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情江湖 第11頁

「人人都譏笑她臨時變節,看上金家富麗堂皇的新房,嫌貧愛富的將錯就錯,欺金再鉤不曾見過未婚妻一面,將自己認做姜迎杏,等生米煮成熟飯,教金家不認帳都不行,如夢百口莫辯,可恨那金再鉤居然也同意親人的看法,說自己也被騙了。白布就怕入靛缸,如夢姊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但事已至此,不得不將錯就錯,加上金再鉤頗迷戀如夢姊的美色,不願如夢回去,如夢就這樣成了那畜生的妻子。當時,我們都很為如夢姊擔憂,如果金家的人善待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偏見早已凝固在他們的腦里,如夢姊沒有過一天好日子,更不幸的是,上個月金家以她不能生育為理由,一紙休書把她休了。」

戰流虹悲憤道︰「太過分了,真是欺人太甚,金再鉤那惡棍仗著家里有錢,玩弄了如夢,更毀了她的一生,我真恨不得剖開他的胸膛,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好樣的!」戰平突開金口︰「不愧是我戰家的女兒。」

戰小春勉強的笑了笑。「大哥,我們家這位小姐為了朋友已經快失去理智,你別火上加油,我真怕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平則鳴,有何不對?」戰平很快的說。

「可是她快出閣了,還有閑情替人煩惱,難怪母親憂心。」

「誰像你,冷血動物!」戰流虹不悅道。

「我不冷血,只是很理智。」戰小春馬上說出自己的主張︰「我雖同情如夢姊的遭遇,然而我的同情能使如夢姊好過些嗎?不能的。想想,假使換個角度去看待這件事,離開那惡棍,不也可以說如夢姊生命中的不幸過去了,今後可以從頭來過。」

「哼哼,」寶寶很不客氣的嚙之以鼻,「你能說出這蠢話,可見得你比流虹呆蠢,枉費你上過私墊,自比令姊成熟。」

「此話怎講?」戰小春不服道。

秦寶寶揚起睫毛,滿臉「你真可憐」的假同情色,熱切道︰「你如此的大言不慚,只能說你是男子漢,你只知以男人的立場看待事情,以為凡事可以重來。

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個社會對女人如同對男人那般的忠厚吧?傻小子!」

戰小春無語,面有愧色。

衛紫衣好奇而關懷的目注嬌妻︰「寶寶,你想怎樣?」

「我也不知道,畢竟只知皮毛。」寶寶笑咪咪的,回視夫君,半央求半撒嬌的說︰「大哥,你發發慈悲吧!」

衛紫衣衡量,應該多管閑事嗎?他並非沒有側隱之心,對童如夢的遭遇也感欷噓,但教訓了金再鉤對她又有何助益?他久歷江湖,親眼目睹過太多不幸事件,童如夢的不幸算是輕微的,不過,當事人必定不會這麼想。

「大哥不幫忙,我只好單獨行動羅!」

衛紫衣怕听這種話,那後果是難以預期的,而且十之八九要他收拾善後。席夫人還附議︰「寶寶,我也來幫忙。我就看不慣男人可以三妻四妄,女人卻只能被休而不能休夫。無法生育就該下堂嗎?老娘偏不吃這一套,搞不好是金再鉤有毛病,歷史上不也有後宮佳麗三千卻生不出兒女的皇帝嗎?」

「老婆子,你湊什麼熱鬧啊?」席如秀尷尬道。

寶寶正義凜然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何等的俠義,怎說是湊熱鬧?

我和席夫人早商議好了,除了義助童如夢,修理金再鉤之外,還有一件大事要辦,就是為戰平做個大媒。」

這下子換戰平坐立難安了。這兩個大小女人,是生出來折騰死男人的嗎?拜托,她們各有老公可折騰也,還不夠嗎?

