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耶!俏師妹 第6頁

他們之間的緊張關系持續了兩年,直至有一日,秦藥兒出疹子發高燒,情況很危急,不巧秦守虛出診去了,幾天後才能回來,龍湖內心焦慮莫名,日夜守在她床側,听她夢魘叫著︰「娘……我要娘……娘不要走……」他才有了後悔、慚愧之心,可憐她出生不久就失去親娘,父親雖寵愛,總不如母親溫柔細心;他自責不該老是跟她一般見識,容讓之余心中不免抱怨,對她從沒好臉色。

今朝,頭一次對她起了憐惜之心,增添半分柔情。

待藥兒度過危險朗,有些清醒時,開始鬧著要爹,不肯吃藥。

「藥兒乖,把藥吃了,等你病好師父也回來了。」

「不要!我要爹爹疼我,不要你,你是壞師兄,你對藥兒不好。」

她要顛倒是非,龍湖也只好由她了。

「對,師兄不好,師兄該打!」龍湖作樣在自己臉上拍一下。「現在你肯不肯原諒師兄了?乖乖把藥喝了,師兄保證以後也會像師父一樣對你好。」

「你發誓要疼藥兒,不能不理藥兒。」

「你是我的小師妹,怎麼可能不理你呢?」

「你要發誓我才相信,不然我就不吃藥,我情願病死、餓死……」

「好,好,好。」龍湖曉得病人都是不講道理的,只有順她的意,舉手起誓。「現在,你可以乖乖吃藥了吧!」

她捏著鼻子喝了,龍湖細心的給她調了半碗蜂蜜水,去除嘴里的苦味。

「師兄,你以後都會像今天對我這麼好嗎?」

「如果你不調皮、不惡作劇的話,像你這樣可愛的小泵娘,誰不疼惜呢!」龍湖希望趁她年幼時改掉壞習慣。

「師兄剛才已經發誓會疼愛藥兒,不可以再附加條件,不然老天爺會譴責你撒謊哦!」她竟然死性不改,反過來拿他的誓言威脅他。

「你悶頭睡大覺吧!」龍湖搖搖頭,走了。

有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也別指望秦藥兒會突然三從四德起來,沒人教過她,這輩子大概當定了龍湖口中的「小禍害」、「小瘟神」。

不過,龍湖對她倒真換了一種心情,看待她的眼光不再那麼嚴苛,比較能夠心平氣和的與她相處,縱使免不了被她惹毛,也學會了瀟灑的一聳肩︰算了,誰教她是師父的女兒,不認命的話,只有去跳太湖了。

一旦他對她的惡作劇不再反應激烈,藥兒反倒減了興致,沒意思嘛!她就愛看人家氣得蹦蹦跳,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

※※※

「師兄!師兄!」

一得到消息,秦藥兒立刻跑進藥堂。師兄怎麼可以丟下她一個人回去快活呢?十歲的藥兒已經很聰明了,死黏著師兄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輩子絕不放他單飛!反正他走到哪兒都別想拋下她,除了爹以外,龍湖是她最信任,與她關系最密切的人。

一進藥堂,立即感覺到肅穆的氣氛,秦藥兒乖覺的閉上嘴,靠在龍湖身旁。

秦守虛正在為一名女病者拔毒,龍湖在一旁見習,不時遞針遞藥的,沒注意到師妹來。秦藥兒理所當然的討厭來得不是時候的女病人,耽誤她的好事不說,還神秘兮兮的以黑紗覆面,很奇怪她的尊容到底如何的不能見人?

她眼中閃動著惡作劇的光芒,突然竄向前去,趁那女人閉目忍痛時飛快拉下她的黑紗,那女人大驚,舉掌朝她拍去……

這一切在瞬間發生,龍湖「啊」的驚呼一聲,搶上去抱住藥兒一旋身,那女人的手掌硬生生頓住,亳厘之差便要拍在龍湖背上。

「師兄。」秦藥兒驚怯的躲在他懷里。

龍湖目不轉楮的瞪著那女人……不,十七歲的少女看,她雪膚花貌,冷艷冰清,彷似「艷態偏臨水,幽姿獨拒霜」的山芙蓉,氣質孤傲卻又豐姿嫣然,深深吸引著男人的目光。那少女平時被男人見慣了,這時卻避開龍湖的注視。

