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我一生心 第20頁

「爹——」飛白趁著父親的語氣告一段落,連忙打岔。「听說我訂了親?」

賀弘一听到這事,立刻眉開眼笑。

「是你女乃女乃做的主,這可是一樁好姻緣。上回她同楚老夫人到杭州紅葉山莊拜訪時,相中了你杜世伯的外甥女郁新晴。你女乃女乃一回來就把她夸上了天,催著我立刻請人去提親。說到這位郁家小姐,不但貌美德賢,而且還是綠柳山莊的繼承人。她娘杜菱花在世時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稱,父親郁竹風更是我昔日闖蕩江湖的知交,你能娶到她,完全是你女乃女乃的面子,咱們賀家的祖先積德!」

飛白模了模鼻子,將身體重心移到右腿,他早已掂清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有多少分量,所以杜家會答應這樁婚事,自然不是沖著他賀飛白這個人。

「我不能娶她,爹。」飛自抬了抬眼,準備接受父親的震怒。

「什麼?」果不其然,賀弘的虎眉糾結在眉心,眼中聚滿風暴。「你這個不肖子在說什麼?!你不能娶她?郁家小姐有哪一點配不上你呀!」

「是我配不上她。」飛白懶洋洋地說。「我早听說郁家小姐貌若天仙,氣質清雅,配我這種俗人實在太委屈了。」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賀弘冷笑道。

「所以羅,我覺得她該配行雲才是。」

賀弘听了後,表情復雜地凝視著飛白。「兒子呀,我知道你跟行雲情同手足,有這種孔融讓梨的心態,做父親的我當然佩服啦。不過,你也別太妄自匪薄,你好歹也是金刀山莊的少主,又和行雲並稱江南雙秀。雖然風流了點,不過年輕人嘛,誰不是這樣呢?只要好好收心,還是有可為的。況且這件婚事已然決定,不是你說讓就行的。就算你女乃女乃肯,杜家也不會願意的。」

飛白詫異地瞪著父親,剛才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現在卻又贊起他來,搞得他也弄不清楚自己這個兒子在父親心中的地位究竟是好是壞。

不過那並不重要,如何取消這門婚事才是當務之急。

他嘆了口氣,硬著頭皮準備挑起父子之間的一場火爆沖突。

「爹,您知道我在四川因何受傷嗎?」

飛白的話,讓賀弘挑了挑眉。打從接到兒子受傷的消息後,他就一直在猜想究竟是何人有本事打傷飛白的?

飛白的武藝雖然不敢妄稱天下第一,但好歹也躋身一流高手之林,尋常人是傷不了他的。

飛白見父親沒搭腔,只好接著道︰「是天魔宮主傷我的。」

天魔宮主四個字讓賀弘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你怎麼會惹上那個女魔頭的?!」他氣急敗壞地追問。

飛白畏縮了一下,在心里盤算該如何開口,腦筋一轉有了主意。「她……她要我娶天魔宮的少宮主白無情。」

雖然與事實不符,但只要能嚇唬住案親,說不定他和無情就有希望了。

「她怎麼會要你娶什麼白無情呢?據我所知,天魔奼女嚴禁宮中弟子與外人通婚,怎麼可能會逼你娶親?」

「因為……」飛白偷望了父親困惑的表情一眼,吞吞吐吐地說︰「因為她逮到我跟無情在一起。」

「什麼?!」賀弘簡直要氣瘋了。「你什麼?」

「我說我跟無情在一起的事讓天魔宮主知道了,她很不高興,希望我負起責任來。」

「你這個混帳!」賀弘氣得跳腳。「你誰不好惹,竟然惹到天魔宮!」

「我事先並不知道無情是天魔宮人。爹,我跟無情是真心相愛,請您答允這樁婚事。」

「你這個不肖子,真要氣死我了!」賀弘坐進太師椅中喘著氣。「我們賀家是什麼地位?怎麼可能跟天魔宮聯姻!」

「爹,您不是說您跟已故的郁莊主是知交嗎?無情是他的女兒。您就當做是跟綠柳山莊聯姻不就成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賀弘跳起來指著兒子的鼻子罵道。「那個叫無情的,準是魔女白蘿的孽種。十五年半前天魔宮血洗綠柳山莊的慘案,武林正道人士還沒去找天魔

爆算帳哩!我們和綠柳山莊同為江南四大莊之一,絕無可能讓你娶那個魔女的後人。」

「爹,那件事郁莊主也有錯,不能全怪無情的母親。再說無情是無辜的。」

「什麼無辜?有其母必有其女,母親這麼陰毒,女兒也好不到哪里去。」

「爹,您這麼說對無情並不公平,她是個熱情、天真的好女孩。再說,我跟無情發生了關系,現在又要娶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實在說不過去嘛!」

「你——你這個孩子真教我心痛!青樓女子你去勾搭也就算了,竟然還招惹到天魔宮的魔女!我要你徹徹底底地把在四川發生的事給我忘記!這件事要是傳到杜家耳中,我唯你是問。」

賀弘用力拍了一下茶幾,憤然地離開書房。

飛白無力地坐進椅內,捧著頭無語問蒼天。

第七章

行雲來看飛白時,發現他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發呆。

飛白自從昨日被父親訓了一頓後,一直愁眉不展,苦思良久,仍然想不出辦法解決這筆感情爛帳。不論他跟無情是否會有結果,娶她的同父異母妹妹卻是一件絕對該死的不道德之事。

包何況無情對他用情如此之深,他實在不忍心辜負她。可是他又不能違逆父母的意思,這件事真是令他傷透腦筋煩透心。

「飛白。」行雲走到他的身前,舉起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飛白如夢初醒般地瞪著行雲好一會兒,才坐起身,神色愁苦地長嘆了口氣。

「飛白,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行雲坐進他身旁的石凳關切地問。

飛白蠕了蠕嘴唇,恨不得將心頭的委屈和痛苦都一古腦地告訴好友,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倒是冒出一句讓行雲听了後莫名其妙的話。

「行雲,為什麼你不是女人?」

「飛白,你病了是不是?說這種話!」行雲又好氣又好笑地道。

「我沒病,不,我想我是病了,得了愛情親情兩難全病。不過,這全是你害的。如果你不拉著我去四川,我就不會這麼慘;如果你不是執意要找你的紅蓮仙子,讓我一個人下山,我也不會遇到這段孽緣,總之都是你害的!」

「飛白,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听得一頭霧水。伯父說你在四川病了,我好著急。本來想逆江去找你,剛好家父派了一些差事給我,一時走不開。好不容易你回來了,一見面卻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點都不莫名其妙。」飛白拉著好友熱烈地說。「你知道,如果你是女人的話,以賀、楚兩家的交情,我非娶你不可。而如果你是女人的話,我一定會愛上你,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情債纏身。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面對好友胡言亂語的指責,行雲只是微蹙眉頭,陷人深思。

以他對飛白的了解,他猜測飛白這番話必然事出有因,因此他捺住性于,溫和地問︰「飛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飛白立刻將在岷山上和白無情相遇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其中還包括天魔宮主的現身,以及父母替他訂下郁新晴的這樁婚事。

「你說我能娶郁新晴嗎?我與她同父異母的姊姊有了肌膚之親,現在又跟她訂了親,我……我覺得好羞愧。我沒臉見人。」

「這件事伯父知道嗎?」

「我說了,可是爹不允許我退婚,也不答應我娶無情。」飛白痛苦地道。「行雲,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幫我想個辦法吧。」

行雲語塞,這種事他能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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