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翼天使 第19頁

他伏在她胸前,久久才說一句︰「放心,我不會讓你懷孕的。」

月柔太累,無心去分析這句話,兩人倒頭便睡,連澡也沒洗,消夜也沒吃。半夜她醒來幾次,總見他不是手就是腳在她身上,他熱烘烘地體溫烘暖著她一向冰冷的四肢。

微曦初透的清晨,他熱情的吻又將她吵醒,用他似無止境的精力,和她雲雨纏綿,這一回他輕柔緩慢多了,弄得月柔忍不住喚著他的名字。

再一次醒來,已是太陽高掛,她睜開眼,恰好榮軒由浴室出來,西裝領帶全部穿齊,又是一副精明干練的商人模樣,找不出昨夜的溫柔、憤怒或……激情。

「今天下午搬家公司會一搬我的東西,也順便去搬你的,我會再和你聯絡。」他很客氣地說。

「好。」她低聲說。

月柔不敢看他,將自己包得嚴密,仍擋不住臉上身上的滾燙。沒听見他反應,轉頭一看,他已下樓,月柔趕緊下床,梳洗一番,也跟著下樓。

他坐在客廳看報,見了月柔便說︰「冰箱沒菜,我們出去吃早餐,然後我送你上班,你要去花圃不是花坊?」

「我自己可以搭公車。」她說。

「花圃不是花坊?」他又重復一遍。

「花坊。」她不想一早就爭辯。

他們在路上隨便吃了燒餅豆漿,他西裝革履,她一身T恤牛仔褲,很不協調,卻談著一般的家務事。

「晚上有空,就去買一些民生用品。」榮軒說︰「有沒有需要請個清潔煮飯的女佣?警衛小李會介紹。」

「不用。」她連忙搖頭。「這點事我做得來。」

他以為他們是尋常夫妻嗎?她心情復雜地想。盡避經過了昨夜,她仍然覺得有陌生感,榮軒和十年前是多麼的不同呀!在行為、談吐、態度……甚至,都改變許多。是因為他成熟的男人,而她是成熟的女人嗎?

唯一不變的是,她仍那麼容易受他誘惑,為他所左右。她幾乎要分分秒秒提醒自己,他是為復仇而來,他是敵人。

他送她進花坊,牽她的手仍不放開,明雪看見他,臉上嫌惡的表情一點也不掩飾。

「月柔,他沒有打你或虐待你吧?」明雪直接問。

月柔瞪她一眼,榮軒不為所動,反而在她臉頰親一下,若無旁人的說︰「我會打電話給你。」

看他走出店門,回到車上,駕車駛離,月柔發現自己竟開始想念他了。

「月柔,你還好嗎?」明雪仔細審視她。

被她看得心慌,月柔故意東忙西忙,「別大驚小敝好嗎?」

「什麼大驚小敝。」明雪說︰「我可是急得夜都沒睡好呢!」

「事情已成定局,你就別再操心了。」月柔說︰「鄭榮軒不會虐待我,等他覺得報了仇,自然會放了我,那里大家都安全了。」

「但是你呢?我就不信你能全身而退!」明雪說︰「你畢竟不是沈端儀,換男朋友就像換衣服一樣。你保守清純,搞不好還是處女,這……這不等于毀了嗎?」

「明雪,我沒有你所想的保守清純。事實上,我也不是……處女了。想想看,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又在美國念那麼久的書,怎麼可能像一張白紙呢?」月柔試著安撫她。

「以前在學校,大家都說你很神秘難懂,我還不信呢。今天看來,你果然藏了不少秘密,你真的不是處女嗎?」

「我騙你做什麼?」月柔忙說︰「明雪,我會答應鄭榮軒這種事,就表示我能應付,不要緊張兮兮,好嗎?」

勸完了明雪,榮軒的心卻沒有那麼篤定。昨夜,她又像走回榮軒那里著糖衣的世界中,仿佛十年前的輕憐蜜愛。只是那時候她不知道糖其實是有毒的,如今預知了,她可以召開那毒的一面嗎?

