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女古代日常 第16頁

「我想買下整座山頭,讓這座山變成我家的。」趁著便宜趕緊下手,等著養蠶之風被帶動起來,想買就不容易了。

「想太多了。」異想天開。

「咦,那一叢是什麼……啊!笆蔗,蜀地居然有甘蔗……」她能制糖了。

「寧知秋,你給我安分點,再鬼吼鬼叫我就把你扔下山……」華勝衣咬牙切齒的制止在他背上手舞足蹈的瘋丫頭。

第五章  我只想娶你(1)

三年後——

「華勝衣,你又休沐了呀!听說你們又打仗了,關外的蠻子想闖入關內搶糧,被你們打回去了……」

蜀地春旱,夏熱,秋雨,冬冷,因土地肥沃,物產豐盛,如油菜籽、甘蔗、紅黃麻、桑蠶、茶葉、水果以及川貝、川芎、蟲草、杜仲、鹿茸、麝香、黃連等中藥材。

因為養蠶,因此有蜀錦、巴緞、夏布和蜀繡,石刻、竹器、絹扇、陶器、玉器、微雕等傳統手工藝也十分有名。

在寧知秋一家的帶動下,整個流放村也興起養蠶之風,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蠶室,由寧家統一收購,再轉手賣給前來采購的商人,或是做成蠶絲出售。

一條輕到不到三斤的被子,寧知秋可以賣到幾十兩,而且人人搶購,手慢的還搶不到,得預作訂購等下一批蠶,是有限量的。

蠶絲不是棉花,能大量種植,要做出一床好的蠶絲被得挑出最好的蠶絲,次一點的都不行,數以萬計的蠶兒一季最多做出十床蠶絲被,還得經過多道工序方能成口。

物以稀為貴,不賣高價不行。

不過這也是這一、兩年的事,頭一年還沒人要呢!肯定蓋不暖,寧知秋便弄成幾件薄薄的秋被,送給城里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當是節禮,先讓人試用。

人窮有人窮的做法,她拿了華勝衣借她的一千兩——其中五百兩算是入股,買下最大的山頭,有一千五百畝大,她讓人上山除掉一些長得太過高大的樹木,省得影響桑樹的生長,誰知意外的在山里發現水杉、銀杉、紅桐、楠木、連香樹、水青樹等珍稀樹種,她心喜之余,叫人砍了幾棵珍貴的百年香楠、銀杉,賣了的錢用來在村里買地種桑。

如今流放村有一半的土地歸寧家所有,寧知秋及其家人名下擁有七座桑園、十間蠶室,村里的養蠶人家要向他們買培育好的幼蠶及桑葉,寧家儼然是當地第一富戶。

但是他們一家念舊,並未搬離流放村,只是把周邊的屋子全買了,除了華勝衣的屋子之外,他們另起了房舍,蓋磚屋閣樓,又買進十余名僕婢。

寧知槿不再掌廚了,有廚娘,還有丫頭,周氏身邊多兩名十一、二歲的小丫鬟和一名婆子,以及幫忙養蠶的下人。

老驢子功成身退,在驢房養老,寧家父子三人出入身後跟著小廝,家中多了兩輛馬車,村中的學堂里面有一百多名學生,有的還是聞名遠道而來,因此還蓋了住宿的宿舍,讓外鄉的學生免于長途奔波。

原因無他,寧錦昌頭一年教的八名學生在來年的童生試全都榜上有名,有三人還順利考上秀才,驚動了地方和縣府,等到第二次招生時,又涌進不少愛子心切的爹娘將兒子送來,將課堂里擠得快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基于能力有限,所以最多只能收百來名,分成兩班,由寧錦昌和寧知理傳授課業,再多便不肯收了。

身為夫子,寧錦昌在意的是教書,而不是錢,有多少本事做多少事,不必勉強,他依然率性而為。

寧家幾個孩子倒是想孝順老父,合計著想蓋書院,讓父親當山長過癮,可惜苦于銀子不夠,還在發愁。

倒是寧知秋的「私產」發屏得不錯,她鼓勵種蔗,在華勝衣的協同下弄了個制糖廠,每年能產十幾萬斤的白糖,但她還在「還債中」,因為制糖機是華勝衣透過關系由工部那兒弄出來的,造價不菲,她每年都用三萬斤白糖抵債,得還五年。

