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也溫柔 第25頁

即使她親眼見過辜重鳴本人,坐過他的車子,後來還在元正則的辦公室和他二度相遇,可是,現在看到他本人的照片,依然忍不住心跳一下。這位俊美男神竟然是鷹羽集團的下任接班人,那雙陰郁難排的黝深黑眸里可見不到年輕企業家野心勃勃、活力四射、不怒而威的魄力,表情是那麼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前面五張都是辜重鳴的特寫,到了第六張,他的身旁多出一位極出色的美少女,而他眼里的寒霜似乎解凍了,現出一抹憐惜、寵溺的表情,親吻那少女的芳頰。

賀星月實在太意外了。她翻開電腦稿,標題赫然是︰辜重鳴和他的神秘小情人?!

那少女姓朱,叫朱千喜,今年十五歲,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或許是基于一種補償心理,勾搭上年長十七歲的辜重鳴。從曾沼眉親手打出來的文稿中,充滿蓄意的批判色彩,教賀星月不知從何下筆修改才好。

的確,愛上一名十五歲的女孩實在不尋常,難怪別人會投以異樣的眼光。星月實在很難相信辜重鳴會是這種人。

然而,數十張照出他們形影不離的照片,又作何解釋?

沒辦法,她只有站在旁觀者的立場將文稿修改得好看些。

下午三點的會議,如曾沼眉所願,出足了風頭,總編輯一再夸獎她有鍥而不舍的追蹤精神,正是雜志社最需要的人才,他將為她申請特別獎金。曾沼眉雙眼閃亮有神,陶陶然,有難以掩藏的愉悅和狂歡。

一絲難掩的黯然神色閃過賀星月的眼底,她為曾沼眉感到難過。鷹羽集團號稱媒體王國,曾沼眉何以躲得過辜重鳴無遠弗屆的影響力?辜重鳴萬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隱私曝光。

丙然,沒過幾天就听說那篇「獨家」被冷凍起來。鷹羽集團買下「美麗磁場」所屬的漢風出版事業集團的一半權益。

曾沼眉氣得到處罵人,罵特權干涉新聞自由,罵總編是「磕頭烏龜」,屈服于特權階級,磕頭如搗蒜的沒種烏龜。三個月的免費加班算是白費了,當然,特別獎金也沒了。

曾沼眉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還逮著機會就發牢騷,弄得無人不怕。

區祖佩私底下偷偷吐舌頭︰「她名字取得不好,曾沼眉,真倒霉,被人天天念、時時喚,倒霉神不特別眷顧她才怪!」大伙兒全笑了,賀星月也不例外,心里去萬分驚訝朱千喜的重要性!值得辜重鳴使出殺手 。

她偷偷留下一張辜重鳴和朱千喜的照片,總覺得他們的故事正要開始。

也想過向元正則詢問知不知道這件事,可是她曾承諾不把工作帶回家,只好強按下好奇心,無奈的將照片受進相冊里。

男女生活總離不開吃吃喝喝,賀星月已習慣回家先按下答錄機來听,他若要回家吃晚飯,她便洗手做羹湯,懶的話,打電話向附近的餐廳叫外賣,自己再熬一鍋湯或切一盤水果等待,只有早餐她天天料理,總不讓他餓著肚子出門。

這樣的生活不算奢華,很平常,卻教人覺得踏實而溫馨。

只要給她一個家,星月很懂得布置環境、安排生活,她可以使一個家充滿了陽光、鮮花、關懷和希望,等男主人每天晚上自動回家報到。

只要有愛有溫暖,家就是天堂。

今天她向閩菜餐廳訂了四菜一湯,等待中,自個兒先在三溫暖蒸氣室里消磨掉上班累積的倦怠靶,換來一身的清新。她最喜歡這間配備有按摩浴白、三溫暖室、淋浴間的豪華型衛浴空間,在里頭消磨一個小時也不嫌多,他要求兩人共洗鴛鴦澡更是家常便飯,不過,賀星月喜歡凡事保留些,留一點美麗的想象空間,尤其最近,大概吃得太好,又懶得運動,小骯微凸又有點松軟,不復往昔的平坦結實。

