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在你的目光中 第10頁

「不,我沒有多余的時間在小事上浪費。有情有愛是好的,足以鼓舞人心,但過分強求,則逆天意了。」

「你剛喜歡我,卻又將放棄我?」

「我不求你的諒解,因為你我都不是平常人。是不?盼盼,你一定是知道我心的,要不我也不會這樣看重你了。」

「不,我不了解,我不懂。」

「你該懂。像我這般致力于學問之入,是不能被兒女私情絆住的。明知不相配,即使情投意合,也該懸崖勒馬,免了日後心傷欲絕。」

「不試一試,怎麼就放棄呢?」盼盼急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智。」

「愛就愛了,還要什麼大道理?」盼盼由急轉怒。

「瞧吧!問題出現了,倘若以後日日爭紛不休,教我怎受得了?」秦雨晨憂郁的望著她,「再見了,盼盼,我會懷念你的。」

「不要!這種分手方式太差勁了,雨晨──」

「雨晨」盼盼大叫一聲,猛然醒過來。燈還亮著,桌上紙筆原封不動,卻是自己困倦中趴在桌上睡著了。

都半夜三點多了,盼盼忙熄燈上床。

涼風習習,催人入夢,盼盼心想︰「剛收到雨晨的信,便作了那樣一個怪夢,真是太奇怪了。听人家說,夢與事實正相反,一定是我患失患得之心太重,才顯現在夢境里。」

***

這天上午,盼盼將完工的小丑布偶送給允笙。

「給我?不是──」允笙仿佛頭上挨了重重的一擊。

「你以為我要給誰?」

「秦雨晨。」他驚愕的表情尚未完全平息。

「對喔!我怎麼沒有想到?」盼盼逗笑,隨即道︰「我在你家白吃白住,錢你是不希罕,而我所得意的只有這個,送你一個女圭女圭,希望你不嫌菲薄。」

允笙居然有些不自在。「我很高興。你做得真是好,我想把它掛在車上,天天見了,踫上塞車也不惱火了。」

盼盼微笑︰「你似乎不習慣別人對你好。」

「怎麼會呢?」

「大概是我神經過敏吧!」

允笙拿了女圭女圭鑽進自己房間,尷尬自己居然有點難為情。女人討好他,他習慣了,或為他的人,或為他的財,或想人財兩得;但毫無任何目的,只為單純回報他而對他好,則是很難得的經驗。他眼不瞎耳不聾,清楚盼盼對他毫無情意,甚至有些偏見,接受這樣一件精美的純手工禮物,更加受寵若驚了。

在屋里躲了一會兒,自覺這樣子太可笑了,于是又走出來。但盼盼呢?不見了!把整棟房子翻過來找,就是無伊人影蹤。

允笙頓悟,敲一下腦袋,沖下山道,一股氣直往頭頂上冒。

他女乃女乃的小狐狸,分明是藉「物遁」,哄得我一時高興好乘機溜出我的視線,去會情郎。她把我當成什麼了,絲毫不放在眼里,我卓允笙那一點不強過那個假白臉、真騙子?看人光憑一張臉,小狐狸的道行可還差得很。

***

秦家花園前,一雙男女手牽著手,相依相偎,十分親匿。麗日暖暖,和風徐徐,香花滿園,薰人欲醉,如此美景映襯這一對金童玉女,瞧得外人也醉了。

美人花樣容貌,玉潤雪肌,如燕輕盈,若鶯輕啼,秦雨晨終是還有一絲血性,不再克制,著意親近起來。盼盼含羞帶怯,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兩心一同,正要做第一次接觸,猛然一聲暴喝凌空劈下︰「停下來!」

人隨聲至,卓允笙闖進秦園,一把將金盼盼帶離秦雨晨,藏在自己身後。

「他親了你沒有?」他一開口便很唐突。

盼盼惱煞,一絲羞意靜靜的躺在她眼珠子里。

允笙放心了,只把一對黑眸瞪視著雨晨,嚴厲的說︰「你若還要臉,就別逼我說出你是個甚麼角色。盼盼是家父為我選中的媳婦,你就為了這點來接近她是不是?回去告訴你母親,有事沖著我父子,別把盼盼拖入你那個骯髒的圈子,否則事情鬧開來,難看的是你。」

