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女古代日常 第43頁

是華勝衣做的。

寧知秋一口一個婆婆,她從不喊萬氏母親,在她心中只有周氏及已逝的婆母喬氏才是娘親,萬氏的為人不值得她喊娘。

「我不管你們夫妻誰下的狠手,都是狼狽為奸,我怕了,不跟你們相爭,此事到此為止,你們不許再對我的娘家人下手。」萬氏憤怒的指責,兩眼紅得像要吸干人血。

寧知秋一笑,很輕很輕,如一滴水滴入池面,輕輕的漾開漣漪。「真的不爭嗎?何必言不由衷。」

萬氏目光一閃,藏不住的惡意如波濤巨浪,拍打著極度不甘的心。「你怕我嗎?始終把我當個威脅。」

有她在,寧知秋休想事事如意,她會時時躲在暗處,像只毒蠍子似的出其不意地扎上一下,要不了她的命也要她疼。

面帶憐憫的寧知秋揚唇一笑,「知道人生有哪八苦嗎?」

「什麼意思?」她防備地瞳仁一縮。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你自個兒數數佔了幾樣。」她的心已經病了,沉痾難癒。

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求不得、放不下……萬氏忽地胸口抽痛,站不穩地往後一晃。「你……你胡說,不是這樣的,不可能……」

不會求不得,她欠缺的只是機會,若是沒有世子夫妻,她一生最想要的就到手了,再沒人擋在前頭。

「你要是再放不下,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你沒瞧見萬家的下場嗎?他們就是你的殷監,把世子爺惹惱了對你沒有好處。」她已經手下留情了,沒追趕落水狗。

被革職的萬四同妄想藉著輔國公府這棵大樹再度東山再起,他主動找上萬氏商議,要怎麼除掉擋路的華勝衣。

兩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一個被奪了權,一個被解了職,他們想扭轉局勢就得兵行險招,不豁出去不行,人被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何況一旦事成,他們就能翻身。

兩兄妹的智謀不差,的確做了一番天羅地網的安棑,可惜既生瑜,何生亮,偏偏識上比他們更奸狡善謀的世子夫妻,光是動動小指頭就能將人捻死,更別提算計在他倆頭上。

如今的萬家只剩下一個空殼,當官的沒有一個禁得起徹,被人告發了便只有一條路——抄家,他所有貪瀆而來的不法家產全數充公。

銀沒了,宅子封條,妻兒老小無處可去,連件衣服、首飾也沒來得及帶出來,孑然一身。

後來萬氏讓兒子帶舅舅一家在外購置一處三進院,又給了一些花用的銀子,這才有棲身之地。

只是萬四同還不死心,有了銀子又不安分了,買通了幾名閑漢躲在華勝衣回府的路上,意圖絆倒他的馬,再一擁而上地要了他的命,讓他橫死街頭,再也沒辦法找萬家麻煩。

早看透萬四同把戲的華勝衣全身而退,並未受到傷害,反過來給了閑奴五百兩銀子,讓其打斷萬四同的腿,哪里最髒就往哪里丟,只要還留一口氣在,隨他們怎麼處理。

「不——都是你,都是你們!你和那個該死的賤種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他們一回來,她的所有就毀了,如今什麼也沒剩下……

丈夫不愛她,她的兒子和她疏離,她的娘家支離破碎,她自己變得跟鬼一樣,再也見不得人,掌握在手中的權力也被奪走了,她還有什麼?

「因為這里是我的家。」他非回來不可。

他的祖母、他的爹、他娘的牌位都在王府里,他在這兒出生長大,他不回來還能去哪秋里?

