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二爺說,他已經找到讓駱老太太認同姑娘和太太,並同意接姑娘和太太回家的辦法。他要姑娘放心,說他絕對不會將太太休離。」
駱含瑄不自覺的松了口氣,但感覺卻不是開心,反倒多了絲擔心襲上心頭。
「什麼辦法,我爹他可有說清楚?」她蹙眉問。
「有。」李管家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怎麼了?」駱含瑄注意到了,不禁沉下臉問道︰「我爹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事?」
李管家看著她若有所思的遲疑一會兒,似乎在想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最後他說︰「正確說法應該說遺沒做,但似乎正打算要這麼做。」
「李管家,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兜圈子。」駱含瑄有些沒耐心了。
「姑娘近日似乎有些鑽進牛角尖了,我以為找件事讓姑娘思考,能讓姑娘暫時月兌離牛角尖。」李管家一本正經的看著她說。
駱含瑄呆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小靶動。「對不起,讓你和大家擔心了。」
「姑娘年紀還小又是晚輩,長輩的事你既然管不著,愁也沒用,何不隨它發展,靜待結果?」李管家勸道。
「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總是心不由己。」駱含瑄搖頭嘆息,然後言歸正傳的問︰「李管家剛才說我爹還沒做正要做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听駱二爺的意思,他打算將豪華大飯館納入駱家產業中,交給駱大爺打理。」
駱含瑄激動的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瞠眼大叫道︰「你說什麼?!」
「駱二爺說他已經和駱老太太說好了,姑娘和太太可以重回駱家,但條件是姑娘得將飯館交出去,因為姑娘既然姓駱,那飯館自然是駱家的產業,得由駱家家主來打理。」李管家平靜地陳述駱二爺所說的話。
「真沒想到他們不要臉就算了,還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駱含瑄坐回石凳上,冷笑著說。
「姑娘打算怎麼做?」李管家問。
雖說這飯館是公子出錢、姑娘出力合伙開的,但據他所知,不管是飯館的地契還是店契,在府衙里登記的都是姑娘的名字,只有合伙契約上有公子的名字,可那紙契約卻是白契,沒有官方效力。
換句話說,如果姑娘真照駱家人的要求做的話,飯館真有可能完全落入駱家人的手中,公子想再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還得費番大力氣。如今公子不在,他一定要為公子守住屬于公子的東西,絕不讓無恥的駱家人奸計得逞。
「怎麼做?」駱含瑄冷笑一下,森然道︰「他們若真敢將手伸到飯館來的話,就叫人直接將他們綁送衙門。既然他們不要臉,那就讓全朝陽城的人都知道他們到底有多不要臉!」
第十一章飯館是聘禮(1)
駱含瑄是真的被駱家的無恥給氣到了,雖然下午她已和李管家商量好對策,保證萬無一失,但一想到這件事,她還是氣得牙癢癢的。
「瑄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袁氏看著來陪她一起用晚膳卻始終心不在焉、偶爾還會露出咬牙切齒表情的女兒,關心的問道。
駱含瑄楞了一下,趕緊回神道︰「沒有啊。」
「你別騙娘了,如果沒事你會整晚魂不守舍的嗎?」袁氏說,一頓,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是、是不是你爹把娘的休書送來了?」她澀聲問道。
駱含瑄一呆,立刻用力的搖頭道︰「不是!娘你別胡思亂想,爹說過他絕對不會休妻的,你忘了嗎?」
「他從未違逆過老太太的命令,休妻也只是遲早的事。」袁氏慘淡的一笑。
駱含瑄頓時無話可說,下午原本還想勸娘跟爹回駱家的,畢竟他們夫妻倆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誰也離不開誰,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路家人會無恥到那種程度,竟然想搶奪她和連馳俊合伙經營的飯館,如此貪、也不足蛇吞象,她又怎能放心讓娘待在那群人身邊呢?所以還是算了吧。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道︰「娘,有件事女兒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女兒不想讓娘傷心或是擔心,但女兒怕將來有一天你若是從別人或是爹口中听說這事,恐怕會更傷心或更擔心。」
「什麼事?是不是就是讓你整晚魂不守舍的事?」袁氏暫時撇開自己低落的情緒,關心的問著女兒。
「嗯。」駱含瑄輕應一聲,旋即又停頓了一會兒才緩聲道︰「今天爹來過了,他帶來了老太太同意讓咱們母女倆回駱家的消息,也就是同意讓爹娘繼續做夫妻,爹不必休了娘。」
「這是真的嗎?」袁氏不可置信的問道,臉上滿是驚喜。
「嗯,但是他們有個條件。」駱含瑄目不轉楮的看著娘,真的不想打擊娘,讓娘傷心難過,但由她來說,總比讓爹親自跑到娘面前說出來的傷害還要小吧?
爹或許不知道,為了開那間飯館她花了多少心血又付出了多少精力,但娘卻是從頭到尾都將她的辛苦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又怎會容許無恥的駱家人想將屬于她的飯館佔為己有?
即便娘再想和爹在一起也不可能。
「什麼條件?」袁氏有些急不可待的問。
駱含瑄閉上眼,不忍去看娘接下來的表情。她嘆了口氣,說︰「把豪華大飯館交給他們。」
屋里突然陷入一片沉靜之中,除了窗外遠處偶爾傳來的蛙鳴外,听不見任何一丁點的聲響,讓閉著眼楮的駱含瑄很不安,不由自主的睜開了眼。
娘的臉就在她前方,表情呆滯木然,卻淚如雨下,讓她看了既心疼又不舍,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娘,你別哭,對不起、對不起。」她起身伸手抱住她娘,滿懷歉意的哭道。
「是娘對不起你。」袁氏反手抱住女兒,哭泣道。
「不是的,娘沒有對不起女兒,從來沒有。」駱含瑄用力的搖頭。
「瑄兒放心,娘不會回駱家的,明日你讓人去請你爹過來,他不願休妻,娘和他和離,徹底解決這件事。」
袁氏終于看透,並下定決心。
「娘……」
「他們怎敢覬覦瑄兒的飯館?你爹他怎能幫他們欺負咱們母女倆,怎麼能?」袁氏抖著聲音,不知是太過傷心還是太過生氣。
「爹他只是不想失去娘。」駱含瑄為自己的蠢爹說了句公道話。
「不想失去就該想辦法爭取,但他做了什麼?出賣年幼女兒辛苦工作的成果,強奪年幼女兒拼命掙來的產業,這麼寡廉鮮恥的事情他怎麼做得出來?」袁氏垂淚道,對駱兆煌這個男人已從失望到心冷絕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是不會變了。
「娘,對不起,飯館並不全屬于女兒,它有一半以上是屬于連公子的,如果它完全屬于女兒的話——」
「沒有如果。」袁氏搖頭截斷女兒的話,「即便那飯館真的全屬于瑄兒一個人的,娘豁出命也不會允許任何一個駱家人染指它,包括你爹在內。」袁氏抹去臉上的淚水,決定從此要做女兒堅強的後盾,不再軟弱。
她伸手模了模女兒瘦削的小臉,既歉疚又疼惜。「是娘沒用,沒能力給瑄兒留住或準備任何嫁妝,現在瑄兒好不容易靠自己掙點產業可以當嫁妝了,娘怎會讓駱家人將它們搶走呢?你放心,娘就算拚死也會為你守住它們的。」她信誓旦旦地道。
駱含瑄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娘,好端端的你提什麼嫁妝的,女兒年紀還小,距離成親還很遠。」她認真道,不是撒嬌卻好像被當成了是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