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來!」
一陣沉默。
「哎呀!好可憐,竟然餓得連瞪人都很‘情意綿綿’,毫無威力了耶!」她賊笑,「手來!」
「哇咧#$%%@#$——」聿維韜虛弱地問候她祖宗十八代。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
「听說,人呢!不吃飯!光喝水可以支撐四十天。那你就繼續慢、慢、撐喔!乖——」
「哇咧@#$%#$%$#@——」咒罵聲更虛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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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死了沒?」系著蝴蝶小結的鞋尖踢踢委靡在地的人。
聿維韜動了動嘴。
「什麼?你嘴巴蠕來蠕去的,听不懂。」伍菱幼嬌小身軀挨近了他的身畔,「你要說什麼?」
「啪」的一聲!當頭就是一記「金星」。
「ㄍㄞ、ㄍㄞ、ㄍㄞ——」
「哎呀!歹勢,我忘記我端了咖哩飯來,正熱燙的呢!」委婉的字句里卻嗅不出一絲歉意。
哼!就料到他會施小人招數偷襲。
不是有句話說「狗急跳牆」,就是指這種情況了吧!
黏糊糊的黃色醬料從額前滴到鼻尖,嗤——直冒起陣陣刺鼻煙硝味。
「對了!」她娉婷側身,巧笑倩兮,「我一直都覺得咖哩的形狀、顏色都十足像極了吃壞了肚子拉……呃!不好意思打擾你所剩無幾的食欲,當我什麼話都沒說過。」欲言又止地已給足了听者想像空間,她留下一串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揚長而去。
「哇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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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來!」
「哇——」後面的字語無聲消逝在獄卒揚起手中那金黃脆皮、肥女敕多汁的烤雞動作里。
瞧那泛著油光而烤得微焦的皮,猶冒著香氣呢!
「咕嚕!」刺激之後而生反應,就是好大一聲咽口水聲。
「嗯?手來!」
迸有陶淵明為五斗米折腰,而今有聿維韜為烤雞而屈膝,令人不禁為之掬一把傷心之淚,嗚呼哀哉!
因數日粒米未進而虛弱的手顫抖地伸向那萬惡的深淵,罪惡的源頭……
「啪!」終至到達她軟馥柔荑之上。他……認了!
「嘻嘻!好,換手!」
蝦米?!「去你」男性尊嚴再度不爭氣地消逝在遞來的雞腿中。生理需求將理智踩得扁扁,不復天日。直比那清朝大臣子訂定屈辱條約更屈辱哪!
「換手!」
長長的對峙沉默之後,只聞那萬念俱灰、了無生趣,人間慘劇的幽嘆,「唉——」
一言道盡男兒多少辛酸淚!
「啪!」手再搭上柔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奸計得逞,奸人仰頭長嘯,笑得不可一世、張狂至極、唯我獨尊!
「很好、很好!手來……換手……再換手……好!現在坐下……」
伍家大宅只聞那清脆暢笑響徹周遭,悠悠蕩蕩的飄過庭園,越過紅磚長牆,直達天際。
「坐下!起來!現在跳火圈……吞火劍……」
喝!敢情姑娘她是興奮過度,秀逗了?!
「去你的@#$%$#%@……」吃飽精神足,他焉會怕她馴?!再展男性雄風就是!