顯然不夠,看那,大當家夫人那雙晶亮的明眸又在骨碌碌地轉來轉去,不知有多少鬼計在其中,而三領主大人被「近墨者黑」地同化了,瞇起一雙眼楮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像在看一只即將出售的仔豬。至于大當家和三領主呢,太好啦,老婆大人的整人目標不是他們,樂得有人做墊背。

戰平當機立斷,他必須自力救濟,兩個大小巫婆老公是打定主意見死不救了,頂多投給他一眼不得已同情。

席夫人已擺出一副媒婆嘴臉︰「戰平啊,你中意……」

「夫人,」戰平斗膽打斷上司夫人的話題,急切道︰「事有輕重緩急,還是先幫助童如夢,教訓金鉤一頓再說吧!我這就去將金家的身家底細模清楚。

「也好。」寶寶微笑道︰「難得你這麼熱心。」

戰平此時更加確定,寶寶是閑得無聊才想到為他媒,理由是「好玩」,他只需想法子讓她移轉心思,很快她就會忘了他的終身大事。

戰小春說︰「大哥別忙,金家的底細我們清楚。」戰平真想掐死他。

衛紫衣從容笑道︰「戰平,你去查查也好。一個敢在鄉里間橫行霸道,通常有一股隱形的力量在背後支撐他。」

戰小春怔了怔,眼底閃爍著一抹驚異的光芒。「他不過倚仗金家的財勢罷了,又有什麼人會支持他?」

衛紫衣恬然道︰「‘江湖愈走,膽子愈小’,小兄弟,眼見不一定是真,耳聞未必是實,凡事多方查證,可信度才高,不會死得胡里胡涂。」

「常听大哥說起大當家的武功已然出神入化,還有什麼教你害怕的嗎?」

「這又是一件虛實莫辦的事了。」衛紫衣笑得莫測高深。「我不過是肉身凡胎,也有七情六欲,自然也嘗過害怕的滋味。」

一時席間充滿沉思性的靜默。

在他們頭頂的梁上,肉眼看不見的虛榮,小龍王和小烏龜兩閏小神仙又出現了,把在場的人所說的話全听進去了。

小龍王哼道︰「他總算說了一些識時務的話,曉得自己不過是肉骨凡胎,我還以為他傲慢得自比天神哩!」

小烏龜持平道︰「人家從來就沒這麼說。」

小龍王瞪眼道︰「他的態度,是這麼告訴我的。」

小烏龜為之好笑︰「你真行,怎不去解讀啞者心中所思所想?」

「你又替他說話!」

「你也一樣,又非難人家。」小烏龜不想窩里反,又說︰「喂,你看,又有一群人上樓來了,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可不是,為首的是一位人高馬大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個花花大少、混世惡棍,身後自有一幫吃閑飯的人擁著。

戰小春眼尖,知會眾人︰「他就是金家獨子金再鉤。」

小龍王听了,就想代秦寶寶捉弄他一下,使她開心,也算彌補他的過失。當即飛天而降,凡人看不他,他伸出腳來絆倒金大少,便他跌了個狗吃屎,因事出突然,又跌得太難看了,在場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金再鉤被手下七手八腳的扶起身,正要破口大罵,忽然一個重心不穩,仰後又跌了一個倒蔥,這可玄了,笑聲愈發震天價響。

「呵呵…‥」寶寶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先個狗吃屎,再來一個倒栽蔥,表演得太精彩了,看賞!」

「是。」戰平丟了兩個銅板給金家的人。

金再鉤原已疼得入心,這一來更是惡氣膽邊生,怒吼︰「你們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啦!」說著便象一只瘋狗朝那桌人沖過去,隨便痛宰一個消氣都好。

正在這種一馬當先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影撲入他的眼中,仿佛受到一種不知名的強烈光芒照亮了他那污濁的雙眼,就此被黏住了視線。

他看到的是巧笑倩兮的秦寶寶,像個古怪的小精靈動靜皆宜的秦寶寶。喜好的金再鉤目眩神迷于她的美,搜索枯腸也想不到出用什麼字眼來形容好的,只覺得是仙女下凡,不佔為己有太可藉了「美、美、真美!」金大少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已然垂涎欲滴。「比起我那個下堂妻美上十倍,不,百倍。小娘子,你叫什麼名兒?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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