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妳為什麼一直盯著地上,不怕跌倒嗎?」他慢條斯理的問道,攏起厚實的大掌心,輕柔的揉了揉她秀肩。
「我可以憑感覺走路的。」
這該死的揉搓,竟揉出該死的電力,更令她情不自禁的憶起夢中的情境。擔心被他發現心事,內心一時忐忑不已的宋婐媊,急得好想快點結束兩人面對面接觸的時間,偏偏這條通往她房間的路實在好長。
「喔,恭喜妳了,妳這輩子都不用擔心瞎掉後的生活。」他調侃著。
可惡,他講話這麼狠,又這麼會精打細算,她打從心里怨他,可是偏偏對他的觸踫又有悸動的感覺。
他看出她內心的困惑,雖不打算拆穿她,卻很想捉弄她,「妳敢一個人睡覺嗎?如果會怕的話,妳可以和我一起睡--」
「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覺。」宋婐媊斬釘截鐵的表示。
看他一副急色鬼的模樣,加上夢中的景象,搞不好他真的是一個大,嗯,晚上她一定要把房門鎖好,以防他半夜忽然發情,闖進她房里。
「我跟妳開玩笑的,妳別認真。喏,這是妳的房間。」唐子鶴推開一間臥房的房門。
宋婐媊探頭望了望,臥房的裝潢采水藍色系列,看起來十分的干淨舒適,
「我很滿意,謝謝。」宋婐媊感激的道,「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你也知道我會來法國,純粹是旅行,我會被搶劫,是純屬意外,最後淪落到當女佣,更是預料外的事,而且我不能長期留下,我的家在台灣。」
「嗯,那我明白了。」唐子鶴輕柔的笑道。
但,不知為什麼,那醉人的笑容里,似乎隱藏了某種不知名的危機,因為,宋婐媊莫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第六章
夜涼如水。
當晚,宋婐媊在得到唐子鶴的批準後,刻不容緩地撥了國際電話回台灣。
「老媽,我到現在都還沒收到錢,差點被送進警局,幸虧遇到唐子鶴,只好打臨時工賺外快,唉,我好倒楣啊!美好的法國之旅,全毀了。」宋婐媊一五一十的向母親稟報她的行蹤和下落。
「是什麼樣的工作性質?」遠在台灣的宋母關心追問。
「就打雜之類的女佣工作……」宋婐媊很無奈的道。
話還沒說完,宋母手中的電話就被宋父情急的搶走了。
「女兒啊,有包吃包住嗎?妳的主人是不是個老豬哥啊?妳要當心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宋父很嗦的叮嚀著。
宋母很不悅的搶過死老頭手中的話筒,于是,那頭同時傳來宋家兩老的聲音
「死老頭!耙搶我電話,欠揍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國際電話有多貴啊--」
「嗚嗚,老婆,人家要听嘛……」
「靠!活像女人似的!有點出息好不好?!」
「老婆,嗚……」
「混蛋!你--你還敢搶!我真的要揍你了--」
「啊……老婆!不要不要啊……救、救命……哇啊啊啊--」
「男人就是賤!不揍不成材!」
「嗚嗚……老婆啊……」
宋婐媊猛翻白眼,挺有耐性的等他們吵完和打完,反正有機會和她道再見的那個,就是最後的贏家。
其實,結果也不用猜了啦!扁用膝蓋想也知道瘦皮猴老爸,準是敵不過老媽的蓋世神功,開玩笑,她的老媽可是逍遙派掌門人哪!
