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起路來比飛的還快,一轉眼的時間,他的背影就只剩下一個模糊的黑點了。
「喂……等等……喔……好痛……」為了追人,齊千夏顧不得腳下滾燙又尖硬的石子路,拚命往上爬,結果一個不小心被突出的石頭絆倒,跌坐在地,膝蓋皮破血流,痛得她淚花狂飛,再也忍不住,干脆嚎啕大哭。
「哇……哇……」她不但被曬得頭昏眼花,腳被磨破皮,又餓、又渴、又累,而且還被三個「不明生物」嚇到,現在還摔得皮破血流!
「嗚……哇……」她真的好可憐啊!心中的委屈和無奈,全部化為淚水。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都是那個叫穆豐的家伙害的!
他最好真的在這座山里面,否則等她下山,第一件事就是拆了那家征信社!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她聲嘶力竭,哭到她口干舌燥了,她才想到自己已經很久沒喝水,再這麼繼續哭下去,可能會嚴重缺水,這才慢慢收了哭勢。
就在這時候,她感覺到腳又被踢了,這次她毫不遲疑,馬上伸出雙手,緊緊抱住對方的大腿不放,兩泡滿滿的淚水還掛在眼眶里。
她這又是在做什麼?瞪著緊抱住他大腿的兩只手臂,巴那思傻眼地稍稍抬高視線,改瞪向她紅腫帶淚的雙眼。
「別丟下我一個人啦!」兩泡淚噴出。
就算她叫他不要丟下她一個人,但……他也不用把她當成沙包扛走吧?
齊千夏的右手環胸,避免跟他的背作親密接觸;左手捂著嘴,就怕自己會吐得他一身;至于裙子……早顧不得會不會走光了。
反正這座山里,除了他們兩個人和兩只狗外,大概不會有其它人了。
沿路上,她只能無奈地掛在他肩上,瞪著他挺俏結實的臀部,看著他的腳步沈穩地移動著。雖然扛了一個人,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前進的速度。
不管他是人還是鬼,他的體力絕對是超級好的。
雖然不必再用「殘破」的腳走路,值得慶幸,但是被人像沙包一樣地扛著,實在非常不舒服,尤其是她的胃。
她的胃正好頂在他的肩頭,隨著他的步伐移動,堅硬的肩頭也不斷地頂撞到她的胃,讓她反胃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不行,她撐不住了!
跋緊拍打他的臀部,示意他停下,要不然她一定會吐得他一身的。
巴那思不耐地停下腳步,粗魯地將她放下,黑眸嚴厲地瞪著她。
為了她,他的前進速度嚴重遲緩,她還想怎麼樣?
他實在不應該一時善心大發地「撿」了她的,她絕對是一個大麻煩!
她沒理會他粗魯的對待,一落地就趕緊找一個草叢大吐特吐,吐出在她胃里面作怪的殘渣和酸水。
將胃里的東西吐完之後,胃舒服多了,只可惜沒有水可以漱口,嘴里的味道令她很難受。
突然,一個溫溫濕濕的東西踫著她的臉,她轉頭一看,就見那只白狗正伸長舌頭舌忝她,隨即黑狗也加入,嚇得她頻頻後退。
「我不好吃……不要吃我……」她搖頭又擺手,拚命往後躲。
然後,一個冰涼的物體,踫觸她的臉。
她嚇得猛轉頭,沒想到會看到一個水壺,不自覺地發出喜悅的笑聲。
「哇哈……水!」她迫不及待地旋開蓋子,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了好大一口,壓根兒忘了漱口和被狗吻。
然而,她還沒喝過癮,手中的水壺就突然被拿走了,她一急,也顧不得他是強壯的野人,拚了命地跟他搶水壺。
「把水壺給我!我還沒喝夠,快渴死了!」
他不為所動,慢慢地就著壺口喝一小口水,隔了一分鐘再喝一小口,然後才又把水壺交給她,黑眸示意她照做。
她會意地接過水壺,模仿他喝水的方式,慢慢地分幾次補充水分,直到口渴的感覺解除。
「謝謝。」將剩下沒幾口水的水壺交還給他,她的臉上有著滿足的大大笑容。
他沉默地收下水壺,黑白分明的漂亮黑眸緊緊盯著她,看得她開始發毛時,他又突兀地轉開視線,不再理會她。
然後,他竟然出乎她意料地背對著她,在她面前蹲下。
「你這是……」要讓她踢他報仇嗎?
