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多疑了,醫生是萬才的老朋友,還有假嗎?」
「夫人,」女佣端了一個大托盤出來。「粥熬好了。」
「快端上去給少爺,他再不吃東西也會病倒。」魚蓮施回頭向于聆春笑一笑,拉住她的手。「答應我,在席小姐病沒好之前,不要與千里爭論。等席小姐病好,千里的頭腦也清醒了,你們要怎談判都行。」
于聆春咬牙不語,一時仍咽不下這口氣。
「兒子是我生的,多少比你多了解他些。」魚蓮施聲音柔和,有種認命的無奈。「他跟他爸爸太像了,除去對感情的態度有些不同,簡直同樣的不可控制,作為他的女人絕不能有要控制他的念頭,要奉他為主人,事事以他的需要為第一考量,讓他來疼你、愛你、寵你,這樣你日子會很好過。如果你反過來要替他拿主意,告訴他應該如何如何才對,或處處與他針鋒相對,遲早把他逼到其它女人身邊去。」
于聆春臉色大變,一對眼楮睜得大大的,幾乎不信自己的耳朵。
「老天!在這種時代居然還有女人這想,難怪千里敢不尊重我,視我為次等動物似的毫不理會我的心情,原來是被你給寵壞了。」
「你怎能這說?兒子像父親,關我——」
「看你這樣現成的範例,他耳濡目染下能不受影響嗎?」
魚蓮施心中氣苦,對于聆春更無好感,再也提不起幫她的興趣。她覺得自己好冤,為能順利促成聆春嫁給千里,她不惜以死相脅,跟兒子鬧僵,結果聆春不領情也罷了,還對她冷嘲熱諷。
「媽……」于聆春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媽——」一陣跑步聲,牧千里沖下半層樓梯,對著她大叫︰「小雅醒過來了,你快請陳醫師來看看她。」
「哦,好。」
當著于聆春的面,她打電話。
她想通了,媳婦隨時可以再娶,兒子可只有一個,為媳婦去得罪兒子,太傻了。
現在她應該努力跟兒子重修舊好,他喜歡席燻雅,她自該盡一份心力幫助燻雅恢復健康,再找機會勸燻雅從此跟了千里,千里那愛她,一定不會讓她吃虧的。
陳醫師來時,魚蓮施親自陪他上樓,站在一旁表示關心。牧千里欲喂燻雅吃藥時,她適時提醒︰「應該先吃點東西再吃藥。」
「對,對,小雅一定餓了。」牧千里感激的看母親一眼,端起一旁的粥開始喂她吃。燻雅一躊躇,才勉強張開嘴,有點怯怯的看著魚蓮施。
「這位是我母親。」
「你不像你媽媽那樣好看。」她天真的說。
一句話便俘虜了魚蓮施的心,拿起梳妝怡上的發梳,坐到床上幫燻雅梳理一頭烏亮秀發,笑說︰「我這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再生個女兒,女兒帖心。」
「我不是好女兒,時常惹我媽媽煩惱,像這次我偷偷出國——」
「你不用擔心,我會通知伯母,讓她放心。」牧千里心喜自她醒後,沒再說「我不認識你」的瘋話,又像過去的小雅一樣溫柔可愛,他高興都來不及,要他做什都行。「小雅,該吃藥了。」他沒低聲下氣這樣伺候過人。
病體消瘦、精神不濟的席燻雅無力做任何抗爭,吃了藥後又沉沉睡去。牧千里深感愧疚,她消瘦了一些,看起來更加縴弱,卻也更加柔媚了,只是眉宇間淡淡的憂郁是過去所沒有的。她的照片他一直放在皮夾內,那是初次見面在卯鯉山上,他被她清靈無垢的美感動了,忍不住捕捉住那一剎那的淨美;當時,她言笑晏晏,隨時隨地都那快活,一對明澈如寒泉一樣的眸子里寫滿清新、俏皮,青春的生命似乎在她眉梢眼角躍動!而今,她卻那樣不快樂,睡時也不安穩,這全是他的錯!