俏眼一眯,手揚鞭落——
「啪!」
「ㄍㄞ、ㄍㄞ、ㄍㄞ……」
哇咧!對……他就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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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教會了基本禮儀,伍菱幼也大方地放寬「寵物」的活動範圍。
多曬曬太陽,接受大自然的洗禮,有益于維生素D的生成,才不會骨質疏松。
舞著長棍,挑、刺、甩、拉、勁……虎虎生風,肌肉男伍金剛不吝惜展現自己傲人的體魄、精湛的武藝,視力2.0的伍金剛游刃有余地覷空關切客人。
「小妹,他怎麼一臉大便啊?」話落,他一記橫掃千軍,「啪」的一聲,驚起滿林飛鳥。
「他啊!」覷了眼站在草坪上一臉挫敗的聿維韜,她謔笑,「總不會是生理期不順就是。」
「你又使什麼壞了?」喝!一記背弓射月,頓時幻化成利影直追韶光。
「我使壞?」伍菱幼俏臉滿是受到屈辱的震驚,「你說的是我,伍菱幼?伍家最善良、可愛、天真、活潑又無邪的小姐,怎會受到兄長如此莫須有的指責?」
「女施主所言差矣!」
清朗男聲自二樓陽台凌空而下。
「二強哥,睡飽啦?」紅唇噘起,啾啾送了飛吻。
扁頭道士伍威強眼尖,閃身避過,「色即是空,女施主自重。」他念了聲佛號,以示清白。
伍菱幼跳上石桌,雪白小腿凌空搖晃,「二強哥好八股,咸菜吃多了,連自己小妹都嫌棄了。」她語氣好不埋怨,俏眼又一轉,「喂!你笑什麼?」矛頭突轉向舞棍的伍金剛,語帶不善。
臭金剛,牙齒白呀?!她睨了伍金剛一眼。
伍金剛縮縮脖子,「沒,我一句話都沒吭聲。」一個是土霸主,另個是邪門歪道茅山道士,他又不是吃飽了撐著,去惹他們。
一記「漁夫搖槳」,幻成棍影重重,棍勢一轉,化勁為緩,舞起太極棍。修身、養性——平心、靜氣——
伍菱幼嬌哼一聲,算他識相。
「二強哥,你剛才說什麼所言差矣?差在哪里呀?」
「差,當然很差。」一只手自後搭上光頭伍威強的肩,露出伍家五少為首者伍至勇的行蹤,「你本來就是伍家‘唯一’的小姐,當然是伍家‘最’善良、可愛、天真、活潑又無邪的一位。此乃以比較語法魚目混珠之招數。」他以理性的邏輯推演戳破她的小聰明。
「無所謂,反正怎麼算,我都還是集所有光耀于一身的伍家之最。」
誰又敢說不是?!
兄妹倆和樂融融,道士伍威強卻頓時臉色發白,「頭昏……」
伍至勇慢條斯理「啊」了聲,再慢條斯理地挪開了掌,「一時忘記。」
回到溫暖的家里,伍金剛和伍菱幼在斗嘴,連道士強也神清氣爽地參上一腳,伍至勇一時疏忽了,忘了昨夜他才不小心神準地斃了幾個沒長眼楮的家伙。
無形的氣流竄動,燻得伍威強搖搖欲墜,神情好不哀怨,「我……會被你‘魯’死。」「砰」地一聲軟倒在地,揚起塵煙蒙蒙。
靜待伍威強身旁塵埃落定,伍至勇搓著下巴突有感而發,「二強厥倒的頻率一多,連姿勢都練得很有火候了。」
瞧!微蜷的身軀,護住了頭部、月復部等脆弱部位,還知道昏倒時要側身壓住右身躺,這樣才不會阻礙血液循環,加強心髒耐力。額間微蹙,唇角抿緊,除了以防咬到舌之外,多了幾分「我見猶憐」。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個三年五載,是練不出這麼流暢的動作;連那衣角都沒翻到肚臍上,仍穩穩地蓋住身體每一部分,才不會著涼,著實厲害、厲害!
「是呀!伍家之‘罪’,非你莫屬。這麼大的帽子也只有你能戴得下,尋常人早就被壓扁了。伍家之‘罪’。」
眨眨圖眼,伍菱幼可听出伍至勇的話,此罪非彼最。算了,重陽節快到了,就當她敬老尊賢,讓他一次算了。
眯細眼,伍至勇將陌生客人沿著草坪某條無形界線走來走去、進退不得的焦躁氣悶看得清楚。
伍至勇一笑,「咱們家的阿猛又做了什麼新玩意兒?」
伍菱幼眼楮頓時發亮,「勇大,咱們家的變態猛這回可是發明了好東西耶!」
伍家最變態的三少爺伍霸猛平日就喜以發明各種折磨人的刑具為樂,除了務求達到凌虐的至高美感之外,尤將厚黑學鑽研透徹,以求在的痛楚外,還要達到心靈的痛苦、精神的崩潰,才是刑求的最高境界。
「哦?」伍至勇掌撐著石桿一藉勁,魁壯身軀俐落地翻牆一躍而下,「說來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