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翼天使 第25頁

「有那麼嚴重嗎?」月柔問。

「你才知道!」亞珍說。

月柔站在玻璃窗前,看著馬路上如蟻動的車流人群,她常為榮軒年紀輕輕就能闖出如此一片事業而感到驕傲,但他的心卻是沉重不快樂的,她如何才能讓他回到正常呢?

和亞珍告辭後,月柔想趕去花圃。走到底樓大廳,已大月復便便的曉真迎面而來,想躲也沒地方躲,自從三個月前宴會後,她們沒再見過面。不知道她對榮軒這次舉動又有什麼看法?月柔有些不自在。

「嗨!你怎麼來了?是花坊的事嗎?」曉真先開口,十分熱絡的樣子。

「不。只是幫榮軒送一份文件而已。」月柔說︰「快生了吧?」

「下個月。」曉真模模肚子︰「我現在像一只大笨象,真希望早點生下來。」

「知道是男是女了嗎?」月柔問。

「照超音波,是個女孩。」曉真說︰「這幾天踢得特別厲害,仰德好怕我早產,明天早上一簽完約,他就飛回來。榮軒要晚一個星期,他告訴你了嗎?」

月柔胡亂點點頭,榮軒什麼都沒說,她不想談這方面的話題,只客氣說︰「祝你有一個健康的寶寶,再見了。」

「謝謝你。」曉真說。

才走幾步,曉真突然叫住她說︰「月柔,上回我說想和你小聚,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只是榮軒一直不準我接近你,今天恰巧踫到了,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

榮軒不準曉真接近她,為什麼呢?帶著滿心疑問,她隨曉真到附近一家點心鋪,剛好是下午茶時間,人還不少。

「最近一天都要吃好幾餐。」曉真叫了一堆糕點說︰「中午吃完一個大便當,四點還要塞幾個面包,有一次忘了吃,差點餓昏了呢!」

「孕婦都是這樣的。」月柔笑著說。

「你好像對孕婦的事滿了解的。"曉真無心地說。

听者有意,月柔忙解釋︰「我小叔叔的太太才生了一個女兒,懷孕期間她什麼都對我說,所以我也快變成專家了。」

提到沈紹揚,就不免想到往事,兩人靜了下來。

「月柔,過去的事,我一直想說對不起。」曉真很誠意地說︰「當年我實在太魯莽沖動,才害你受了委屈。但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到鄭媽媽會那麼瘋狂,事後我好難過。簡直就像我自己被打一樣,你肯原諒我嗎?」

「過去的事又何必再提呢?」月柔說,她實在不想揭舊傷疤。

「怎麼不提呢?它像鞭子般,天天抽著我的良心。」曉真說︰「我覺得自己就等于是劊子手手上的那把刀子。」

「沒有那麼悲慘的。」月柔內心一痛,仍很平靜地說︰「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真相遲早要揭露,我又怎麼會怪你呢?」

「真的?你真的不恨我?」見月柔微笑點頭,曉真嘆一口氣說︰「榮軒就一直不肯原諒我,他好幾年不和我說話呢!」

「哦,為什麼呢?」月柔非常意外。

「他最恨人家干涉他的事,最恨事情不照他的計劃而得。因為你的一,我也差不多變成他的仇人了。」曉真無奈地說。

「這是你所以沒有和他結婚的原因嗎?」月柔問。

「結婚?」曉真苦笑一聲︰「自從鄭家那場悲劇發生以後,榮軒就根本氫一切感情摒棄在外了,只除了恨。這些年,他像瘋子般工作沒過任何一個女孩一眼。我自己也是掙扎了很久才看透的。好在有仰德,他一直以最大的耐心,在一旁默默等我,沒有他,我真不知道如何從這個迷霧里走出來。」