其實她還是有賺頭,還賺得不少,只是不痛快賺來的銀子還要分給華勝衣一半,因此對他的稱呼顯得不甚恭敬。

「你剛喊我什麼?」這丫頭膽肥了。

「華勝衣。」他是紙扎的老虎,看起來凶,實則拿她沒轍。

身形又更顯高大的華勝衣如同一座山,籠罩在身材縴弱的嬌俏女子上頭。「改不改口?」

「不改。」他每年拿她那麼多銀子,她恨死他了。

坐享其成指的就是他這種人,沒出半點力卻拿盡好處,忙的是她,得利的是他,有損懶古人生存法則,這仇恨結得可深了。

「寧知秋,你不是孩子了。」他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自己沒察覺的柔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這些年來淡了許多。

但也僅在她和寧家人面前,換成他人,他就是一塊冥頑不化的冰石,又硬又冷,生人勿近。

她警覺的往後一退,「你……你不許再打我的屁……呃,那里,我長大了,不是沒三兩肉的小泵娘。」

深邃的眸光往她胸前落下,嘴角一彎。「的確是長大了,至少分得出前後,可喜可賀。」

「婬魔,你看哪里?!」下流!

她雙手護胸,手心下的隆起足以驕傲。

經過幾年的調養,她發育終于正常,不但長高了,還有胸有腰,身段柔美,宛如池邊的白荷,搖曳生姿。

但她還是寧家最矮的一個,努力挺直背脊也只到華勝衣的胸口,站在挺拔如松的他面前宛如一搖搖欲倒的忍冬,想辦法長大仍不敵大樹的偉岸,顯得渺小而需要呵護。

「你今年十五了?」他風馬牛不相及的冒出一句話。

眼如秋水的眸子一眯,「下個月就及笄了。」

「我上門提親。」他年歲也不小了,該娶妻生子。

她一怔,繼而暴怒。「你是腦子燒糊涂了還是被我家的毛驢踢了,這樣的話你敢說出?」

他有病。

兩人從來沒有花前月下,也無情話綿綿,老是劍拔弩張的針鋒相對,他是哪根筋接錯了,居然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他就不怕她夜夜磨刀,哪天一個心火不順在他脖子上抹刀。

「這川蜀一帶除了我,沒人敢娶你。」他一掌拍在她身後的牆,將她困在牆與身前。

華勝衣說的是實話,短短三年,他竟從七品官升至三品指揮使,只要他要的女人,沒人敢站出來跟他搶,他已是蜀地一霸。

「誰說我一定嫁在蜀地,也許兩、三年後我嫁回江南。」那里就不是他的地盤,無法隨心所欲。

她一听,柳眉橫豎。「你這人是牛听不懂人話呀!誰要當你的妻子,你是井水我是河,流不到一塊。」

「你先招惹我的。」她該受的。

原本他一個人形單影只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從不與人走得太近,亦疏離著周遭的人,除了和營中同袍較有往來外,他不喜人多的地方,習慣只身在外,獨來獨往。

當年他被發配流放村時僅十五歲,那時還年輕氣盛的他不甘心被流放,初到前幾個月他沒有一天不和人打得頭破血流,他怨恨、他氣憤,他惱怒上天的不公,出身高貴的他竟然流落至此。

在一次被人圍毆瀕臨死亡之際,他突然了悟了,不會有人來救他,也不會有人幫他月兌離困境,他冷厲嚴肅的父親,溫柔婉約卻捧殺他的繼母,乖巧喊他大哥實則面和心不和的異母兄弟,還有與他稱兄道弟,恣意狂笑的酒肉朋友,他們的面孔一次次從他眼前掠過,卻無一人出現過。

他被放棄了,只因他傻得相信毒蛇的牙無毒,自大驕矜的走入別人布下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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