雨晨淡淡一笑。「看來你對我的誤解很深。」

「別擺出一張無辜的臉,教我作嘔!」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雨晨笑望盼盼,無視于允笙的存在。

「是貴府慈禧太後的旨意?」允笙責問。

「我是秦家不要的敗家子,不論做什麼事都憑自己的心意,與旁人無干。」

「無干嗎?這一座別墅你住得起?又靠什麼生活?」

盼盼再也忍耐不住了。雨晨謙恭忍讓,允笙節節逼問,孰優孰劣,一看便知。少女的私心使她從不像此刻這樣討厭過卓允笙,自他頂上的一根頭發,到他腳下的黑色便鞋,她一概瞧不順眼。

「卓允笙,你夠了沒有?」盼盼一時氣不住,忿忿的罵道︰「我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我有眼楮也有腦子,犯不著你操心,更輪不到你向雨晨發威。請記住,我不是你的女朋友!還有你,雨晨,見鬼要說鬼話,你明不明白?」

堂堂二須眉,不若一裙釵。卓允笙和秦雨晨當場呆住,這兩位口餃金匙出生的公子爺兒,一生何嘗受過妙齡少女的叱喝,霎時全楞住了。

允笙可氣了。「你該慶幸你不是我女朋友,否則我非一腳腳把你踢開不可。你什麼朋友不好交往,跟他接觸,你舅舅知道了不暈倒才怪。」

盼盼小臉漲紅,怒之極矣。「你再口出惡言侮辱我的朋友,我便立刻離開花蓮,令尊那邊由你自己負責。」

「你真是不知好歹,混帳透了!」

允笙甩門而去。

留下的兩人許久沒出聲,氣氛有點尷尬。

盼盼一聲嘆息︰「沒見過脾氣這樣古怪的人。」目光投向雨晨,又是輕嘆︰「因為我……希望你別見怪。」

雨晨自是不介懷。「我能夠諒解,他的處境值得同情。」

「同情?」

「原來你不知道。卓允笙同我有相似的生活背景,我父親早亡,他母親也去世得早,有了後母卻又很快生下小弟弟,所以他和家人的感情一直不好。」雨晨淡淡的說︰「說這些話並非我長舌,而是你做為客人心里該有個底子。」

「不管怎樣,他也不該遷怒到你身上。」

「他有理由排斥我,因為我沒種,畏懼商場上的廝殺,又喜歡跟一些怪人在一起,比如同性戀。」

「同性戀?」盼盼立刻沉下臉兒來。

「你別誤會,我不是,不過,卓允笙和別人一樣,都以為和同性戀在一起的人便是同性戀,所以才會那麼緊張的將你拉離我身邊。」

盼盼想起允笙剛才那樣兒,咯咯笑了起來,同時睜大一雙黑色眼楮瞪了雨晨一眼︰「為什麼要讓人家誤解呢?」

「沒人相信。」

「不能同那些人劃清界限嗎?」

「我不排斥他們,他們中間有好些學問比我高明,我怎能失之交臂?」雨晨書呆子脾氣一撩起,可也倔得很。

盼盼皺眉。「你真的不是同性戀?」

「你也不相信?」

「不是,你和阿敏生活那麼久……」

雨農笑了起來。「我的天,女孩子的幻想力畢竟豐富。阿敏是我以前的學弟,跟家里鬧翻了跑出來,他為我工作,我付他薪水,就這樣。」

「真是這樣就好。」

「除了母親和妹妹,我只願和自己的妻子同處在一個屋檐下。」

盼盼一笑,心頭甜甜的。

***

回去卓府,知道允笙開車出去,盼盼輕松起來,實在是不想太快見到允笙的面。那樣脾性的一個人,她不想招惹。

開開心心的拿出雨晨寫給她的情書一再細讀,回憶方才相聚時的每一句言語,每一個多情的動作,不知日頭將盡。天黑了,也不開燈,縮在床上咀嚼甜蜜,快樂地作著白日夢。這時候,什麼雄心、任何宏志,全一古腦兒拋之腦後,思耶雨晨,念耶雨晨,心切意切的就是渴望做了雨晨的小妻子,也喜也怒亦哀亦樂的日子陪他一起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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