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情江湖 第12頁

寶寶粉臉含怒,這只癩蛤蟆是活膩了是不是?

「嘻嘻,這一生氣可加倍好看啦!」金再鉤又心魂震蕩了,因為仙女已發現了他,對他說的話有反應哩!

「來,來,來,跟我回家去。……唉喲,我的媽呀。」

突然間,一只牙簽正中他的額心,竟疼得他頭皮發麻。

「誰?是誰?給大爺站出來」「是我。」衛紫衣轉身面對他,不怒自威的警告他。

「再敢輕薄無禮,小心下次射中的可是你的眼珠子。」

「你……你是什麼東酉?居然敢威脅本大少!」

「我不是什麼東西,只是恰巧是這位小娘子的夫婿。」

「噴,糟蹋了,」金再鉤不屑道︰「跟了本大少,那可是金銀珠寶享不盡。

來人,給我打,把這位美人給我帶回去。」

七、八名打手一擁而上,衛紫衣坐著不動,順手擲出一把瓜子兒,那些打手一個個像是忽然給定身術給定住了,形狀各異的立在當場,都動也不動了。

金再鉤眼見不是玩的,拔腿開溜。

「我去追他回來。」戰平欲動。

「不,讓他走。」衛紫衣輕聲阻止,神色肅然。

「我們先行離去,你留下來藏身于暗處,看看金再鉤會帶什麼人來替他們解穴。」

「是,魁首。」

秦寶寶一臉有趣的神情道︰「這叫引蛇出洞,是不是,大哥?」

「不錯。」

衛紫衣回答有些無奈,看來,這件事他不想管也不行了。

第四章

重回街頭散步,衛紫衣很慎重的向戰家姊弟言道︰「這事,你們戰家的人別出頭露面,以免節外生枝。」

戰流虹有些奇怪,問說︰「為什麼?」

「一來,你們不是江湖人;二來,你們是本地人,和金家的人總有見面之時,一惡言相向,誰也無法擔保他們日後不會在暗地里搞鬼。」

戰小春嘆服道︰「大當家思慮周密,所言極是。」

戰流虹躊躇著說︰「我很感激你為我們著想,只是,我一想到金家的人那樣子欺負如夢,這輩子絕不願意與我們有所瓜葛。」

衛紫衣笑而不語。

席如秀則哈哈大笑。「那照姑娘這性子行事,我們的生意全別做了,江湖路上也是寸步難行。」

戰流虹道︰「何至于如此?」

席如秀笑道︰「這世上設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因為人心會改變,因為形勢比人強,更因為我們都江湖老油條了,奉守一條鐵律︰話到舌邊留半句!小泵娘,你才十幾歲,要學的還多著呢!」

「呵,我卻以為‘巧偽不如拙誠’」戰流虹堅持著。

席如秀這老狐狸偏倪最討厭‘拙誠’這種字眼,那種人一輩子不開竊。

「‘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人多心不平’,人有私心和偏心,說話一定說些對自己有得的話,各有各的立志和觀點,誰肯損己利人?有很多不是對與錯的問題,而是誰錯的多,誰錯的少,所以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我懂了,你意指如夢的遭遇,她本身也有錯?」

「我可沒這麼說。」

戰流虹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決然道︰「走,我帶你們去童家一趟。」

「姊姊!」戰小春又出聲阻止。

衛紫衣問道,「童家還有些什麼人?」

戰流虹若有所悟,坦誠道︰「還有如夢的寡母童大娘。」

「沒有男丁?」

「童大娘所出的只有如詩、如夢兩姊妹,如詩的夫家是本地有名的糕餅鋪,就在轉角的另一條街上。」

衛紫衣道︰「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們不方便上門,不如到如詩姑娘的夫家,由她去接如夢姑娘過來一趟。」

