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說服的安姬往尖飯山一坐,雙手環胸地生著悶氣。「你說我該怎麼做,那是我的房間。」如今卻被人佔了。
「你就這麼大一只,隨便拉朵花就能當睡鋪,他是人類,你是妖精,體型差距是大山與小松樹,他動不了你。」夏春秋這話有語病,像是在當某人的幫凶,想先哄住心思單純的小妖精。
刑清霆是人,但也是妖精,他現在是以人的模樣出現,可是誰能保證他不會一朝縮成兩寸半,對錯信朋友的小安姬起色心,這個那個一番。
「為什麼我听了你的話之後更加不安呢?」安姬祌情沮喪的雙手捧腮,嘴邊叼著一粒米飯猛吃。
「那是你有被害妄想癥,以前被欺負得太慘了,所以看什麼都覺得人家要害你,你呀,是自己嚇自己。」天上眾神明,信女不是有意要騙人,而是點化頑石太困難,只好采迂回戰術。
「是呀!當年留下的陰影太深了,影響我對人的判斷力。」像在對自己生氣,安姬往下重重一拍,白白的米飯被她拍出了十余粒。「你去把他趕走,用拖的、拉的、踢的都行,讓他盡快離開。」
「我?」夏春秋錯愕。
「我們是不是朋友?」安姬瞪大眼。
「呃,我能不能考慮一下……」點頭還是搖頭,真是兩難的抉擇。
「還考慮?」氣得跳腳的安姬虎著一張臉。
看她小臉鼓如蒸糕,夏春秋好笑的用小指頭一戳。「安姬,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在逃避、在害怕。」
「我在逃避?我在害怕?」
「因為上一段的感情讓你受傷很深,你害怕再一次成為被拋開的那一個,錯一次是勇敢,錯兩次便是愚蠢,你不想再同一件事上跌兩次跤,所以把心房封起來,認為不去愛就不會受到傷害。」她好歹當過復健師,修過心理學,安姬的畏怯她多少了解一點,怕愛錯人是她最大的心結。
「我真是這樣嗎?」安姬自問。
夏春秋很肯定的點頭。「從你認識我至今,我有害過你嗎?」
安姬想了想,搖頭,「你一直對我很好,給我做小衣服、小鞋子,還有我的小衣櫃、小壁櫥。」
「去吧!安姬,他沒什麼好怕的,充其量不過兩寸半,你一根指頭就能把他輾扁,你怕他,他便要欺負你,你不怕他,他反而怕你,釜底抽薪的絕招是讓他愛上你。」
其實夏春秋很心虛,她做小衣服、小鞋子之類的小東西,純粹是個人嗜好,她把安姬當成小時候玩過的洋女圭女圭,不斷地更換新衣,不是因為安姬有需要才替她做。
唉!她有罪,請各路神明寬恕她。
「愛上我?」安姬的表情有點呆萌。
「男人一旦愛上女人就會百依百順,你看賽巴斯克以前對我多凶,現在又對我多好,看看我,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安姬,你不需要勇敢,只需要去接受。」她太寂寞了,應該有個人來愛她。
「接受……」捧著飯,安姬若有所思的飛走了。
當她一走,松了口氣的夏春秋一抹額頭,竟然都是汗,可見虧心事不能做,太虐心了。
「我對你百依百順?」
空無一物的虛空裂開一條細縫,兩只骨節微突的手將裂縫撕開,一個全身黑,披著黑斗篷的男子大步跨入。
「難道我不值得你對我好?」男人不能寵,一寵就無法無天,把女人當成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奴隸。
黑眸幽深的賽巴斯克一把拉過自己的女人,狂肆的深吻。「這一次我不跟你計較,再有下一次……嗯哼!」
「又要折磨得我三天三夜下不了床?」男人都只會用這一套,在床上征服女人,殊不知女人征服的是他們的心。
「你的挑釁我接下了,回頭我請上半年的長假,你會知道男人折磨女人的手法有多凶殘。」他冷笑著,但眼底滿是溫柔,看著情人的眼神充滿愛意。
「半年?」她驚呼。
那會死人吧!三天兩頭的折騰她就快招架不住了,若花半年的時間在床上,她很快就往生了。
「太短?」要喂飽自己的女人她才不會胡思亂想。
夏春秋垮著一張臉,苦不堪言。「我怕會過勞死。」
「哼!我是死神,誰敢收割你的魂魄。」他是死神界第一人,他護著的人誰敢動手,他先收了對方。
說得也是,她庸人自擾了。
不過,凡事要節制,過度了總是不好,她可憐的腰呀!
