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俏新娘(終于賴上你了) 第9頁

他忍耐的輕咳一下。「我不是你的大哥。」

「我知道啊!所以我在『大哥』之上加個『楚』姓,以示區別。江湖兒女不興忸怩之態,你不會在乎我這樣尊稱你吧?」

懊死的,她竟先開口堵住他的話頭。

堂堂七尺男兒豈能教小泵娘取笑你忸怩!

澳弦易轍。「你今年貴庚?十五?十六?」

「你眼光不好,我十七歲了。」小泵娘就怕被人說小。

「十七也罷,十六也罷,叫我大哥不成體統,叫大叔吧!」

「大叔?!」風蝶影詫異得雙眼發光,樂得上上下下一再打量他,嗯,真是愈看會滿意。「你憑哪一點作我大叔?一沒胡子,二沒皺紋,小骯也沒挺出,怎能叫大叔呢?不行,不行!這一叫我可理虧了,你是最佳丈夫人選呢!」

楚少玦听得右腳伴上左腳——差點跌跤!

生平第一次,他被嚇住了,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泵娘的話給嚇住。

「你瘋了!」

「我沒瘋,我是在抬舉你呢!」

小蝶兒興奮得兩頰紅撲撲,追不及待地想要展翅飛向他。

「我,風蝶影向上蒼宣告︰決定要跟著你!」

他掉頭就走。他需要服兩顆寧神丹,或者找一條乾淨的河流(小溪的水不夠洗),不然乾脆開一帖啞藥強灌她喝下去,教她從此不能再胡說八道……

最後,他什麼也沒做。

只是不斷地提醒自已︰那是一個小瘋子!無藥可救的小瘋子!

他不曾救過她,當然更是從來也不認識她。

很好,就這麼辦。

他灑開大步,愈行愈遠。

第三章

「我有一匹小烈馬,天天騎著它,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我手里拿著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麼嘩啦啦啦啦,我遇見了一個你!」歌喉不甚高明,就用嚇死人的音量來補充。「不知怎麼嘩啦啦啦啦,我遇見了一個你,哈!我遇見了一個你,哈!我遇見了一個你,哈!我……」

「閉嘴!」

楚少玦再也冷靜不了,恨不能將耳朵塞住。

「原來你听得見啊?不早說,害我唱這麼大聲,現在口好渴哦!」風蝶影倒來嗔怪他。「人家唱作俱佳,大珠小珠落玉盤,你听見了也沒鼓掌,也不大聲叫好,害我以為你耳朵失靈,愈唱愈大聲,真是辛苦。」

唱作俱佳?大珠小珠落玉盤?哈,她真是味著良心說瞎話!楚少玦這位堂堂君子遇見「瘋小蝶」,險些把教養拋在一邊,恨不得把她捉起來先打一頓再說。

「沒錯,你的歌喉稱得上是『大豬小豬落玉盤』——那些大豬、小豬听見你的歌聲都情願自殺,給人吃下肚算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原來我的歌喉有此神奇功能,能教豬只自動奉獻性命,再也不需屠夫們動刀,那正好可減去他們殺生的罪孽。」

楚少玦不知氣好還是笑好,天底下有人比她更會瞎扯的嗎?

