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耶!俏師妹 第7頁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看他高興得快飛上天,一絲絲的離情也沒有,猜也猜得到他不光為重敘親情而樂,那股子興奮勁倒像是逃難的人得登彼岸。

買了糖,回程途中,秦藥兒天真的問他︰

「師兄可喜歡菜兒?」

「啊?」良心與禮貌拔河,他的教養羸了。「當然喜歡。」騙騙小孩子嘛!

「師兄這次回家兩個月,可會想念藥兒?」

「那當然。」食言而肥啊!龍湖,小心哪天真肥死了。

「會很想念嗎?」

「非常、非常想念。」就當是臨別贈禮吧!

「師兄真是好人。」塞了顆糖入口,藥兒笑咪咪的說︰「師兄盡避回去,不需想念我,反正你也沒時間想我。」

「我會想你的。」不愧是商人之子,口惠實不惠。

「隨便你,我可沒空想你。」

她沒頭沒腦的拋下一句,自跑去知魚灣玩耍。龍湖聳了聳肩,暗道︰「最好你永遠都想不起我。」進屋里探紫光。

沙紫光走了,被一名中年美婦接走了。

「師父,她傷勢那麼嚴重,怎能這麼快就走呢?」

秦守虛嗔怪。「你不信任為師的醫術?」

「不,徒兒萬無此意。」

「你也不必替她操心,來接她的女人派轎子抬她走的。」

「我也不是操心她……」他搔了搔腦袋。

「在師父面前還裝蒜!」秦守虛哈哈大笑。「人不風流枉少年,為師也是過來人啊!可惜,她生得一張好臉蛋,卻因而淪落風塵,一生命運坎坷。」

他犀利的目光投注在龍湖臉上,龍湖不由得凜然心驚。早听聞師祖楚狂生不但文武全才,精通歧黃之術,對于面相、手相也很專精,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葩,秦守虛拜在他門下,專研醫道,但有明師教,其它的本事好歹也學得兩三成。

「師父,難道紅顏就注定要薄命嗎?那藥兒不也是美得……」

秦守虛不以為意。「你看藥兒的性情如何?」

「不大好,令人有點吃不消。」

「哈哈哈!說得好!不過你想,這種性情的女孩子有可能淪落風塵嗎?老鴇敢要嗎?所以你不必擔心藥兒會落得紅顏薄命,她命好得很!」

「我曉得她吃不了虧,即使闖禍,也有我們擔待。只是,師父,沙姑娘是我的舊識,您既已看出她一生命運坎坷,不知有沒有化解之道?」稍候半晌,龍湖加重語氣道︰「師父,求您發發慈悲吧!」

「湖兒,在這方面為師並不專精。」秦守虛淡淡的說︰「我只看出她眉宇間暗藏仇恨,殺氣頗重,若能勸她放下心頭大恨,或許能稍改命運。」

說得這麼籠統,顯見沒幾分把握,偏又不能說他不對。龍湖心想幸好沒纏著師父學算命,半吊子的徒弟不成了掰仙仔。

回房收拾幾件行李,明日一早便要離島回鄉。夜里躺在床上,想著四年不見的雙親,念著在青龍社的逍遙日子,更想到該抽空往揚州一會沙紫光,她的匆匆而別,留下一道謎題,平添他幾許惆悵。

不能信任我嗎?紫光。龍湖心里亂紛紛,腦海中裝滿了沙紫光的情影。即使只當我是一名朋友,還怕我不能為你分憂解勞嗎?你明知道我的心意,為何仍要避我?紫光啊紫光,你是一個謎,而我非解開這個謎不可。

