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星辰 第22頁

「都怪我,不小心讓盈芳听到我們的電話,結果就……」家志帶著歉意說。

「媽的,為了女人,竟出賣兄弟!」智威粗魯地打斷他,接著又想起信威早上怪異的舉動,他若有所悟地叫道︰「慢著,若是我二哥早就知道,為什麼他一直沒說呢?」

「因為敏敏趁你們開會時,把紀倩容從牧場帶走了。」家志接下去說。

「什麼?」智威整個人都亂了,一口血像要噴出來般怒吼著︰「她怎麼能這麼做?她有什麼權利?倩容是我的,沒有人可以帶走她!」

「老兄,你稍安勿躁!」家志設法安撫他說︰「敏敏是帶紀倩容去醫院,他說你把那女孩虐待得渾身是傷,又讓她躺在那里發高燒等死,她是為了怕出人命……」

智威再也听不下去了。倩容怎麼會渾身是傷又發高燒呢?他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又病得快死了呢?他摔掉家志的電話,又再度撥號找信威,手幾度顫抖得不听使喚。他的紫色星辰,只屬于他,沒有人可以踫,沒有人可以奪走。當他听到信威的聲音時,一連串詛咒髒話全冒出來,就像他即將爆炸的心,他必須知道倩容在哪里,他必須確定她仍在他的掌握中,否則他不曉得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但絕對是沒有人可以承擔的後果!

***

倩容一到急診室,護士們就忙著給她量體溫、抽血,再搬幾台儀器,在她胸口貼管線,一條條的,看起來挺嚴重的樣子。敏敏填好必要的資料,等了好一會兒,才抓到一位護士問︰「我的朋友怎麼了?她到底生了什麼病?」

「目前診斷是感冒高燒,如果再晚送來一步,就要並發成肺炎了。」護士回答。

敏敏松了一口氣。好在她當機立斷,沒有延誤病情。肺炎雖非絕癥,但若是急性的,也會奪人性命。

她坐在小小的斗室里,倩容仍然未醒,但打了退燒針後,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已消退下去,人也因此顯得更蒼白。一個胖醫生走進來,很有禮貌地打了招呼說︰「妳的朋友除了病毒感染外,抵抗力也極弱,妳最好讓她在這里住一天,打個營養針。」

「當然。」敏敏想想又說;「我能不能帶她回去,自己調養呢?」

「除了營養不良,我們還擔心她的白血球指數過高,這也是她一直昏睡的原因。我想等明天化驗結果出來,一切都正常了再回家比較保險。」

「哦!我明白了。」敏敏說。

她忙著幫倩容辦住院手續,找了一個單人病房,等所有事情都就序,已是午後四點了。她到餐廳吃些點心,回來時,倩容方醒,睜著一雙美麗清澈的眼楮,想看清楚四周。

「這……這是哪里?」倩容無力地問。

「醫院。」敏敏溫柔地說︰「妳生病了。」

倩容彷佛想起飛機和救護車,她掙扎地說︰「智威呢?他一定會認為我逃走了……」

「妳當然要逃,他這樣對妳,已經失去理智了。」敏敏按住她的手,不讓點滴移動。

這時護士領了一個穿藍色套裝的褐發女人走過來,敏敏一眼便知道是社工人員,立刻心生警惕。護士掀開被單,讓褐發女人看那些傷口。

「我叫蓓蒂,是社會局的,專門幫助受虐婦女。」褐發女子說,「妳不要害怕,一切有我們,妳只要照實回答問題就好。妳結婚了嗎?」

敏敏想阻止,但她知道自己最好閉嘴。倩容若要報復智威,反將他一軍,現在是個難得的機會,敏敏很緊張地听著。

「沒有……」倩容突然明白她們的來意,忙說︰「哦!妳們認為我被虐待?不!不!我沒有!這些傷口是我自己摔傷的。」

「真的?」蓓蒂不相信地問。

「真的,這位小姐可以做證。」倩容拉著敏敏說,「我沒有丈夫,也沒有男朋友,這些傷口是我在農莊工作時弄到的。記得嗎?昨天晚上暴風雨,我們出去找馬,結果踫到兩只打架的山貓,為了逃命,就跌成這樣子了。」

倩容說完,還朝著敏敏迭聲問︰「對不對?對不對?」

「對!對!」敏敏不得不點頭。蓓蒂和護士失望地離去,倩容立即在胸前晝十字架。

敏敏輕輕地說︰「智威這樣對妳,妳為什麼還替他撒謊呢?」

「我沒有撒謊,智威並沒有真的虐待我,這些傷口與他無關。」

倩容停了一下,又說︰「妳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呢?」

「我叫何敏敏,是智威的二嫂,我看他做得太過分,所以才出手干涉。」

敏敏說︰「恕我好奇,妳從頭到尾都一直替智威說話,難道妳一點也不怪他嗎?」

「怎麼怪他呢?是我先對不起他的,他這樣懲罰我,我也毫無怨言。」倩容神色黯然地說。

「兩年前在薩城的事,確實給他打擊很大,從此他整個人都變了。」敏敏說︰「我雖然認識妳不到半天,但以我的直覺,妳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應該不會做那種事,或者妳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

看敏敏如此誠摯的表情,倩容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掉下淚說︰「我父親那時候被生意對手綁架,很需要錢,我哥哥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他說俞家出得起,但……我們都知道那是錯的,但又不得不做……」

「我了解。」敏敏拿一條紙巾給她,「人生總有許多不得已,不是對或錯能夠判定的。」

「妳是俞家人,難道不覺得我很可惡嗎?」倩容抬起淚眼模糊的臉說。

「我看到妳,認識妳以後,就不覺得了。」敏敏很肯定地說︰「我也會保護妳,不再受智威的傷害。」

「不!我不在乎,那是我應得的。」倩容擦去淚水說︰「只要他不再憤怒,不再恨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敏敏驚訝地看著她,那張年輕清麗的臉孔上有一種聖潔的光輝,彷佛剛許下一個很慎重的諾言。那份痴,讓人心有所動。護士進來,幫倩容換了另一支針劑,點滴中的鎮靜劑,又今她逐漸沉睡。

信威在病房門口探頭,敏敏拉上簾子,走到外頭小聲問︰「智威發現了嗎?」

「發現了,還像瘋子一樣,說我若不告訴他紀倩容的藏匿地點,他會鬧遍洛杉磯大小醫院,明天我們俞家就要上頭條啦!」信威無奈地搖搖頭說︰「老婆,看妳做得好事,他馬上就要來了!」

「他還敢來?人家都要告他虐待婦女了!」敏敏氣鼓鼓地說。

說人人到,一陣混亂後,智威像火車頭般沖過來,西裝是皺的,領帶是歪的,頭發七橫八豎,一臉殺氣。他直接對著敏敏,語調凶惡地說︰「倩容呢?妳把她偷到哪里去了?」

「俞智威!敏敏是你二嫂,你怎麼可以那麼無禮?」信威擋在妻子面前,臉色極差。

「既是我的二嫂,就應該尊重我,不該管我的閑事,還私自帶走我的人!」智威額爆青筋地說。

敏敏自嫁到俞家,從未見過智威發那麼大的脾氣,不禁有些害怕,但她仍勇敢地說︰「倩容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囚禁她、虐待她呀……她差點得肺炎,摔了一身傷,又白血球過多兼嚴重營養不良,任何人看了都會不平,都會想救她的!」

敏敏的話一句句重擊他,更使他心急如焚,他手一伸,抓住她問︰「倩容在哪里?」

信威馬上一掌揮過來,打掉他的手臂,怒吼說︰「你不要命了嗎?竟敢動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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