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到紙老虎 第23頁

「這兩個人,真是太可惡了!尤其是梁鈺人,一定要抓到他!」想到巴那思所受到的痛苦,齊千夏就難過得想哭。

「你現在應該能夠了解巴那思為什麼排斥‘穆豐’這外名字了吧?」

「我知道。」她了解,但不能接受。「可是我不是他們,他不能拿我跟他們相提並論,這樣對我不公平。」

「這不能怪他。」尤命替好友說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況且你辜負了他的信任,你不應該擅自進入那個房間,你該耐心等他準備好,開門迎接才對。你的行為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背叛。」

「我知道我錯了,但是太晚了,他已經不要我了……」想到他剛才決絕的神情,她就難過得直掉淚。

「穆豐跟巴那思,你要哪一個?」

尤命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但齊千夏卻听得懂他問題中的真正涵義。

「我要的只有巴那思。」她毫不遲疑地回答,眼神透澈清亮。「如果失去巴那思,就算擁有穆豐的畫,我也不會快樂。」

她不否認原本是為了穆豐的畫才追上山的,但沒想到竟然讓他遇到了「分身」巴那思,並且深深愛上他,一個平凡的隱居山民。

若要她在「穆豐的畫」跟「巴那思的人」之間做選擇,她絕對會選擇巴那思,這連考慮都不用。

如果巴那思從此不再畫畫,那就隨他,她只要他做他喜歡的事。

至于她家那間要倒不倒的拍賣公司……唉,真的沒辦法的話,也只好關門大吉了,反正現在也幾乎處于關門狀態,沒差了。

「很好,這就是我想听的答案。我會幫你追回巴那思,但是巴那思的腦袋很硬,你要多給他一點時間。」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我都會等,只要他還要我!」齊千夏語氣堅定地說。

***

怒氣沖沖地奔進黑暗的大地後,巴那思找了一片不受打擾的樹林待著。他的心情太亂,心的傷痕又多了一道,這一道新傷又深又痛,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齊千夏竟然違背了他對她的信任!

他知道她是為了「穆豐」才會上山的,難道說,她跟他在一起也是為了「穆豐」?

今天乍見到呂佩霓時,他的心並沒有任何懷念的感覺,雖然他們曾經在一起差不多兩年的時間,但是他從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過。

他不記得她有什麼習慣,甚至連她的喜好都不知道,就算現在要他畫出她的長相,他也畫不出來,因為他從來沒有將心思放在她身上過。

但齊千夏不同。

雖然跟她只相識一個多月,她的一顰一笑卻深入他的腦、他的心,只要閉上眼,她嬌嗔、開懷大笑、發怒的樣子,還有後沉沉睡去的嬌顏,全都烙印在他的腦海里。

她的喜怒哀樂完全左右了他的心情,心的波動因她而起,她滲入他的生活,掌控他的情緒,為他帶來歡笑,甚至勾起他想再度作畫的念頭和動力,可是……

她卻同樣地背叛了他。

當年梁鈺人和呂佩霓的背叛,讓他的身體受傷,同時也傷害到他對人的信任。

他排斥「穆豐」,甚至不能面對自己。

雖然「穆豐」讓他完成最大的心願——買下這座山,讓族人有永續生存的空間。但,卻也讓他看到了人性最不堪的一面。

貪婪會讓至親好友反目成仇,甚至謀財害命,這都是發生在他身上最真實的切身經歷。

梁鈺人和呂佩霓雖然傷了他,但跟齊千夏所造成的傷痛比起來,反而是小巫見大巫。

齊千夏讓他的心像是整個被人刨下般,痛徹心肺。

她為什麼要背叛他的信任?

為什麼?

對于梁鈺人和呂佩霓,除了剛開始的刺痛外,他對他們只剩下復仇的決心。他們不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他的未婚妻,他們只是需要為他們的心狠手辣付出代價的罪人。

可是,他無法以同樣的心態面對齊千夏,他恨不了她,甚至無法忘了她。

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滲入他的腦、他的心、他的血脈,無法分離。

若是硬要將她鏟除,他會只剩行尸走肉的空殼。

也許他對她的要求太過,也許現在對她定罪太早,但要他當作沒這回事,他又做不到。當人的心產生了懷疑,感情就無法繼續了。

他會懷疑地審視她的一言一行,懷疑她的目的,兩人之間的相處和交往會越來越困難,感情最後會走到盡頭。

既然如此,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日後彼此折磨,干脆現在就切斷感情,趁早給彼此一個空間。

這個決定讓他的心很痛,也可能會帶走他生命中的陽光和歡笑,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決定。

他不想生活在懷疑的痛苦中,那會把人逼瘋的。

與其被逼瘋,他寧可再度關閉自己的心。

沒有心,就不會痛了。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覺得好難受?

心,好痛……

***

早晨的空氣飄蕩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山坡上的草地凝結出一顆顆露珠,有如串串水晶的珠子,但急著找人的齊千夏根本無心欣賞。

「小痹、天使,走,我們去找巴那思。」

在木屋枯等了一個晚上沒睡,巴那思還是沒有回來,坐不住的齊千夏決定出去找人。

昨晚從尤命那里知道車禍意外的始末後,讓她對巴那思更是心疼。

「可惡,那個叫做梁鈺人的爛人,就不要被我踫上,否則我就叫‘黑白無常’咬他!」想起梁鈺人和呂佩霓那對不要臉的男女,她又是一臉義憤填膺。

「巴那思的遭遇實在太慘了。」銀行的錢被污走,被戴上綠帽,而且還出了嚴重車禍,再也不敢坐車,連畫筆都不能拿。

再加上……她昨晚又背著他偷偷進入「禁地」,等于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也難怪他會氣得掉頭就走。

「唉……」她罪有應得。

她知道就算找到他,要重新贏得他的信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就算被他冷嘲熱諷或是怒斥責罵,她都會欣然接受的。

只要她還能待在他身邊,再多的苦,她都願意承受。

「巴那思……巴那思……我愛你……」她沿途大喊對他的愛意,明知這樣做可能會讓他躲起來,但她就是要讓他有機會做選擇,見她或不見她,由他決定。

她還要讓他知道,她的心意、她的情意、她的心。

「巴那思……我等你回來……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我愛你……巴那思——」

「嗚……」突然,「黑白無常」對著一處草叢發出低鳴。

齊千夏以為它們找到巴那思了,興奮地撥開草叢,不料卻赫然見到一把槍對著她!

「你……」從沒見過槍,更別說被槍指著,齊千夏嚇了一大跳,往後退一大步。

持槍者是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皮膚白皙,長相俊美,帶著點陰柔,穿著一身名牌西裝,竟然還打著領帶,只是神情憔悴狼狽,像是落難的貴公子。

一看到他,她就猜出他的身分了。

「梁鈺人。」人面獸心的爛人!

沒想到他身上還帶著他,還好昨天巴那思沒踫上這個瘋子,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你知道我?」梁鈺人拿槍的手穩穩地指著她,瀟灑地走出草叢。「一定是穆豐告訴你的吧?也好,這樣就可以省下自我介紹。」

昨天他看到呂佩霓帶著穆豐來找他,但他擔心有埋伏,所以小心地躲在一旁觀看。沒有百分之百確定安全之前,他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任他們兩人干等,不理會呂佩嫵的叫喚,就在他認為應該是安全、可以現身的時候,忽然發現樹林里有動靜。他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在林間穿梭,分別埋伏在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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