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女古代日常 第17頁

五年了,他像是一頭孤狼行走在刀鋒上,在腥風血雨中穿梭,無形中穿上的硬殼一層又一層,任誰也打破不了。

就在他認為再也回不去京城的同時,那抹鮮活的身影闖了進來,明明瘦弱得他一只手便能將她揉碎,偏偏那雙眼明亮純淨,無畏無懼的嘲笑他,視他為無牙幼狼。

他一直看著她,後來這三年,他看到的是一頭不知害怕為何物的小母狼,她可以笑著算計人,素手無力卻能扭轉乾坤,一張笑臉能瞬間撕裂敵人咽喉,兵不血刃……

入了心,便成了魘魅。

蜀西的炎熱曬不黑寧知秋女敕白的嬌顏,美若春花的容貌正揚散著一股風暴。「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存心跟我過不去。」

「我,心悅你。」低沉的嗓音帶著老酒醇香,令人未飲先醉,醺然地沉浸在飄飄然里。驀地,她心口一動,粉色桃頰一陣臊熱。

「你想听見這句話是不是?」華勝衣的頭壓得很低,低到近乎要踫觸到她的唇,微熱的氣息拂著她的肌膚。

听出他話中的嘲弄,寧知秋心一定地朝他一推。「走開!玩笑適可而止,我當沒听見你今天說過什麼。」她才不當被戲弄的對象。

可想推人卻沒推開,女敕如凝脂的小手反被握住,落入布滿厚繭的大掌中。

「不是玩笑,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一股強大的威壓直逼而來,寧知秋吸了口氣,目光明澈的看向他潭水般的深瞳,「你心悅我?」

華勝衣眉頭一抽。「你相信?」

「信呀!華哥哥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哪會對我這般乳臭未干的小泵娘說假話,何況我的確貌美如花,是流放村的第一美人,你不喜歡我還能傾慕誰,村尾老鄭家缺牙的黃婆婆嗎?」要胡說八道是不是,大家一起來啊!

一想到一臉黧黑,牙都快掉光的黃婆子,華勝衣打了個冷顫。「等我來提親,可否?」

「成呀!不過長幼有序,等我大哥、大姊一娶一嫁了,才能輪到我。」她笑容可掬的反擊。

寧家的家規是男子年滿二十方可成親,女子不在此例,而她大哥還要兩年才滿二十。

換言之,再等兩年吧!要有耐心。

「不行。」他等不了。

寧知秋以一指撫過他掛在胸口的雙螭玉佩。「華哥哥,你在急什麼,我有那麼叫人情不自禁嗎?」

她對自己的容貌有自知之明,嬌妍如海棠,清美嬌麗,但不及牡丹的艷麗,在蜀西一帶堪稱美人一名,可若到百花盛開的京城,前百名都不知能不能排上號呢?

他在急什麼?是的,他很急,因為「你很久沒喊我華哥哥了,這軟嗓特別膩人。」

從他第一次打了她的……,那時她氣得大喊他的名字,為此記恨已久,一日趁其不備砸碎他劍上的寶石,自此洋洋得意地不再喊他華哥哥。

她是會報仇的,這是她的原話。

可是她有氣死聖人的本事,讓他忍不住再次動手,只是打得不痛,象征性的教訓而已,而她不甘的捉著他的手臂狠咬,咬得都流血了。

此時想來這事,卻忘了為什麼打她,她像是草叢里的蛇,無時無刻都在激怒他,見他一發怒,她樂得咯咯直笑。

怎麼沒膩死你,還來尋我晦氣!寧知秋很不快的瞪了瞪眼,又回復盈盈水色,「華哥哥,你長得又不丑,想娶老婆還怕找不到人娶嗎?上回彝族的秀麗兒不是嚷著非你不嫁,還不趕緊去提親,我幫你旗吶喊。」

他不是沒人要呀!吧麼要纏上她?

