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禍小丫鬟 第7頁

「好……我走。」駱宣強忍著椎心之痛,沮喪的旋過身子,背對著他。

他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啃蝕著她,令她的心千瘡百孔。

可是,他腰際上那塊龍鳳玉佩……

當駱宣一憶起可憐的老爺,就不住在原地遲疑徘徊,這一步怎麼也踏不出去。

或許溥頤身上那塊玉佩正是老爺的傳家之寶,老爺待她恩重如山,無論如何,她都要幫老爺要回龍鳳翡翠。

不成!她不能離去,她非把溥頤身上那玉佩拿到手不可。

可是,主人都下達逐客令了,她又哪來的臉留下?

不管,她就是要留下來當女乃娘。

她不能永遠這麼膽小怕事下去,為了老爺,上刀山下油鍋她都在所不惜。

心念一轉,駱宣迅速回轉過身子。

暗頤凶狠地擰起了劍眉,「還不走?!」

駱宣傲然的挺直身子,目不轉楮的瞪著他,身子卻搖搖欲墜,倏地,她兩眼一閉,身子一晃,便昏厥了過去。

「駱宣姑娘!」福來驚喊道。

溥頤心一驚,本能的伸出手,迅速地接住了即將落地的駱宣。

暗頤臉色略微泛白的凝視著懷中的駱宣,強逼著自己忽略泛上心口的疼憐與不舍。

「快傳御醫過來為她把脈診斷。」溥頤將駱宣打橫抱起,催促著福來。

「爺,我這就去。」福來領命後,便頭也不回的立刻奔出去。

第三章

他的臂膀真是溫暖,教她無法抗拒由這男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魔力……

依偎在溥頤懷中的駱宣偷偷張開一只眼瞧他,深怕被他察覺她是裝的。

沒法子,她若不裝昏,怎麼博取同情,繼而光明正大的留下來?

駱宣感覺自己的身子,正被溫柔的他輕輕放在鋪著珍貴銀狐皮的錦床上。

溥頤伸手取下她頭上的發釵,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立即在枕頭上披散開來。

她從來就不知道,一個外表生得如此冷酷的男人,竟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駱宣忍不住睜開眼,發現溥頤正為她月兌鞋襪,那沉思般的表情卻似一只負傷的野獸。

駱宣感到一陣心疼,為了他那難以紓解的憂郁神情。

她就像著了魔似的靜靜凝視著溥頤英俊的側臉,靜靜地研究著他。

她本以為他是個野蠻粗暴的霸王,其實卻不然,他既體貼又細心,完全不如外表那般冷酷無情啊!

是什麼原因讓他瞬間變成繞指柔?

是她嗎?駱宣簡直不敢相信,心中頓時涌上許多復雜的情愫。

她向來傻里傻氣,膽子雖小,好奇心卻重得要命,而且又嗜哭成性,根本沒有人受得了她的,更何況是這樣冰冷的男人。

見他突然傾身向她,駱宣以為要穿幫了,忙不迭將眼楮緊緊閉上。

正當溥頤傾身想用手探視她額上的溫度,福來已將御醫召喚來了。

溥頤縮回了手,讓御醫上前為駱宣把脈。

「不礙事,我開個藥讓她服下,不出三天,她就又會跑又會跳了。」御醫笑道。

溥頤安心的點了點頭,「退下吧!」

埃來轉過頭去看她,卻瞥見駱宣正睜著一只眼偷看著他們,當她發現到福來的注視,卻又馬上閉上眼楮。

原來是駱宣這丫頭在耍詐,難不成駱宣以為她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騙過他人的耳目?

埃來強忍住笑,倒也不忍心拆穿她。

御醫離去後,好心腸的福來趁機懇切的對溥頤道︰

「駱宣姑娘目前身體不適,身世又可憐,爺若把她趕走了,您叫這孤苦無依的女娃兒該何去何從?

瞧這丫頭雖柔弱膽小,不過性子要倔起來也蠻嚇人的,在沒找到她家老爺的傳家之寶前,相信她是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的。而且她身上又沒盤纏,這下子走投無路,準死無疑。

爺啊,老奴這輩子沒求過您,您就看在老奴的老臉上,同情這個女娃兒,讓她留下來做小貝勒爺的女乃娘吧!」

溥頤沉思著,眼中不經意流竄過掙扎的痛楚,情感濃得幾乎要將他淹沒,連他自己都感到十分的訝異。

他是著了什麼魔?

