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都看到了。」春天降低聲音曖昧道。「我們不是去看過‘第六感追緝令’嗎?莎朗‧史東跨坐在男人身上做的那件事,就在穎嘉面前上演。不過,穎嘉說那女人的身材沒莎朗史東好,倒是風流鬼的身材頗有看頭。」
「哇,穎嘉,你到底在房門口站多久啊?」盼男驚怪地叫道。
穎嘉羞得無地自容,懊惱地嗔了春天一眼。
「我……我也沒看多久,別听天天胡說八道。」她趕緊搖頭,話說得支支吾吾的。
「沒看多久,卻記得這麼仔細?」盼男狐疑。
「哎,都是天天啦。」她苦著臉埋怨。「一直逼問我細節,我只好絞盡腦汁,把當時的情況回想好幾遍。」
「天天!」盼男似在怪春天過于殘忍,人家傷心得要命,她還有心思逼問細節。
春天一臉無辜,攤了攤手回道︰「我也是為她好,記得越清楚,才會對風流鬼徹底死心嘛。」
「萬一越回想,越覺得風流鬼的身材不錯,放過可惜,那怎麼辦?」盼男質疑。
「喂,都看到男友跟別的女人做那種事了,還惦著他的身材好不好,這還是女人嗎?咱們女人可不像男人是下半身動物,怎麼可以被這種事引誘?身材好不好是其次,重要的是忠實。」她正氣凜然地教訓。
「身材不重要,你干嘛每次都把你小說里的男主角寫得那麼讓人垂涎?」
「那是因為讀者愛看,才不是我愛寫呢。」春天辯解,嘴角有抹狡黠的得意。「而且這種男人被女主角K的時候才過癮嘛!」
「哇,你變態!你看不得俊男啊,怪不得每次都安排男主角刨受女主角欺陵。」
「那是他們不乖,才欠人扁!」
盼男和穎嘉相視苦笑,春天的邏輯就是這樣。大概是她老爸給她的影響,造成的仇視男人情結。讀者喜歡看風流、有錢、英俊的酷哥沒問題,但越風流、越有錢、越英俊的男主角,就會被女主角修理得越淒慘。
「喂,什麼表情嘛!」春天感到有些不滿,「算了,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我的作品,而是穎嘉的事。穎嘉,你不會到這種地步了,還對他不死心吧?」
穎嘉神情復雜地看向好友清澈、澄淨的眼眸。
「他來找過我好幾次。」
「他還有臉找你?」春天感到不可思議。
「唉!」穎嘉吐出苦澀的嘆息。「他說,前一晚他喝醉了,才會讓那女的送他回去。」
「喲,前晚喝醉酒,難道一大早他仍宿醉未醒?一個宿醉未醒的人還能體力充沛的演出精采的床戲,並在剛做過愛後,生龍活虎地跳下床,展現他充滿力與美的?」春天立刻挑出封瀏凱話里的破綻。
「我當然不會被他三言兩語哄騙。」
回想起這一個月來瀏凱不斷來找她解釋的片段,穎嘉感到心力交瘁,合起眼臉哀傷地道︰「我一直知道他有其他女友,只是沒親眼見到那麼不堪的場面,心里還留有一絲微小的希望,以為他會在我痴心的守候下回頭。那一幕,徹底打碎了我小小的希望。偏偏他又以我不肯跟他這件事來打擊我,說他是個男人,有男性的需要,那些女人只是他發泄的對象,他真正喜歡的人是我。我心情好亂,明曉得不該相信,但心里的那絲小小的希望火光卻因為他的話而亮了起來。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我,為什麼要一再找我解釋?天天,我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穎嘉,你真傻!」春天鼻頭酸澀地擁住好友。「你有沒有想過,問題在于就算他的話是真的,就算他最愛的人是你好了,你能忍受他一再出軌嗎?相信我,穎嘉,他只會一次又一次地傷你的心,情況只有更壞,不會變好。我媽忍受我爸無數次的外遇,仍無法用痴心等到他回頭,浪費了數年的青春,最後還是走上離婚這條路。可是你看她離婚之後,日子過得有多好!出國去療傷,立刻結識我繼父,而人現在定居在澳洲,像對神仙眷屬。穎嘉,這世上還是有無數的好男人,張大你的眼楮,別再為封瀏凱蹉跎下去了。人生沒有多少個九年可以浪費,而你已為他虛耗了九年的生命。」
「天天……」一朵苦笑自穎嘉唇邊綻開,她承認春天的話都對,可是心里仍有個打不開的死結——是抹不甘心吧。畢竟已浪費了九年青春,現在撤守,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可是,再蹉跎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啊。
為他傷透的心,還不夠寒嗎?掉的淚,還不夠多嗎?
