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炫燁無奈的抹抹臉,道︰「我不想讓連彥翔查到我們去哪里。」
她的反應非常激烈——「你神經病!彥翔又不是壞人,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去日本讓他知道,有什麼大不了的!」
臨時出院,又匆匆說要去日本,她剛剛才傳了簡訊告知蕭思容哩!
「你不懂,他來找過我。」連彥翔愛她愛得發狂,他若知道安安跟誰一塊兒出國,一定會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
江炫燁手中握有他不太光彩的「前科紀錄」,安安比張白紙還單純,她怎麼會了解,當一個男人默默守護著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最終卻不愛他,這會逼得男人做盡傻事,甚至玉石俱焚也無所謂!
「啊?」他去找江炫燁?什麼時候的事?安安怔愣住,仍然一心替連彥翔辯護。「他不了解你,只是怕我吃虧,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江炫燁未加應答,胸臆間梗著一口酸氣,好久都吞不下肚。
安安還不識相的繼續說︰「而且,旅客名單哪能讓人隨隨便使就查得出來?你用假護照真的很小題大作!」
「夠了!」她壓根兒不信任他!江炫燁于是把灰修楚和連彥翔的真實身分,統統挑明了說。
听完;只見安安的小嘴張得好大,久久都閹不上。「你是開玩笑的吧?」
凌刀家族?連氏企業?再加上江炫燁的事業王國,她周遭的這些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有錢,卻一個比一個更不務正業哪?
竭力控制掐死她的沖動,他輕吐兩字。「沒有。」
安安偏著小腦袋哼了一聲,又再哼了一聲,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喂,我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彥翔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許你詆毀他!」
他是「喂」,那個男人是「彥翔」?!
江炫燁的俊臉黑到不能再黑——她居然還在替那個男人講話!
他要被她氣瘋了!
打開筆記型電腦,他做他的事,安安也不搭理他,把毛毯蓋住整顆頭顱,呼呼大睡去。
本來就是嘛!
他為什麼不能和她的朋友好好相處?
安安有點兒氣惱,總覺得,當江炫燁表露出排斥她朋友的態度時,她就好難過、好難過……
會有這種感覺,是不是意味著她希望他走進她的生活中,而他做不到?
安安想得好悶,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身後的鍵盤聲打個沒完,江炫燁凝視著她的表情又氣又憐,何嘗比她好過了?
數個鐘頭的旅程中,沒有濃情蜜意、沒有親昵擁抱,他們便這麼各懷心事的度過了。
※※※
第8章(2)
「耶!日本,我來啦!」睡了個長長的好覺,他們一抵達成田國際機場,安安又忍不住激亢的情緒,半跑半跳地走在最前面。
「當心一點。」笑望著她的憨態,江炫燁已暫時恢復平靜,只擔心著她未愈的腳傷會再度復發。
「要你管!」她不馴的眉眼充滿挑釁。
江炫燁緘默許久,牽著她的手陡然收緊。
哼,裝可憐!
安安憤恨的想,可也沒有推開他,只問︰「喂,江炫燁,我們要住哪里啊?」
大人有大量,姑且饒過他好了。
「奧多摩。」奧多摩在東京西北,是個春有櫻花,夏有綠茵,秋天紅葉遍野,冬日可享受在浮橋上眺望雪景的好地方。
江炫燁本來打算直接落腳東京都,但東京又擠又亂,他想讓安安感受到比較優閑的日本風味。
「喔,住旅館嗎?」
「不是,我有棟老房子在那里。」一坐穩,江炫燁的筆記型電腦又開始不停的運作。
安安送給他好幾個衛生眼,然後貼著車窗,自顧自地瀏覽街道上的風景。
約莫兩個鐘頭後,江炫燁闔上電腦,叫司機把車停在半山腰的大馬路邊。
「到了嗎?」安安跟著他下車,環顧四周山明水秀的美景,卻連一幢房屋都沒望見。
「得走一段路。」接手安安的行李,江炫燁左扛一個旅行箱,右牽安安的女敕手,像只識途老馬般淨往樹林里鑽。
「哇!好美!」走進樹林幾分鐘後,綠色小徑就在眼前,頂端房舍的煙囪正冒著煙呢!