他沒料想到自己竟會因駱宣的昏厥而驚慌失措。

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已原諒了她,那比觸犯他還更令他憤怒的作為——指責他的磊兒。

磊兒是他惟一的精神支柱,是惟一可以讓他毫無顧忌傾出所有真實情感去對待的人,可是,他竟如此輕易就原諒她了。

自從他的愛妃離開他後,每天陪伴著他的是那一段令人懊悔的過去,以及無止盡的惡夢,卸不掉的深沉歉疚,與那滿腔不平的憤怒。

他就像個失去靈魂的人,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樂。

愛妃是因他一時的不慎而慘死在惡賊的刀口下,他不斷懊恨著自己的粗心大意,為何會把她一個人丟在混亂的市井當中?釀成了他難以釋懷的悲劇。

這些年來,有多少個夜晚,他孤獨的將自己深鎖在房里,不斷的自責著,不斷的悔恨著,而始終佔據他心中的一直是他心愛的妃子,他從不曾為誰心動過。

可是,駱宣出現了,他不得不承認,她在他心目中有著很特殊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溥頤隱隱約約知道,駱宣足以影響自己所有的情緒,她的一舉一動都破天荒的牽動他的心弦,喚醒他沉睡已久的情感。

溥頤十分抗拒、排斥這種感覺,那就像有根針刺在他心口上,他只想盡快拔掉它,因為這會讓他感覺很對不起愛妃,也會讓他懷疑自己對愛妃的忠誠度。

不,他的情感早已隨著愛妃逝去了。

緩緩地走到床沿旁,溥頤若有所思的凝視著駱宣那張紅女敕迷人的小臉。

她才剛進府沒多久,事實上還分辨不出她的好壞,或許,他該再給她一次表現的機會。

溥頤如此說服自己去接受駱宣。

「福來,就念在你的情分上,我答應讓她留下,不過,我希望她好自為之,安分守己一點,好好的照顧磊兒,不得出任何差錯。」溥頤面無表情的寒著聲道。

「爺,老奴明白。」

「明白就好。」語畢,溥頤昂首闊步地離去。

見爺一走,福來走到床邊,駱宣背對著他,秀肩微微顫抖著,福來拍了拍她。

「放心睜開眼吧!爺已離去了。」

駱宣早已感動的淚流滿面,她旋過身子,起身撲進福來的懷里,「大叔,你真是個大好人,明知我是假裝昏厥的,不但沒有拆穿我,反而助我一臂之力,你是阿宣今生的貴人,你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傻孩子,別哭了,瞧你把自己哭得這麼丑,乖,快把眼淚給擦干。」福來遞給她一條手巾,愛憐地拍拍她的秀肩。

望著福來,駱宣破涕為笑了。

☆☆☆

月色朦朧,梆打三更。

一抹嬌小削瘦的身影踩著無聲無息的步伐,動作俐落的閃到東廂的第一間房門外。

「幸虧沒人。」駱宣拍著膽顫心驚的胸口,嘴里念念有辭,「想不到頤親王府這麼大,差點兒就迷路了。」

如擂鼓的心跳聲快得令她渾身直顫,像作賊似的,她悄然地推開溥頤的房門,迅捷閃入後,嬌小的身子立刻僕倒在地,匍匐前進著,小心的來到溥頤的床沿下。

緩緩地,駱宣賊頭賊腦的探出腦袋,伸出小手小心的拉開床帳,隨即听到他平穩的呼吸聲。

「呵呵,太好了,他睡得還真沉呢!」駱宣揚著嘴偷笑著。

然後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榻,她細細地打量著躺在床上的男人。

好不容易才逮到可以如此接近他的機會,就讓她鉅細靡遺的一次把他看個夠本。

雖然偷窺不是她潛入他房里的主要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偷取幣在溥頤腰際上的那塊龍鳳玉佩,不過,既然人都來了,若不趁機把他的面容看仔細些,還真白白浪費了這麼一個好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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