風蝶影更是得意。她一直想誘他開口,終於成功了。

她怎會連自已歌喉不好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呢?想當初段拂一片詩情畫意,十分羨慕神往姜夔詩里的意境︰「白作新詞韻最嬌,小紅低唱我吹蕭。曲終過盡松陵路,回首煙波十四橋。」還真個自作一曲新詞,教她低聲吟唱,他就和著調子婦唱夫隨的吹著洞簫,光是想像,就有說不盡的蕭灑快樂!結果,她初試啼聲便教他掩耳不迭,大嘆「孺子不可教也」。最後,他還真把到一位名叫小紅的歌妓,一償「小紅低唱我吹蕭」的宿願,而且在她面前炫耀,分明在暗示她很差勁。那年,她十四歲,便下定決心到死都要討厭段拂!再丑再笨的男人都可以嫁,就是絕不能嫁給瞧不起老婆的男人。她年紀小小,腦筋可不糊涂,討厭段拂,絕對有理。如今,她的歌喉不也派上用場了嗎?哼哼,段拂那只笨驢竟然敢取笑她,用一種看到白痴的眼光看她,活該被她三振出局。楚少玦明顯也不欣賞她的歌聲,還說她的歌聲難听到「大豬小豬落玉盤」,她卻絲毫不介意,因為這是事實。他沒拜托地展喉,是她自願的,他沒當她是白痴,只是點出一個事實。不似段拂拜托她時輕聲細語,最後卻無禮的拂袖而去。雖然花霞一直說她對段拂的偏見太深,但這絕對不是偏見,而是事實。風蝶影,一個有理想、有原則,並對自己的理想和原則頑固到底的小泵娘。既然她看準楚少玦是她的理想夫婿,有什麼理由不死纏到底,跟上了他呢?她怎麼想也想不出一個理由好說服自已放棄他。想得愈深,愈感覺到楚少玦真是一個幸福的男人,被她這麼痴情的小女子看到,焉能不額手稱慶!對她「愛、愛、愛不完」!

真美的遠景,不是嗎?

「我說楚大哥……」

咦?人呢?

「可惡,你竟走得老遠,」楚少玦顯然不與她「志同道合」,她不過才幻想那麼一下子,他就走得老遠,招呼都不打一個。哎,男人嘛,總是粗心大意些,不容易模得清女人的心思,不過,沒關系,日久生「默契」,總有一天他會懂她的心。

「楚大哥,等等我!」

她手里拿著小皮鞭,朝空嘎的打了一鞭,嬌口數音吆喝吆喝,真有說不出的快意。呀 ,不管他跑到天涯海角去,且看風家擒拿手,三兩下將他手到擒來。

「我有一匹小烈馬,天天……」她又在唱了,這首歌想來已變成她的招牌歌了。

楚少玦只有充耳不聞以保清靜。

這丫頭真夠招搖的,買了兩串鈴當掛在馬脖子上,叮叮當當、叮叮當當,這還不夠,外加過分的魔音傳腦,簡直教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可以吵死人。

這對清靜慣了的他,可說是一種酷刑。

假若他施展輕功,不是可以把她老遠拋在後頭,教她望塵莫及嗎?話雖不錯,奈何她已知曉他的目的地是葉莊,他先行一步的結果,必然是︰她囂張的直搗虎穴,大聲嚷嚷要他們交出「楚大哥」。那種畫面,不是「丟臉」兩字可以一筆帶過的。

「……我遇見了一個你,哈!我遇見了一個你,哈!我還……」

她是唱上癮了嗎?

「請你不要再唱了,可以嗎?!」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她大為掃興的長嘆了一聲。「我很難得唱得這樣順呢!而且只為你一個人唱,你卻要我閉嘴,不嫌太殘忍了嗎?」

這是哪門子歪論?

「叫你閉嘴,是對你殘忍;不叫你閉嘴,卻是對我自身殘酷。」

「那好吧!我們各退一步。我閉嘴不唱可以,但你必須補償我,帶我上葉莊,不許再把我拋在後頭。」

楚少玦不勝駭異的對她怒視著,居然有人敢和他討價還價,還是一個姑娘?!天地倒轉了嗎?陰陽調位了嗎?現代的姑娘都是這副教男人退避三舍的德行嗎?他雖然闖蕩江湖多年,卻極少接觸女子,以至不知如何和風蝶影這種「異類」相處。

「風姑娘……」

「叫我小蝶吧!楚大哥。」

他不予理會。「你家人沒告訴你男女授受不親嗎?」

風蝶影微嘟嘴,心想︰他想教我知難而退。她深呼吸,張大嘴。「我有一匹小烈馬,天天騎著它……」

他忙掩耳。「夠了,夠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修養到家;他一直以為他已練得一身銅筋鐵骨刀槍不怕。呵呵,直到今日風蝶影的出現,他才訝然發現,他也有受不了的時候,也害怕著一種獨門兵器——她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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