「小秋,人生三大不幸是什麼,我們怎麼也在其中?」偷听壁角的鐘璧一點也不怕被人發現,他笑得很有誠意的虛心求教,非常好奇那三不幸。
「愛上渣男,錯生孽子,再加上誤交損友,愛情、親情、友情都毀了,實在太不幸了。」
無望的未來。
「我們是損友?」弓藏一級生大大方方地走出來。
有男友當靠山,膽氣十足的夏春秋橫眉一睇。「推朋友跳火坑不算陰損?別看安姬不到巴掌大,人家是有真材實料的,她隨便刮起一陣雪,在高溫三十八度的夏天也會凍死人,我絕對不敢小看她。」妖精操控自然界,能改變四季的變化。
人家是會魔法的妖精,身形雖小但力量巨大無比,而他們只是血肉之軀,雖高卻脆弱不已,比不過啦。
「我們是在幫助安姬自己的心。」吉卜賽平時撫著水晶球的手此刻輕撫小貓的黑毛,從上往下順毛。
「那你自己告訴她,干麼透過我?你們三人太讓人寒心了,有友如此,此生不幸。」當初她沒擦亮眼,誤把匪類當知已,這下好了,慘遭山賊入村燒殺擄掠,寸草不留的搜括一空。
「嘿嘿,誰教你應付過醫院中最難纏的病人,我們相信你會輕易擺平所有的難事。」舍她其誰。
「鐘璧——」夏春秋哭笑不得,他們居然看中她善于揣測人心的能力。
「能者多勞。」向來不苟言笑的弓藏一級生笑了。
「助人為快樂之本。」吉卜賽點點頭,偶爾積點陰德也不錯。
多可佩的向心力,實在令人動容,但是……
「說吧,你們收了什麼好處?」這些人不會做對已身無益的事,他們從來就不是善心分子。
鐘璧笑嘻嘻的取出賄賂物,「妖精打造的匕首,你知道我對魔法世界十分著迷,哈利波特系列看了N遍。」
「我的是一副銀制卡牌,上面雕刻著各種怪物,外袓父的生辰快到了,我想他會喜歡。」弓藏一級生是孝順的外孫。
「呵!我比較膚淺,是一根人高腰粗的柱形黃水晶,黃水晶里的能量能讓我用上一百年。」免不了淪陷的吉卜賽羞愧地說著,柱形黃水晶太合她心意了,抱著好入眠。
刑清霆根本是有備而來。
「那為什麼獨獨漏了我?」夏春秋眯眼,真不該多管閑事。
鐘璧等三人同時看向從後面摟著她的賽巴斯克,一切盡在不言中。
夏春秋不是蠹人,一看到他們的眼神立即了悟在心,頭往上仰。「賽巴斯克,我的東西呢?」
「丟了。」他語氣毫無平仄起伏。
「丟了?」她揚高八度音。
他冷哼,俯身低咬她耳廓,語氣深沉而充滿威脅性,「你以為我會讓你收別的男人送的東西?」
「大醋桶。」她無力的軟了身子。
「不過是一塊手掌大的袓母綠翡翠而已。」都黑了,不值錢,他曾曾曾袓母留下的首飾才價值連城,媲美英國女王皇冠。
「什麼,袓母綠!」她驚得身體一直,轉過身睜大眼。
手、手掌大的袓母綠翡翠,那得值多少錢呀!現今玉石市場已經找不到玉質頂級的袓母綠翡翠了,她上回看到一只玉扳指要價七百五十萬,而有手掌大……沒有三、五千萬是出不了手的。