他可有表現出一絲絲的珍惜?只是想自私的留下她吧。畢竟她是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不期然的想起許多日前巧遇的那對眼楮,有時候她會懷疑那不過是她的幻想。怎可能僅僅被一對眼楮看著,就感覺到幸福?
說給春天听,怕她會取笑,只能埋藏在心里,當成秘密。
「是嘛,穎嘉,就算找不到好男人來愛,你還有我和春天嘛。大不了我們三個老姑娘以後住在一塊相互扶持,這樣也省得受他們那些臭男人的氣!」盼男樂觀地道。
穎嘉被她的話逗笑,眨了眨迷的淚眼。
「謝謝你們。」在友情的溫暖滋潤下,她的心情開朗了不少。「其實搭火車到台北的途中,我自己想了很多,該怎麼做我都曉得,但就是拋不開過去那段過往。或許是不甘心吧,不甘心九年的守候付諸流水。瀏凱又一再來求我,他跪在我面前請我原諒他,面對他眼中的懊悔、請求,我真的不曉得該怎麼拒絕……」
「穎嘉,那你……」春天緊張地問。
「別擔心,我什麼都沒承諾。」苦澀的笑意自穎嘉眼角濺出。「我只說心情很亂,需要冷靜一陣子。你曉得那件事發生後,我就報名參加到北京的見習團,要去十天,當時便有意借著這十天想個清楚明白。」
「穎嘉……」春天感染到她困在情感里的煩亂情緒,知道有些事除非當事人想明白,局外人是難以插手幫忙的。
她輕嘆一聲,語氣輕快地道︰「搞不好你明天去北京會遇上什麼艷遇呢。到時候把那個風流鬼拋到九霄雲外去吧。」
但願如此。
穎嘉希望感情的事,能像春天說的這麼簡單。一次旅程能讓她遺忘和瀏凱的這段糾纏了九年的情感,將一切都斬斷,開啟新的生命方向。
只是,命運真會這樣安排嗎?
穎嘉不禁興起小小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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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飛行真讓人受不了,尤其一路上被好幾名無聊分子騷擾,穎嘉煩得要抓狂了。
春天那張嘴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她遇到的哪是艷遇,根本就是「厭」遇嘛。
同團的成員中,連她在內的未婚女性僅有兩名,剩下的男人老的老、丑的丑,于是她的秀外慧中便成了吸引蒼蠅圍過來的一塊肥肉了,令穎嘉苦不堪言。
怎麼沒有小說中那種白馬王子來解救她呢?在無聊的旅程中,她不禁自嘲地想道。
借著睡覺,來逃避所有愛慕者的眼光。在深沉的夢里,出現一對熾熱、溫柔如小獸的眼楮,盈滿眷寵愛戀地珍視她。
好幸福喔。
幸福的感覺只持續在夢里,隨著時光流逝,飛機平安降落在北京機場,穎嘉的幸福成了泡影。伸了伸懶腰,跟著眾人魚貫而出,取行李準備排隊進行出關手續。
穎嘉搞不清楚同團中人到底有哪些人,只顧著和唯一的未婚女性團員緊密不離,對每個上前示好的男子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