「你很幸運,仰德絕對是個好丈夫。」月柔說。

「我知道。」曉真看著她說︰「我真的好希望你也幸福。我真沒想到榮軒的恨會再一次發泄在你身上,我和他爭辯過,結果只弄得灰頭土臉而已。」

「你應該知道,這次我是有協議的。」月柔說︰「我是替沈贖罪的。」

「我老想不通,。為什麼要把榮美姊的帳算到你的身上。」曉真憤憤地說︰「從榮軒二十歲起,就是怪胎一個,令人無法了解。」

「別替我擔心,我有心理準備。」月柔淡淡地說。

「我了解要愛上榮軒多麼容易,不愛服又多麼困難。」曉真皺眉說︰「你們這樣……

同居,不就已經對你千萬傷害了嗎?」

「你忘了嗎?十年前我打過預防針了。」月柔怕那些同情,玩笑地說。

「難怪榮軒說你比我還頑強。」曉真說︰「那你知道新加坡富家千金梁嘉敏的一嗎?」

「沒有听過。」月柔心中有一股不安。

「了這幾個星期在新加坡和她走得很近。鄭媽媽都把好看成是未來的兒媳婦了。」曉真說︰「我無法預知榮軒要如何處理你和沈家的事情,你一定要心理有個底。」

「謝謝你告訴我。「月柔不自覺地說。

和曉真分手後,她並沒有去花圃,只在行無目標地蕩著。梁嘉敏三個字像一把尖刀插在她的心上。

這一切不如預期的嗎?他終于不會在每個女人身上看到她的影子了,終于可以正常地結婚生子了。也終于可以放掉她了,她為何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更加空虛難受呢?

她游魂似地蕩回山莊,看著榮軒為她的做的美麗設計。枉然呀!榮軒的生命正軌永遠容不下她的存在。她希望他由恨中解月兌,但沒有恨她也該消失了。

月柔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人生的每一項歸依,對她而言都是那麼不可求。還不如當年投湖一死就算了,至少還有一個小小的龕位,可以讓她和翔太相依相偎,一解彼此在人世與陰間的孤單寂寞。

※※※

榮軒喝一口酒,由這位置可清楚地欣賞到新加坡美麗璀燦的夜色。加上眼前盛裝打扮的麗人和金碧輝煌的高級飯店,也算是良宵佳景,但他就覺得一股疲倦。

「我那些朋友就是改不掉初犯瞎拼的毛病。」嘉敏甩著細長的金鑽耳環說︰「叫她們買衣服,走一天都不累。叫她們看個凡爾賽宮,卻叫苦連天。說只要在門口照張相,表示來過就好。你說氣不氣人?」

「我去了幾次歐洲,也還沒機會拜見呢」榮軒說。

「我知道你們這種人。」嘉敏嘲笑他說︰「就在摩天大樓之間跑來跑去,見到的全是穿西裝打領帶的人。賺一大堆錢,卻沒有時間去花,對不對?」

榮軒淡淡一笑。

嘉敏是個典型的富家女從小到大就世界各國跑,在金錢物質層面上見多識廣。她的修改天真爽朗一臉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改變的嬌嗔模樣。她的國語比想像中流利,問了才知道她的集中統一是講正宗國語的。

嘉敏是非常健談的女人,很會帶動話題,榮軒的責任就是听。嘉敏不知道他的個性,不定期說他的寡言很酷。

他忍不住拿她和月柔比。兩個都出版富家,長期在國外,說國語帶點外國腔,介嘉敏開朗,月柔卻布滿陰影;養老讓他輕松,後者帶給他數不盡的煩惱。

「今天你談完生意了。」嘉敏說︰「明天開始是玩的時候,我要帶你看看什麼是享受生活,什麼是開心大笑,什麼是快樂的人生。」

「我的確需要這睦東西。」他微笑地說。

為了明天忙碌的行程,榮軒堅持嘉敏要早點回去休息,他回到聰明能干江的別墅時,十點還不到。

「怎麼那麼快就回來,我以為你們還要去跳舞呢!」

「累了一天,撐不下去了。」榮軒說︰「仰德到台北了吧?」

仰德一早就搭機離去。榮軒有和他一起回去的沖動,但梁家有邀約,他強迫自己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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