戰流虹喜道︰「這樣一來,我也不算違背了母訓。

戰小春亦舒眉而笑。「如此甚好。」

于是一行人來到‘順記糕餅鋪’,老板是一個相貌平平、矮矮壯實的男人,和兩名學徒在忙著,一听說找老板娘童如詩,馬上笑呵呵地帶他們到後面住家,然後喊老婆出來,只听得如鈴悅耳的聲音先開罵︰「你嚷嚷什麼?不曉得我正在喂孩子吃女乃嗎?」主客間有一陣子尷尬,不一會兒,只見一名少婦抱著孩子掀簾而出,秀麗的容顏,修長有致的身形,對照她那又矮又平凡的丈夫,不由得人感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乍見這麼多人來訪,童如詩一時也有不知所措,目光捉住一個熟悉的人影,勉強笑道︰「原來是戰家姑娘,要大喜了,先給你道賀。」

「如詩姊,你客氣了。」戰流虹寒喧過後後,直言道︰「如詩姊,我好想見見如夢,可不可以麻煩你去接她過來了」「當然可以,當然可以。」那矮丈夫倒先出聲,很熱心地道︰「如詩,你去接如夢來玩玩吧,不要成天躲在家里掉眼淚。對了,有新出爐的蓮容糕餅,我包幾你拿回去給岳母嘗嘗。」

童如詩感激的對丈夫投以溫柔的一瞥,對眾人介紹︰「這是我當家的,叫余來順,我們都喊他大順子。」

余來順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到前頭去忙了。

「當初,」童如詩突然感慨道︰「我娘就是貪圖他的父母早逝,人又老實忠厚,我嫁過來,上無公婆,下無姑叔,比較方便支助娘家。開頭一兩年,我心里很怨嘆母親隨便把我許給一個賣餅的,人又生得矮小,其貌不揚,巧婦偏伴拙夫眠,豈不命苦?直到哪如夢出了事一再的被金家老小欺凌,我才恍然大悟,選夫婿最要的不是外在的相貌、財勢或學問,心好地才是最重要的。」

「高明!」秦寶寶笑道︰「嫁給一個沒良心的人,才叫生不如死。」

「衛夫人有同感,足見也是幸運的女人,得配高門。」

童如詩說著,把孩子交給端茶送餅的余來順,一個人娘家去了。

余來順不擅辭令,除了不斷叫客人吃喝之外,只會逗孩子笑,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童家離此不遠,過了一刻鐘時間,童家姊妹便一起過來了。

「如夢!如夢!」戰流虹一把抱住了閨中的密友,為她的形容憔悴、目光呆滯而流下了眼淚。

「如夢,你吃苦了。」

童如詩也在一旁悄悄拭淚。

「你把妹子接過來,娘有沒有不高興?」余來順問道。

童如詩埋怨道︰「她翻來覆去的不就是那幾句?什麼‘沙子打不了牆,女兒養不了’,什麼‘娘家的飯香,婆家的飯長’,成天對著如我哀聲嘆聲說自己命苦,沒一個兒子,對不起童家的列祖列宗,如今女兒又被,……算了,不講啦!」

戰流虹難過得要死︰「童伯母怎忍心對自己的女兒落井下石?」

童如夢笑得比哭還難看。

「娘說的沒錯,如今我是閻王嫁女--鬼要?」

「如夢!」作姊姊的輕斥道︰「娘老了說胡涂話,你也當真?」她回頭抱了女乃娃,讓丈夫出去做生意,給娘家人留一點顏面。

戰小春沒料到如夢的情況比他預想的更慘,忙道︰「如夢姊,你要振作些。

餅年那時候,我曾巧遇唐公子,看得出來他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向我打听你過得你不好。我想,你和唐相公終究是有緣的。」童如夢的臉上有一瞬間出懷念的笑意,但轉眼前容即攏上了一陣陰影,是惡夫金再鉤的影子,也是鄉親的鄙笑的影子。她的臉色非但變了,而且變得很慘淒。

童如詩面色沉重,緩緩道︰「金家的人是存心要如夢走投無路,以不能生子為由把她休回家,山雅即使情深義重,也不敢承擔‘絕嗣’的罪名。我大姨只生一子,希望全在山雅的身上,她不可能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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