他挺翹的真的很性感,足以拍牛仔褲廣告,她的視線忍不住在上頭留連忘返。
等了幾秒鐘,不見她有任何反應,巴那思轉過頭,不耐煩地一把拉下她,讓她撞上他寬闊結實的背,隨即以右手抓住她兩只手,再以左手撐住她的臀部,背著她站起來,往前邁進,然後才松開她的手。
原來他是要背她啊!
罷開始,她還矜持地不敢靠在他身上,一手撐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護住胸前,挺著腰拚命保持胸部跟他背部的距離,但保持挺腰的姿勢實在太累了,而且他寬厚的肩背看起來好舒服,好想趴趴看喔……
她慢慢地縮短距離,越靠越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感覺到有一種奇特的安全感籠罩著她,她悄悄地深吸口氣,把他的氣味深深地吸進肺里,那是一種山野森林和汗水混合的味道,一種很誘人的男人味。
她相信,如果市面上有賣這個味道的香水,絕對會造成轟動,女人一定會搶破頭。
雙手慢慢地放上他的肩頭,在他頸部交握,臉緩緩靠在他溫熱寬厚的背上,溫暖的安全感包覆著她,讓她安心地閉上疲憊的雙眼。她沒有跟男人這麼親近過,這種感覺既陌生又誘人……
隨著他步伐穩健的搖擺,睡意再度襲來,她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這個野人其實挺溫柔的。
由肩上傳來的重量和平穩的呼吸,巴那思知道背後的女人睡著了。
透過薄薄的衣物,她的曲線完全服貼在他背上,隨著他的步伐,她柔軟的胸部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他的背,害他血壓急速竄升。
每一次的呼吸都帶進了她的氣味,一種女人和香水結合的氣味。他的腦海中瞬間呈現出充滿曖昧的圖畫——絲綢般光潤的皮膚,玲瓏有致的身軀……驀地,一股熱潮從肺部直涌到血脈里。
他太久沒接觸女人了,幾乎忘記女人有多柔軟、多芬芳。
天啊!再不轉移思想,日曬再加上生理刺激,他絕對會腦充血!
嘖,女人,果然是麻煩!
第2章
好香……
略帶涼意的空氣中帶著肉類燒烤的香味,勾引著餓蟲。
「嗯……香……好香……」挺俏的鼻子夸張地歙動著,肚皮也跟著響起如雷的鼓聲,口水開始泛流。「餓……好餓……」
被餓蟲吵醒的齊千夏急迫地睜開雙眼,茫然地瞪著眼前的一片漆黑。
「咦?這是哪里啊?」睡死前的最後記憶陸續回到還沒完全清醒的腦中。
記憶中,「野人」背她上山後,抱她進房,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她就失去意識,睡死了。
說實話,她不是一個沒警覺性的人,尤其現在社會這麼亂,防人之心早已成為台北人的第一天性。奇怪的是,雖然他是陌生人,而且外表看起來很凶惡,但她就是直覺地相信他。
她好奇地想要下床查探環境,不料才一翻身,擦傷的膝蓋立刻讓她痛得齜牙咧嘴、舉步艱難。
「嗚哇……痛痛痛……」天啊,摔倒的時候還沒有現在痛哪!
忍痛挪動雙腳,慢慢踏到地面,踩到床前的鞋子,再咬牙穿上會卡腳的鞋後,她循著食物的香味和微亮的光線,一跛一跛地走出房間,來到一個約五坪大小的空間。
一走出房間,她就看見他了,一尊背對她坐著的巨大雕像,尤其矮桌上那一小盞燈火的擴大作用,使得他的身影更形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