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她掩嘴輕笑,斜睨的眉輕揚。
炳哈哈……他笑得英姿颯爽,睨視的瞳眸氤氳。
相視而笑的兩人笑得甜、笑得熱切,親昵的模樣好不引人側目,相依得好不曖昧,交纏的目光好不……波濤洶涌的詭譎!
第八章
[font=楷體_GB2312]身份
和她有著天壤地別的不同,
他卻沉溺在她的笑容,
貪心地汲取著不再孤單的溫暖,
忘了她本就是夭際翱翔的百靈,
縱使偶然落到渾身長剌如雜草的他身旁,
終究還是會回到天空。[/font]
成為一個配得上伍菱幼的人物……
條件懸殊的兩人不是沒有廝守在一起的美滿結局,但縱使灰姑娘童話故事有著「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的HAPPYENDING,前提是仙杜瑞拉有絕世容顏,才能挑動眼高才高的王子情。
男才女貌則是情場上無往不利的組合。他有什麼呢?
他和她……撇開年齡差距,現在的慘綠少年沒有登得上台面的條件,還可以粉飾為兩小無猜。若再加上五年……十年後呢?差距仍在,旁人的眼光、背後的竊竊私語,他們還能像現在這般無所顧忌嗎?
若出現個更讓伍菱幼心動的對象,他不會自慚形穢嗎?
唉!喜歡上一個人,開始在乎著對方,也在乎起旁人的眼光,失去了灑月兌……
腦袋里一個個的問號,一聲聲的否定,團團的糾結思緒,揪皺起本就看似不善的眉間……
她曾說「歡迎來到現實世界」,擁著因家人誤解而痛哭失聲的他。
現實世界……
那時,他多恨她執意敲破他防御的壁壘,恨她逼他認識自己的愚昧,更恨自己到頭來成了一場笑話。
是她對他伸出手,將脆弱的他擁進懷抱撫慰,喃語的唇驅離了被背叛的苦澀,滲進了他干枯的靈魂。
他就像破殼的雛鳥,睜眼第一個見到的只有她,沒有朋友、失去家人,她就是他的全部。但,他卻不是她的一切。
伍家麼女,紅幫下任繼承人……越級跳讀,二十歲就拿到長春藤連盟碩士學位,呼風喚雨,無往不利……今天想要收養個大個兒當玩具、寵物、甚至是伴,也不為過。
現實世界……現實就是讓他牙根泛酸的譏諷,和紛沓的輩短流長。
這就是現實世界。
*******
「你喜不喜歡我?」單刀直入的問話,劈砍過伍家庭院的綠草如茵。
「鏘!」伍菱幼驚慌地松了茶杯,碎碎平安。
「噗!」伍少壯嗆出一口茶,噴灑漫天甘霖,正中對面的兄弟。
有幸被「天降甘霖」的伍金剛則傻眼地下巴拉得老長,口中半顆核桃掉到地上彈了一下,咚咚滾到桌腳邊。
他怎麼問得這麼直接?叫她怎麼回答!