牧千里從沒後悔過,這時卻無比的懊惱,他不該去招惹她,不該讓她愛上他!他該祝福其它好男人向她追求,比如範逍颯……
哀平她微皺的眉,他痴然凝視萬中佳人,眼眶一熱,自語道︰「教我怎忍受你去嫁別人?我受得了嗎?」
魚蓮施帶點討好的意味說︰「千里,你不用難過,媽會勸席小姐從此跟了你,只要兩人相愛,不必太計較名分。」
牧千里又喜又怒,又甜又苦,百感俱至。「你再仔細看看小雅,她是當情婦的女孩嗎?這容顏,這氣質,是天生的公主,是要當女王的啊!我太愛她了,我不忍心糟蹦她。即使我百般願意和她長相廝守,于聆春肯放她干休嗎?我不能再讓小雅受她屈辱!」
「我會跟聆春商量……」
「不要再說了。山可移,性難改,如果我需要情婦,我會找個厲害能干的女人,可以跟聆春相抗衡的女人。」
「唉,妻妾針鋒相對,苦的可是你。」
「呵呵!失去小雅,我的深情已埋葬,任何女人對我都一樣,只是花瓶、玩伴。」他一拳打在自己腿上,猶有余恨。「媽,你說的對,只有往上爬到頂端,才不至于再被人左右我的命運!從今以後,我的生命中只容得下事業,我要掌握金錢和權勢,不擇手段。」
魚蓮施嚇得手心冒汗。
牧千里像是說完就算,又一臉溫和的拉好燻雅踢掉的絲被,轉頭說︰「叫人先炖好補品,小雅醒來立刻有東西吃。」
魚蓮施答應了,勸他也去梳洗睡一下。
他看燻雅在短時間不會醒來,便叫一名女佣進來陪她,同他從前住的睡房,痛痛快快淋了個冷水浴,模模臉上扎手的胡渣子,決定不刮了,趁蜜月期把胡子留起來,他將以全新的面目出現商圈。
披上浴衣出來,並不意外看到于聆春坐在床上等他。
「我想,沒有蜜月旅行了吧!」她聲音低沉,似乎哭過。
「以後會補償你。」
「怎補償?婚禮能重來一遍?還是你能使時光倒流,教席燻雅不要來搗蛋?」于聆春胸中郁怒難宣,提掌打在自己胸口上。「是我上輩子欠她的嗎?她一出現,把我的生活全搗亂了!我才正要開始過新婚生活呢,她卻故意在你面前晃上一晃,就使我成了最可悲的新娘,變成杜交界的笑柄!你教我怎不恨她?」
「你這想不開,遲早害死你自己。」
「你的口氣多冷淡啊,你一點也不關心我的立場對不對?所以你讓她睡我們的新房,穿我的睡衣……」
「好了。」牧千里不耐煩的打斷她,不明白這種小事干嘛要計較。「小雅病得很嚴重,我只想她早日恢復健康,所以給她住最干淨的房間,而昨晚她渾身被雨淋得濕透了,不換件衣服怎行,睡衣是女佣替她換的,因為那件遮得最多最保暖。」
「那我呢?我住哪里?」
「你是我的妻子,我睡哪里,你自然也睡哪里。」
「真難得,你居然還記得我是你的妻子。」
牧千里一張冷臉不由微變。「聆春,我們要相處的日子很長,你最好能改掉冷嘲熱諷、咄咄逼人的習性,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渾身帶刺的妻子。」
「你居然有臉怪我?新婚之夜拋下新娘子,把舊情人帶回家,如此折磨我,而我卻一句抱怨的話也不能說?」
于聆春鼻頭一酸,再抑不住滿眶熱淚,一把抱住他,哭道︰「對我公平一點,千里,求求你對我公平些,我是真心在愛你呀……」
他猶豫一下,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放在床上,動手月兌掉她的衣服,再扯去身上的浴衣。纏綿時,她仿佛得到他的愛了;他卻想起牧萬才答應他的,只要生下繼承人,他就是副總裁,而且從此不再干涉他的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