「天啊,可千萬不要變成黃臉婆才好。」

愛美的天性逼得她開始做四十下的彎腰運動,指尖踫地才算數。

七點鐘了,她盼著音樂門鈴響起。

餅了八點,豐富的晚餐已變冷,看起來不再那麼可口。

星月開始感到焦慮,「他從來不曾這樣子。」有過兩次臨時要招待客戶而取消晚餐,但至少會讓她知道。元正則待她雖說不上柔情蜜意——搞不好他連這四個字該如何表達都沒試過一次——但還算溫柔體貼,不會讓她沒事亂操心。

八點半,她等得又餓又累。她听不進音樂,看到電視就煩,只想等元正則回來,即使一通電話也好。

電話終于響了,星月發出一聲低喊,手忙腳亂的拿起話筒,用兩手握住,連忙出聲︰「喂!」心髒仿佛要跳出來了,求求老天,讓他平安無事吧,他只是忙得忘了打電話告訴她別等他吃飯了。

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再無一絲猶疑。

「星月,是你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心情混亂之下听不出是誰,到底是那位同事呢?「星月,是我,朱佩絲……」

「朱朱?」一陣莫名的茫然和心悸向她襲來。

「星月,你在听我說嗎?我希望我們仍然是朋友。」怕她會掛斷似的,朱佩絲滔滔不絕的往下說︰「我很需要像你這樣的朋友,溫柔、和氣、坦誠又不自私,可以真正令我放膽交心的朋友。」

「我結婚了,嫁給許祥煙,他是誠實的男人,很能給我安全感,我們相處得還算圓滿愉快,我不後悔把他從你手里搶過來!可是,最近我感覺好累,面對茉莉永無止境形同勒索的行為,我只有祈禱她早日嫁進趙家做少女乃女乃,讓趙家教她一點規矩。」

「還有我婆婆堅持兩老要和我們住在一起,私底下明白告訴我,她和我公公絕不搬回老家住,甚至在上個月把房子租出去了,他們要的是養兒防老,享兒子的福,你能告訴我該怎麼辦?祥煙不敢違抗父母,也不在乎跟父母、妹妹同住,他習慣了吃母親做的早點、晚飯和消夜,有時還笑我連炒個菜都不會,應該多跟婆婆學習。他不明白,我希望過的是恩愛夫妻的甜蜜生活,我願意為他去學中國菜或日本、法國的料理,我喜歡浪漫的生活步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在客廳里拉個手或親親臉,都會招來不以為然的眼光,是我的精神無法放輕松,至今沒法受孕。我又不能跑回娘家哭訴,我的哥哥姊姊會笑我膽小怕事,軟弱沒種,如此輕易就讓人騎到頭上來。!」

「祥煙現在在我爸的公司上班,我不願讓兄姊看輕他或找他麻煩,婆婆又一再探問我,將來祥煙可以分得幾家公司?言下之意是不能少于我姊姊能得到的。」

「星月,我的壓力好大,心中的苦沒人分擔。祥煙聰明能干,尤其和你分手後,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心想在事業上出人頭地,顯得野心勃勃,不再像過去那樣安分守己,有時看他顯露出利欲燻心的表情,我真是大吃一驚。星月,我好怕,怕他有一天變得不再是我所愛的那個許祥煙……」

星月沒有出聲,像有一股氣堵住了她的喉嚨,她兩眼空洞,迷茫幽深地注視著某一個渺不可知的地方。那是她的過去,已逝去的少女時代。

「星月,」朱佩絲喃喃地問︰「你在听嗎?」

一屋子的鴉雀無聲。

「難道……」朱佩絲申吟了一聲。「難道你還在恨我?」

星月開口了,聲音沙啞而陌生︰「我從來沒恨過你,甚至笨笨的不知你在暗戀他。你說錯了,佩絲,我不是你可以放膽交心的朋友,你從來不曾對我交過心,所以我連你的秘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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