※※※

榮軒送走搬家工人,回到書房整理一批文件,又打電話給月柔,告訴她工人已出發到花坊了。

「我知道了。」她短短說一句,就掛上電話。

他發一一會兒愣。回頭瞥見母親坐在窗前的沙發上,臉上仍罩著寒霜。

「媽,您就別再生氣了。」他安撫說︰「下午不是有赤溪老鄰居要來嗎?夠你忙了。」

「我現在哪有心情?」雅惠滿心怒火︰「我真不懂,要為榮美出一口氣,又何必去和沈月柔住在一起的?而且還用到新城山莊的房子。那可是打算給你娶太太住的,你竟然用來做這種事,太不像話了。」

「我說過,我有我的理由和復仇方式。」他很有耐心地再說一遍。

「我是不太清楚你和沈月柔過去是怎麼一回事,祠堂前的那一幕,我還亂糟糟的一頭霧水。」雅惠看著兒子,「但你不是利用她給沈家一個教訓了嗎?」

「我懷疑在乎那個教訓。」他面無表情地說。

「那又如何?」雅惠立刻說︰「現在沈家已經岌岌不保,只要你再加把勁,沈紹光、沈紹揚就一無所有,足夠讓沈場意秋嘗到家破人亡的滋味,以告慰你爸爸姊姊在天之靈,又何必去招惹沈月柔呢?」

「媽,不這麼做,我恨意難消。」他說。

雅惠一時啞口無言,半晌才說︰「我真的愈來愈不了解你了!拿沈月柔報仇,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舅舅、舅母知道了怎麼辦?消息若傳到新加坡,你和梁家小姐的婚事還能談嗎?」

「這些我都會處理好的,您別擔心。」榮軒又回到桌前繼續整理東西。

「我能不擔心嗎?你簡直在制造混亂。」見他不答,雅惠又發火了︰「真不知沈月柔是哪種女人,竟輕易與人同居,沈家有這種孫女,也真是報應。看她三番五次來糾纏你,沒有羞恥心,你根本就不應該理也,萬一是個詭計,怎麼辦?」

「媽,你別再說了。您贊成也好,反對也好,我都不會改變我決定的。「榮軒一臉冷硬地說。

雅惠暗暗發愁,她知道榮軒一向孝順听話,雖然脾氣倔強頑固些,一旦想做什麼,十匹馬也拉不回,但也不曾如此離譜呀!……

母子正在僵持時,穿著孕婦裝的曉真走進來。

「鄭媽媽,您在這里呀!「曉真說︰「我反我媽媽和李媽媽她們都接來了,全在客廳等您呢!」

「曉真,你來評評理。」雅惠如見救星般說︰「榮軒居然要搬去新城山莊,和沈月柔同居,你說他是不是昏了頭?快幫我勸勸他,要他打消這可怕的念頭吧!」

曉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雅惠離開書房後,她還愣在那兒,由震驚到憤怒,內心波濤洶涌。

「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她沖口而出︰「十年前你害得她還不夠嗎?為什麼又要拖她下水?」

榮軒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毫無笑意地反問︰「我母親反對,有她的理由,請問你又憑什麼反對?」

曉真呆住,她最怕榮軒這種說話態度,表示他在失控邊緣,將六親不認,理智告訴她,趕快走,遠離暴風圈,別再多費唇舌。但十年前鄭家祠堂前的那一幕,一直是她最深的內疚,若榮軒還有一點良心,就該放過沈月柔呀!

「我是為了沈月柔,你沒有權利再去傷害她!」曉真鼓起勇氣說。

「太奇怪了!」榮軒冷笑一聲︰「你的忠誠一向不是屬于我的嗎?十年前不是你迫不及待揭發真相,讓他受到羞辱嗎?怎麼今天會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別再說了,那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曉真激動地說︰「但當時我實在無法再看你繼續欺騙她、玩弄她,她只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

「是嗎?」他用譏誚的口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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