「羊羶味太重。」嗆人。

「那胡同知的女兒呢?年方十六,秀外慧中,知書達禮又知進退,是宜室宜家的絕色佳人。」胡媚兒是真嬌媚,那一雙會勾人的丹鳳眼輕輕一勾,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脂粉太濃。」能刮出一層粉。「陸芝芝呢?總不能嫌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擅長水蓮舞,能在盛開的蓮花上翩翩起舞,你再挑剔就沒天良了,」明月樓的樓主,賣茶香也賣美色,但樓主本人不賣,艷名動四方,如今仍靜待有緣人采擷。

「我跟她不熟。」听過其名,人……真的不熟。

寧知秋氣呼呼地把手抵回來,朝他胸口一戳,「那你跟誰熟呀!我嗎?」

一出口,她恨不得把舌頭咬掉,當了三年鄰居,不熟也熟透了,他在村子里也只跟他們這一家有往來。

黑眸溢出隱隱笑意,流光溢彩。「只和你熟,讓我認定了,你以為你逃得掉?」

「這話听起來很匪氣。」像是威脅。

你不嫁給我,我就殺死你,寧知秋想到那種反社會人格的恐怖情人,可她和他哪來的情呀!兩人一見面像結仇似,我諷你兩句,你虧上兩口,然後大路朝天各自走。

近兩年來,川蜀與滇地邊廉有小辨模的零星沖突,他常常帶隊出去便是三、五個月才回來,一回來身上難免帶點傷,而後听說他又升官了,養一個半個月傷再度出門。

其實他們見面的機會不比頭一年多,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該有的避諱也少不了,兩人之間的相處有了些許改變。以前寧知秋不知哪來的惡趣味,每回一見到他總要逗弄幾句,不見他沉著臉趕人就不痛快,等到他不趕了,她又覺得沒意思,想著法子逼人跳腳。

沒想到逗呀玩的,這把火燒到自個上,沉睡的老虎露出咬人的獠牙,一回頭咬住她的小短腿。

腿短跑不快,好不唏噓。

「還有更土匪的,你想試一試嗎?」華勝衣俯低身子,以鼻踫瑤鼻,長年混跡軍營的兵瘩之氣展露無遺。

「你……你別靠我這麼近,咱們有話好好商量,你也不是真心心悅我,還有轉彎余地,不如我們合計合計,挑個你真正心儀的女子。」他的存在感太強烈,讓人喘不過氣來,呼吸急迫。

「你哪只眼看出我不是真心?」在他見過的女子當中,只有她勉強能讓他接受,不會心生排斥。

他想過,是她也好,這丫頭一點也不怕他,還有足夠的機智壓制他,不管把她放在哪里,她都能活得愜意自得,誰想給她臉色看,她先讓人滿臉鍋灰,面如土色。

她很適合她。

「兩眼。」她是明眼人。

「那是你瞎了眼。」沒看見他很認真的跟她談。

寧知秋假笑的撐向朝她貼近的大臉。「華勝衣,你想跟女人吵架是不是,潑婦罵街三十招你要不要見識見識?」

「潑婦罵街三十招?」他嘴角一抽。

「牛鬼蛇神,退避三舍。」厲害吧,女人對罵要離遠一點,倒霉的往往是路人。

華勝衣忍不住輕笑出聲,深深地看著她,「寧知秋,小泥鰍,我只想娶你。」

「不許叫我的小名。」可她不想嫁呀!大爺。

泥鰍善鑽,離水三日也不會死,躲在泥地照樣呼吸,當年父親取她名字時,用諧音叫她小泥鰍,寓意耐活、強悍,在任何不利的處境下都能存活,有法子與閣王對抗。

泥鰍不容易死,離水也能活,這是一個父親卑微的請求,希望自幼體弱的女兒能堅持下去,活得比誰都長壽。

「我!娶定你了。」華勝衣霸氣的宣言。

「我不嫁。」誰理你時的瘋言瘋語,有病就要醫。

「你會點頭的。」非她不可。

面對他的強勢,寧知秋有些笑不出來。「沒人能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我就是要呢?輸又如何,殺了我嗎?」他志在必得。

她柳眉一蹙,「我又不是屠夫。」

人不會被尿憋死,車到山前必有路,暴力必須被唾棄,她習慣用軟刀子慢慢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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