「紫光?!你是沙紫光!」龍湖確認之後,反倒一臉熱誠。「你長大了,而且學了一身好本事,但是你干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我……我有苦衷,請你別追問。」

龍湖四年前已猜測她很復雜,沒想到竟復雜到中毒鏢。秦守虛挑病人不是看診金多少,他有三不醫︰心情不對,不醫;看你不順眼,不醫;尋常大夫可治愈之癥,不醫。若是男病人蒙著面紗來求他醫洽,他老早一腳將他踢進湖底喂魚。但女人家嘛,名節問題擾人,中毒部位又在隱私的大腿處,稀奇之下倒也樂意替她拔毒。

「嗯哼!」小泵娘不甘受冷落。可是,沒人理她。

看情形,師兄又忘了她的存在!秦藥兒老大不高興,這女人差點殺了她(有這麼嚴重嗎?)師兄的反應竟是色迷迷、笑嘻嘻的和她敘舊,根本忘了他懷里還抱著一個人,更遑論為她報仇了。

真是不可靠的師兄,見色忘妹,可惡!

她張嘴往他肩頭用力一咬,媽呀,好硬的肌肉。

「你在干嘛?學貓磨牙嗎?小心牙齒繃斷了。」龍湖嘲弄的看著她捂住嘴,偷襲不成,反而弄疼門牙。

「你……臭師兄。」秦藥兒委屈地抽噎而下,放聲大哭起來,小臉蛋埋在他懷里揉過來揉過去,把鎖不住的眼淚和鼻涕全擦在他衣服上。

秦守虛見女兒發飆,老早避風頭去了。

沙紫光則一臉有趣的瞧著龍湖發窘。四年了,他也改變不少,印象中意興遄飛、有點趾高氣昂的龍少主「形象」稍微蒙塵,一個小師妹便令他手足失措,萬般莫奈何,看來有點可笑,但無疑的,她更喜歡今日的他。

龍湖一時心軟,忘了小搗蛋幾乎是不哭的,好言好語安慰她。

「嗯,哭一哭心情好多了。」其實是看他衣服前襟被她弄得一團髒,氣消了大半,雨過天青的抬起頭,順手拿起他袖子擤了最後一把鼻涕。

「秦藥兒!」龍湖終于懂了,發出抗議之聲。

「干嘛?」她向來不忘惡人先告狀,何況這次原是他不對。「是你把我惹哭的,怎能怪我?誰教你一見美女便什麼也不顧,這個壞女人差點殺了我,你身為師兄非但不代我教訓她,還笑臉柔語的和她敘舊,怎不教我生氣?」

「你似乎忘了,通常始做俑者的那一個人就是你。」

「哈!她戴面紗不就是在引誘人家去揭開她的真面目嗎?不戴,自然沒人揭;戴了,就得有人去揭下來,我不過順從天意罷了,誰知她好不講理,故意引誘人然後再出手傷人,天下哪有這麼霸道的事?若真是要隱藏真面目,應該戴人皮面具才對。」

她又在混淆是非,存心搞昏他的頭。龍湖暗自警惕不可上當。

「你能不能閉上嘴,師妹?」

「你買糖給我吃,讓我沒空講話好了。」

沙紫光差點就要笑出來,原本不可一世的龍少主如今虎落平陽,在小他十歲的師妹面前一再吃癟,真是一物克一物呀!

「龍公子,你請便吧!我需要靜養。」

「也好。」反正有藥兒在,他也問不出什麼,不如先解決了小麻煩,回頭再探問沙紫光,但願她不是惹上江湖人才好。

平常都是龍湖施展輕功到二里外的鎮上買糖果糕餅塞她的嘴,以求短暫的平靜,今天秦藥兒竟不怕累的要陪他走這一段路,還主動牽他的手。

龍湖心里毛毛的,不知她又有何花招。

「師兄,」來了。「听說你要回家了,是不是?」

「沒錯,我也該回去探望我的父母了。」

「你還回不回來?」

「回來。」他忍住一聲長嘆,低頭瞄了她一眼,害他不時發出嘆息的主凶倒是滿臉無辜地笑著。「師父給我兩個月探親假。」他一想樂了,苦捱四年,終于月兌離苦海,即使只有短暫兩個月,也夠他樂上半天,決定好好珍惜得來不易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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