轉身欲睡去,有人來敲窗。

「師兄。」秦藥兒推開窗子,把頭伸進來。

龍湖原想裝睡,但也知道這小惡女不達目的絕不輕言放棄,只好下床。

「這麼晚了,你還有什麼事?」

「你這次回去,會不會去找那位美女?」

「你說紫光?你問這做什麼?」

「我想了解一下師兄的為人是否明白是非。」下文頗耐人尋味。

「小師妹,請你長話短說。」他打個呵欠。

「那就說不清楚啦!」秦藥兒綻開甜美的笑容,看在龍湖眼里,不知怎地,總有一股說不出的邪氣。「師兄平常待我是挺好的,只是,你的毛病也不是普通的大,一見美女便暈頭轉向,不辨東西南北,這時就變得很不可靠了,唯一的小師妹被人欺負了你也不在乎,幸好我命大沒死……你嘴巴在動,是不是想提醒我是你好心救了我?哼,這不算數,那時沙紫光的臉你還沒看清楚,若真教你事先見她一面,記不記得救我還得走著瞧呢!」

「說重點。」他索性坐下來舒服些。

「重點就是……給我茶。」她伸長手接過荼水潤潤喉。「師兄愛護師妹,偏袒師妹是天經地義的事,你要敢例外,小心天打雷劈。」

「說重點。」

「好嘛!你不可以去找沙紫光,你要明辨是非,牢記她的過錯。」

龍湖差點跌下椅子去。他的听覺沒出錯吧?從來只听人說要寬恕對方的過錯,她卻要他「牢記」?他早該曉得,任何不合理的話由她口中吐出來,都不算太意外。

「師妹,沙姑娘並非存心傷你。你不該多事惹風波,故意招惹人家,她一時老羞成怒才會連想都不想的就出手。」

「原想听你罵她兩句,或許我便不計較了,結果你開口閉口都在替她說話。哼!我知道了,你存心去找她對不對?」

龍湖也惱了。「無可奉告!」

砰的一聲,關上窗子,還是窩回床上舒服。

「色鬼師兄!見色忘妹的豬八戒!」秦藥兒在窗外叫罵,他充耳不聞。「好,你不理我,明天我也不去送你了,再見!」

龍湖當她在唱催眠曲,倒真有了睡意,不一會兒即沉沉入睡。

翌晨,向師父拜別,秦藥兒避不見面,龍湖這才想起咋晚她似乎賭氣說不送他了,真是孩子脾性。也罷,待回來時帶些禮物哄哄她就是。

在岸邊上了青龍社的船只,水光瀲灩,晴空麗日,心胸為之一爽。啊,快活的、逍遙的,最要緊的,沒有秦藥兒的日子終于來了,龍湖禁不住對空長嘯,吐盡了在島上所受的鳥氣,開懷暢笑著︰「出發!我自由了,出發!」

青龍社的弟兄也許心里正驚疑他們的少主似乎有點神經失常,卻聰明的沒表現出來,這當中,大概只有左佑農有幾分了解龍湖的心情。

「少主。」左佑農心想他有責任勸戒龍湖的不當行止,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秦守虛凌虐徒弟呢!「離開師父身邊,不需這麼高興吧?」

「不,我是高興師妹沒跟來。」

「藥兒姑娘她……」

「從現在開始兩個月,別讓我听到她的名字。」

左佑農再也掩飾不住同情的眼光,吁嘆了一聲。

「該死的,都是藥兒害我被人‘同情’。」龍湖暗罵一聲,跟她在一起,他好象只有被人同情的份。「我是‘青龍社’的少主耶,不行,不行,從此刻開始,本少主要重振雄風,笑傲江南!」

男子漢大丈夫說干就干,當下挺直腰桿,抬頭挺胸,好顯得玉樹臨風、氣宇軒昂。嗯,果然,像個少主了。

眼看滄浪島愈來愈小,龍湖的情緒慢慢恢復正常,有了度假的心情。

燻風吹得游人醉,他仰靠在椅背上,深呼吸著那充滿了遼闊海域的自由氣息,半合著眼,讓自己的精神完全松懈下來,沐浴在屬于他的私密思維中,那是軟綿綿的、充滿女人香的領域,男人的極樂世界。

他怡然自得,一任風拍衣裳,唇邊的笑意一直持續不退,致使為他送茶的侍從有點受寵若驚。睜開了半合的眼楮,刺目的艷陽迫使他再瞇了一下眼,快中午了,他接過那杯蜜棗茶補充水分,心里在想天香樓的醉雞和鱸魚宴。

「少主,」左佑農過來道︰「請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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