「等你親自去爬,你就不會再夸獎它。」這段階梯,少說也有兩百來階,光是爬上去,每次都令人累得氣喘吁吁,恨不得拆了它。
「我想也是。」安安認命的一步步向上走,過度缺乏運動的肌肉難得有機會活動,卻完全不听指揮的僵硬遲鈍著。
好不容易,當她心想自己的體力已經發揮到極限了,那棟佔地遼闊的古樸木屋終于觸手可及。
「累了?」輕撫她汗濕了的長發,江炫燁卻是面不紅、氣不喘。
「廢話!」安安怒瞪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壓低他的身軀,躍上他的背,無賴的說︰「我走不動了,你背我進去!」
她要洗個燙死人的熱水澡,還要大吃一頓!
※※※
「呼……」舒服!
躺在古木制成的大溫泉池里,安安滿足的發出一聲喟嘆。
原來,奧多摩是泡湯聖地。這里涌出的是冷泉水,無色透明,有一點點硫磺味,不很難聞。
況且住在屋子里,負責打掃環境的老婆婆非常勤快,剛才為她灑了滿池的鮮花瓣,現在花香正隨著泉水的高溫沁人鼻間、融進肌膚。
「安安,來,吃水果。」捧著一大盤葡萄走進半露天的浴池,老婆婆跪在池畔,用著日語慈祥的喚著她。
「好漂亮的葡萄!」安安揀了一顆丟進嘴巴,豎起大拇指稱贊道。
「呵呵,附近的山梨縣這陣子盛產葡萄,有時間你可以叫炫燁那孩子帶你去摘葡萄唷!」
那孩子?
噗哧!江炫燁比牛還壯,稱他是個孩子還真不協調!
「婆婆,您幾歲啦?」泡著溫泉,安安的精神完全恢復過來。
「我呀,今年都八十咯!」咧著一口白牙,老婆婆滿布皺紋的臉笑開了。
安安有絲訝異。「婆婆您有八十歲啊?看不出來吶!」她的氣色紅潤,動作反應都好快,哪里像是個已屆八十高齡的老婦人!
說她五十歲還差不多!
「小娃兒,你嘴巴真甜,難怪炫燁那孩子這麼疼你。」
「哼哼,他才沒有!」他只顧著忙他自己的事,哪有理她!
「那孩子不太說話,不過我老太婆看得出來,他很重視你唷。」
否則他不會一來到,東西還沒放下,就千交代、萬交代,要幫她準備這個、準備那個,生怕有個遺漏。
認識江炫燁十幾年了,安安是他第一個帶來這里的女人。
「婆婆,您被他騙了啦,他是壞蛋!」
「呵呵呵。」冤家!老婆婆有趣的笑著,耳尖的听到外頭的小狽在吠叫。「泡太久會頭暈,這兒有衣服讓你換穿,我去看看是誰來了。」
「謝謝。」
她沖了沖臉,吃掉大半盤的葡萄之後,才緩緩的跨出浴池,用大毛巾包起頭發,擦干身子,套上老婆婆放在一旁的居家和服。
「咦?」和江炫燁在前院交談的聲音好熟悉……安安穿戴整齊,小心翼翼的拉開門,探頭向外——
哇咧,怎麼會是……凌刀!
他也回到日本來了?
「安安。」他愉快的叫她。
「你怎麼曉得我在這兒?」她迫不及待的問,對這個意外的驚喜感到很開心。
凌刀指了指江炫燁。
「喔。」原來這兩個男人私底下有「暗通款曲」哦?
「你們這邊聊,我去煮熱水。」將他們帶進屋內的和室,江炫燁跟在老婆婆後面,往廚房去忙,留給他們兩人單獨談話的空間。
門一拉上,凌刀隨即朝安安擠眉弄眼的說︰「嘿,人家對你很體貼嘛!」
「少無聊了你!」嘴巴雖是愛逞強,安安心里的滋味卻甜得很。「說!你不會當真是凌刀家集團的繼承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