他鄉不做故鄉,唯有一家人團聚才是家。這是妻子教會他的事,她有最疼愛她的家人。

第十二章  最好的報復(2)

「世子爺,回府了呀!」看見丈夫出現的寧知秋也不起身相迎,照樣笑盈盈的坐著,只抬起略胖的手一招。

「還躺著?不起來動一動,小心不好生娃。」目光沒放松的華勝衣盯著妻子隆起的腰身,很不安心。

原本是想晚一點再懷孩子,等她過了十八再說,誰知孩子自個兒就來了,一對疏忽的蠢爹娘在胎兒三、四個月大時才發現不對勁,這才請了大夫來診脈,一診卻是喜脈無誤。

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比牛皮還能吹,一眨眼就九個多月了,快瓜熟蒂落,準娘親等著卸貨。

「我剛讓米粒、折稻扶著我來回走了半個時辰,這會兒腳有點酸才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你快幫我捏捏。」好在她在飲食上做了調整,否則她勻稱的雙腿準和一般孕婦一樣水腫得厲害,連床都下不了。

都成妻奴的華勝衣坐上另一張躺椅,大手輕重適中的揉捏著妻子小腿肚。「什麼米粒、折稻,你不能取好听一點的名兒嗎?!」

什麼海棠、芍藥也好,先前的桑兒、蠶兒還算俗中帶雅,現在這些算什麼,真的不想再被朝中同僚取笑,他的小廝叫稻作。

「世子爺,米粒很好,有米可吃,奴婢很喜歡。」曾經餓到只剩下一口氣的米粒是寧知秋的瘋狂追隨者,主子說的話都是對的,她非常喜歡自己的新名字。

「是呀!世子爺,奴婢也喜歡折稻這個名字,稻子折了便是收成,有了收成才有飯吃,主子是世上最聰慧的人。」折稻多好听呀!收了稻子慶豐收,家里不挨餓。

「還真是反了,這是誰家的丫頭,居然敢跟主子頂嘴。」她們眼中到底有沒有他的存在?

「我們是國公府的丫頭。」兩個丫頭齊聲一應。

噗哧!寧知秋被眼前的幾人逗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什麼主人教出什麼樣的奴才,一個個刁鑽奸滑。」氣笑的華勝衣指著妻子鼻頭,埋怨她把丫頭養嬌了,一個個都有了小姐脾氣,根本不怕他。

夫綱不振。

「可你不就被我刁鑽奸滑給勾丟了魂嗎?非我不娶的強取豪奪,把我爹氣得想用端硯砸你的頭。」翁婿相見,仇深似海。

「你舍不得。」他握起妻子的手放在嘴邊輕吻。

「舍不得什麼?」她將手放在小骯上,感受手心底下的胎動。

「舍不得我被砸破頭。」他看見她偷偷藏起屋里的硯台和紙鎮,把筆和宣紙挪近岳父手邊。

危險物品先收好,只留下砸不死人的輕物。

「我是怕我爹把你打傷了要坐車,誰管你死活。」她不承認自己動了小手腳,家里見血總是不太好。

華勝衣輕笑地把鼻頭與她一蹭,面有憐惜。「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什麼都別想,一切有我……」

「你們有完沒完,大白天的不知羞就在人前打情罵悄,也不怕生出個缺耳少鼻的小敝物。」被晾在一旁的萬氏無人理會,看著小倆口你儂我儂,濃情蜜愛,再想到自已一生從未被人如此疼愛過,她又妒又羨的口出惡言。

「你還沒走?」華勝衣未轉過身,語氣冷淡。

「我為什麼要走?我走了你們還繼續不要臉的廝濕,肚子那麼大了還不消停,真是。」最好這胎生不出來,胎死月復中一尸兩命。

華勝衣沉下臉,聲冷如寒霜。「不見黃河心不死,真要逼我們讓你往絕路上走?」

「什麼絕路,我只要你給我一句準話,不準再踫我的娘家人。」否則她真要不管不顧的豁出去。

「你此時還有空閑管娘家人的事?」他露出令萬氏不安的詭異眼神,似諷似嘲,嘴角微勾。

「你……你又做了什麼?」難道大哥他已遭逢不幸……不,不對,听他的話意應該不是娘家人,那麼是……諾兒?!

「現在去還來得及送。」她想要的是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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