小臉紅得冒煙,伍菱幼從捂臉的指縫間瞪著聿維韜。
用力搓著發麻的手腳,伍少壯一臉難受地決定月兌離這是非之地。「我有事,走先一步。」
惡!真是肉麻當有趣。害他想起小時候老不小心陷入他老爸和老媽飛舞著粉紅色心形的兩人世界,吼!真是抹不去的噩夢。
繞過猶一臉痴呆的伍金剛時,他翻翻白眼,勒住看傻眼的大個兒的粗壯頸脖,「走啦!人家談情說愛,你在這湊什麼熱鬧?!幫我把剛來的陶瓷汽缸卸下來先……」他邊嘀咕邊猛力拖走吐舌哀叫、揮舞著長手長腳奮力掙扎的傻個兒。
「你喜不喜歡我?」尚未得到答案的魁壯身軀欺近猶埋在掌間、不肯抬頭的女主角,蠻橫態勢直比警察逼供嫌犯,絲毫不放松。「說話!我在問你問題。」
說……說個大頭啦!伍菱幼的赧紅粉頰飄上氣惱紅暈,「你以為你是惡霸搶親呀!這麼凶,我欠你喔!」青蔥五指用力推開他的臉。「就不會溫柔一點、浪漫一點?非得擺出這副架式,劈頭就問人家喜不喜歡你。溫柔一點、浪漫一點、含蓄一點,會死喔……」義正辭嚴的不平之鳴在惡霸猛地眯細精眸炯視下,吶吶地越來越小聲。
他今兒個吃錯什麼藥?被盯視得寒毛豎立的伍菱幼不安地咽口唾沫,開始打量起逃生路線。
迸人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杰,她是能屈能伸。
圓圓大眼確定路線,她甫挪動——
「哇!」里在刷白牛仔褲下的長腿已迅速快捷地截阻她的去路,飄飄揚起煙塵蒙蒙。
「先回答問題!」他既稱惡霸,就無輕易善罷甘休之理。
「咳咳……」捂著不幸遭襲的呼吸道,待塵埃落定,小掌揮淨裙邊,被惹毛的伍菱幼嘟起艷紅小嘴,沒啥好氣的說︰「你問我就一定要回答嗎?咱們中華民國憲法有規定這一條嗎?等到你哪天有幸當上總統,再去修憲吧!我說了,溫柔一點、浪漫一點、含蓄一點,然後本小姐的奇檬子好一點,也許會考慮回答你一點點。」凶什麼凶?沒看過真正的壞人是吧?哪有人這樣求愛的?干脆把她直接打昏,拖回洞穴里去更快更省事。
溫柔?浪漫?聿維韜的眼角忍不住微微抽搐。還要含蓄?
「瞪瞪瞪!你眼楮大不會去賣龍眼?做不到就不要杵在這里當電線桿,本小姐可是有少女的矜持,威武不能屈,貧賤……你去哪里?」
去!這麼快就舉白旗放棄,虧他方才還一臉要將她拆吃入月復的窮凶惡極樣。果然!會吠的狗不會咬人。
只見臉色陰鷙的聿維韜走近花圃,站在群花怒放、蜂蝶撲舞前駐足許久,才深吸一口氣,豁出去的跨進圃園里,目標——一株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伍菱幼愣圓了眼,眨眨眼。沒錯,他真的在摘花耶!
玫瑰帶刺,赤手折花的魯漢,馬上切身體驗到這句話。他緊皺眉頭,嘀咕著咒罵,摘花郎仍不放棄地終于成功攀折下花朵,旋身轉到猶愣怔的伍菱幼面前,筆直遞出,猶不忘告誡自己放緩臉上緊繃的肌肉,要溫柔。
「你喜不喜歡我?」只是刻意壓低放緩的嗓音,怎麼樣都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垂死叫聲。
「啊?」她怔愣、眨眨眼,再怔愣之後的反應是——
「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她捧月復大笑,笑得很清脆,很張狂……也很沒天良。
哇哩咧!
生平頭一遭放段、扮起溫柔王子角色的歹人聿維韜,此時不只眼角抽搐,連嘴角都在痙攣,大有少年中風的不幸可能。
深呼吸!他在心里教自己要忍住氣,不要沖動,要溫柔……
「哈哈——哇哈哈哈——超好笑的啦——哈哈——」不知死活的伍菱幼猶抱著肚子笑蹲到地。天啊!太耍寶了,超爆笑的啦!哈哈哈——
去他媽的溫柔!臉色已全然鐵青的聿維韜開始自問,自己干嘛找罪受?
「你笑夠了沒?」
「哈哈——哈——呃……咳咳……夠、夠了。」囂張的行徑在冰冷得足以結凍大地的警告下,也乖乖地收斂。識時務者為俊杰,只是抖動的粉唇仍噙著忍俊不住的笑意,隨時有再泛濫的可能性。
「答案呢?」他語氣不善。
「呃?」思緒仍在千百年難得一見耍寶狀況中神游太虛的伍菱幼,轉折末及的一臉茫然。什麼答案?
森森白牙磨啃嘶嘶有聲,顯示主人此時的心情是烏雲罩頂,來人自求多福。
「你要浪漫!喏!花。」嬌艷花兒筆直送到她鼻前五公分處。夠浪漫了吧!這可是他少男生平第一次送花,依這陣仗,大有可能也是生平最後一回。
啊?伍菱幼瞪著直頂到鼻頭的無辜花苞,怔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