「女兒,凡事小心行事。知道嗎?對了,老媽交代妳的事,辦妥了沒?」
「呃……」宋婐媊怎可能老實告訴母親,早就把此事給忘了。
「妳忘了對不對?還是妳把錦囊弄丟了?」真是知女莫若母,宋母一猜即中。
「錦囊沒丟,只是忘了,老媽,妳放心啦!我答應妳的事,一定會說到做到的。」為了讓老媽安心,宋婐媊保證著。
「妳究竟要拖到什麼時候?別像大懶蟲--」
「好啦!知道了啦!我這幾天就去找瑪麗蓮夢露阿姨,親手把錦囊交到她手上。」,
母親交付的錦囊,幸好一直被她隨身攜帶在身上,沒擱在行李箱里,否則她就欲哭無淚了。
「妳要記住,一定要親手把錦囊交給她。」宋母一再叮嚀。
「是!」母親這麼重視這件事,宋婐媊不得不好奇,「老媽,錦囊里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啊?」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總之妳別偷看就是了!」宋母神秘的道。
大概怕她偷看,惹來禍端,宋母還嚴厲的對她放出警告。
收線後,宋婐媊嘆了一口氣,重重的將自己的身子擲在彈簧床上。
她實在快累垮了,感覺好像永遠都休息不夠,也不曉得是不是生病了,唉,希望是她多想了才好。
她翻轉過身子,讓自己趴在床上。
那張英俊得讓人難以忘懷的俊容,忽然又無預警的浮現于腦海,僅僅只是一張男性面孔,竟然令她渾身都酥軟。
唐子鶴,很像男人中的男人!他光用眼楮看她,就足以讓人臉紅心跳了。
可惡!花痴啊!
宋婐媊生氣的詛咒著自己。
這家伙不但裝鬼嚇她,還壞心的趁火打劫,這時候她還想他做什麼?真是太不應該了!她決定在詛咒自己一分鐘後,詛咒他三分鐘!
滴答滴答……
兩個小時過去了,夜好深了,然而,床上的人兒依舊尚未入睡。
宋婐媊在床上不停的翻來覆去,一點困意都沒有。她感到身體雖然疲倦,甜蜜思緒卻不听使喚的涌出。
小小腦袋里,還意猶未盡的回想著那個人、那身影、那聲音。
她分分秒秒的思念著唐子鶴,而這是她有生以來,最難入睡的一個夜晚。
不行!明天她就要開始工作了,她要強迫自己入睡!
她抓起棉被,一把往頭頂上蓋,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還听得見自己迷迷糊糊的呢喃著︰
「我要到夢中去找你,更希望你能在夢的另一頭等著我,當我們在夢里相見時,你就能感受到,我早就對你動了心……」
晨曦,鳥聲啁啾,全新的生活即將展開。
避家習慣早起,替宋婐媊送來了兩套全新的女佣制服。
昨天她一夜無夢到天亮,因而今天的精神顯得比往常好。
她逐步的穿上白襯衫、黑色百褶裙、白襪子、黑皮鞋。
接著,將長發挽成髻,戴上一頂滾著蕾絲邊的白色小圓帽。
她再取起一件同樣滾著蕾絲邊的圍裙,系在自己的小蠻腰上。
最後,在兩片女敕唇上,涂上一層粉色的唇膏。
這是具有嚴重潔癖的唐門四少--唐子鶴,給家中女佣的規定,每個女佣皆穿上相同的制服,給人非常整齊、清爽的感覺。
梳洗完畢,亦打扮完成,宋婐媊走出臥房,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被分派去伺候唐子鶴的起居生活,她在想,真不知是巧合,還是唐子鶴刻意的安排。
總之,她要比主人早一個鐘頭醒來,準時七點叫唐子鶴起床,然後伺候他梳洗和用餐,不過這樣的工作,卻讓宋婐媊光想就臉紅耳熱了。
叩、叩、叩!宋婐媊反復整理過自己的服裝儀容後,才敲門。
房內的男人從遙遠的夢境中幽幽醒來,半晌後,才清了清喉嚨,好整以暇地傳送出渾厚的嗓音︰
「進來。」
宋婐媊試圖抑止內心的緊張,縴指輕撥了一下烏潤的秀發,挺直胸膛,往前跨了一步。
只有她才知道,在面對他時,她一顆心總是狂跳不已,比起唐子鶴在面對她時的輕松自在,她就覺得好丟臉,然,一直到現在,她仍搞不清楚引起自個兒內心悸動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