。

「我認識很多總編輯,評估了一下,覺得展望不錯,所以才希望你去談談看,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盡情仍是一派氣定神閑的。「至于工作,我的工作很雜,以後你就會了解,可以說是自由工作者。」

自由工作者?那不是失業人的職稱嗎?

陶然困惑的想著。

看著她那張掩飾不住心事的臉,一旁的聞人湛也己經悶著聲笑起來了。

陶然的生活終于開始安定了,雖然她已經習慣挫折,也很能在困難的環境中苦中作樂,但這一段日子也實在是太刺激了。

現在她找到了工作,也搬進了歡喜樓,雖然她還是不明白為何棻闌姨婆要取這個名字,但現在同居的三人還是自然的沿用此名。生活算是相當安定的,事實上是她這輩子最安定的時期了。

她不知道這樣的時日可以過多久,但總不能現在就為還沒出現的變動傷腦筋吧,所以就姑且享受。

她進了「展望」的第一份成績單就是寫了一篇精辨的報導,報導的主人前當然就是那位轟動財經界的聞人湛也,這算是聞人湛也給她這個房東最大的誠意。雖然她還是不懂為何一個大企業家要窩在歡喜樓這樣的地方,就像她不懂為何盡情表哥不住他那美麗的別墅一樣,可是她還是很高興有人陪她住在歡喜樓。

說實在,如果這地方沒整修過,又只住著她一人,她簡直就跟住在鬼屋或廢墟沒有兩樣。

話說歡喜樓住了三個人,盡情、陶然和聞人湛也,但就在陶然工作滿一個月的那一天,歡喜樓又多了一個新房客,那就是潘迎歡。

潘迎歡是何許人也?又是怎麼住到歡喜樓的?說起來還真是匪夷所思。

「我說表妹啊!原來你有撿東西的癖好,只不過今天撿的束西可真是……」盡情嘖嘖有聲地說,看著坐在餐桌前,正不顧形象大口吃喝的潘迎歡。

這一桌好菜是盡情為慶祝陶然工作一個月,特地準備為她慶祝的。忙碌的聞人湛也也特地提早下班,目前也在現場,不過他的反應冷淡多了,他只顧著搶救正被播迎歡橫掃進月復的菜肴。

陶然紅了紅臉,說︰「我一開始以為是貓……」

「貓?」聞人湛也硬是狠狠地被梗了一下,迅速抬眼用力的瞄了對面女人一眼,像貓?

「對啊……」陶然開始吞吞吐吐。「我剛剛出去買飲料回來時,看到巷口的牆角有一團金黃色毛茸茸的束西,我還以為是只金絲貓……」

盡情也看了看那顆正埋首苦吃的頭顱,染成金黃色的頭發燙了個小卷子,服貼地覆蓋在那顆腦袋上。嗯,也難怪陶然那個近視又迷糊的人會看走眼。

「你該不會真以為她是貓就把人家撿回來吧?」盡情雙手環胸,雖然並不真的怪她,但仍要表現為人兄長的風範,以免這小妮子沒有戒心,輕忽社會險惡。

「我……」陶然囁嚅。「我听到她在申吟,好像很痛苦。結果我靠近一看,她蜷縮著身子蹲在牆角,好像肚子很痛的樣子,所以我就帶她回來看有沒有藥吃。」

「天!她如果真的生病,搞不好就掛了。哪有撿到病人就帶回家亂醫的?會醫死人的。」盡情又訓了一句。

陶然自知理虧的低下頭懺悔。

「唉!」盡情轉頭又看了潘迎歡一眼,以一種不知是佩服還是無力的語氣說︰「你和她,不知誰是奇葩?一個把人當成貓,一個竟是把自己餓到肚子痛。」他又用力的嘆了兩口氣。

是的,潘迎歡肚子痛的原因是她忘了吃飯,看來又是一個迷糊的丫頭!

一早醒來陶然發現天空灰灰的,天氣有些潮濕,最明顯的變化是氣溫下降了。她微起身拉開床邊的窗簾,再懶懶地躺了回去,愣愣地看著窗外凋零的樹枝發呆。

樹上的葉子大部分都掉了,只剩幾片枯黃的殘葉空懸其上,秋末的涼風吹過,顫巍巍地抖了幾下,更顯蕭瑟了。

褐色。

這個殘秋透著褐色,和那年的歐洲春未及降臨的巴黎有著一樣的顏色。

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想起恪擎了。那個指尖有著煙草味道,唇畔帶著寵溺笑意的男子,她將他小心翼翼地連同那段回憶收藏在心底,那個最最柔軟的角落。就像個秘密的夢。

可是總在這乍寒還暖時,那突然而至的涼意隨著顏色的滲透,突如其來的掀動她記憶的扉頁。

懶洋洋地擁著薄被翻個身,目光觸及桌上那還攤著的攝影集,陶然微微浮腫的眼眸泛起水霧。

多麼熟悉啊!

那攝影集里呈現的正是她那段記憶里的扉頁,咖啡色的巴黎、湖綠色的阿姆斯特丹、灰色的街頭……她仿佛又回到那個霪雨霏霏的夜里,她遇見恪擎的阿姆斯特丹街頭。

听說這個叫K.S的攝影家在國際上頗有名氣。陶然不知道不同的人看的城市也可以是同樣的面貌,她覺得這個K.S將她的記憶影像化了,真是神奇。

這樣的情緒波動讓她幾乎一夜無眠,但現在的她除了淡淡的感傷以及微腫的眼皮外,精神倒是還不錯。

陶然穿著她的標準服裝,深色的寬上衣有著稍稍高起的領子,長及腳踝的裙子將她下半身完全遮隱,一件寬大的外套幾乎將她不算大的骨架淹沒,右手臂上掛著一個超大的帆布袋,左手抱了一疊書。一頭長發垂在肩後,過長的前額秀發遮掉了她秀麗飽滿的額頭,鼻梁上那副永遠要掉不掉的粗框眼鏡則隱去了她眼眸所有的靈秀。

她走在路上還是一樣受人矚目,只不過是因為她怪異的打扮。

陶然剛進「展望」時,求新求變的同事們對她的模樣簡直是張口結舌,無法言語。放眼辦公室中,哪個不是打扮得清新可人,要不就是嚴謹干練的,可偏偏出現了一個完全無法歸類的宋陶然。

「早啊!陶然,這麼早就來辦公室?」同事小柯打著招呼。

陶然回以一個笑容。「睡不著。」說著還故意苦了張臉。

事實上他們沒有規定上下班時間,除了每周固定的會議時間外,采訪記者們可以按照自己的工作情況調配,只要準時交稿即可。通常這時候辦公室是沒什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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